周圍寸草不生的小山其實是有名字的,隻是上一任山主死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傳人存世,而且距離如今實在是太過久遠,所以就連天機樞和百曉生這兩大情報組織都不知道小山的名字。


    此時,山巔處正相對坐著兩個人。


    一襲青衫加身的周天申,手裏拿著金色酒壺,腳邊放著兩個青色酒壺,都已經空了。


    坐在他對麵的是這座山的現任主人宋薪,手裏拿著一個青色酒壺,腳邊卻放了一圈的青色酒壺,和周天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興許是覺得此次離開,很難再有返鄉的機會,宋薪並沒有和周天申客套,喝下一頓酒之後,臉色潮紅,並未用修為驅散酒氣,一張嘴,簡直都快要趕上一大缸老酒了。


    周天申捏著鼻子,縱使喝過這麽多的酒水,可還是受不了太重的酒氣。


    他埋怨道,“你說話就說話,幹嘛哈那麽大一口氣啊。”


    宋薪笑笑,說道,“這不是沒把持住。”


    周天申問道,“你想說什麽?”


    宋薪看向遠處,睜開惺忪的眼睛,“沒什麽,就是想起了一些陳年舊事,趁著酒勁,一吐為快。”


    周天申靜等下文,宋薪卻遲遲不再開口。


    周天申等得急了,喊道,“你倒是說啊。”


    宋薪撇了一眼青衫青年,打了一個哈氣,“算了,陳年舊事,不值得一提,我先睡會,等我醒了,我們再下山。”


    周天申換了一個方向,背對著倒地而睡的宋薪,一手持酒壺,一手掐劍訣,橫放在膝蓋上的那柄法劍微微顫動,劍柄與劍尖,頭尾之間生出一道纖細的劍氣,劍氣呈墨綠色,光芒先是暗淡,隨即大亮,數量一份為二,然後為四,為八,最後,無數道劍氣出現在法劍之上,凝練成了一根登山杖,墨綠色濃,可擋深夜。


    周天申喝下一口酒,雙腿盤起,緩緩升空,那把已經不再放在他的腿上,而是懸浮在空中的法劍飄然飛出,豎立在周天申麵前,大方光明,周天申收起酒壺,雙手掐訣,一拳打在那根由數之不盡的劍氣凝練而成登山杖上。


    登山杖起初沒有任何反應。


    瞬間,原本還緊密相連的劍氣突然爆發出耀眼光芒,就連周天申都不得不閉上眼睛,眼皮猶如火焰灼燒,疼痛不已。


    片刻後,以酒水拂麵的周天申才睜開眼睛,揉著發燙的眼皮,看向那些四散而出的劍氣。


    有的落在了山腳下,砸在人群中,死傷無數,有的卻是飛射向了浮萍城的方向,悉數落在蒼茫的大地上,砸出數個大坑,隻有零散的兩三道劍氣落向城中,最後被護城大陣阻攔。


    躺在周天申身後的老人,翻過身,嘟囔了一句,“這麽差勁的劍術,也敢拿出來顯擺。”


    周天申咧嘴一笑,降落在原地,收起法劍,拿出了登山杖。


    手握登山杖,周天申站起身,拍了拍腰上的金色酒壺。


    還是登山杖用的順手。


    宋薪醒來,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了。


    那時,周天申剛從山下上來,滿身泥土,身上還有不重的傷勢,都已經被周天申包紮好了。


    原來在宋薪睡覺的這幾天,周天申閑來無事,又拿著金色酒壺,去往山下找事去了。


    而且每次對敵,都給人一種我才隻是地心境,你們這麽多人打我一個,實在是太不仗義了,等到引來對方的單挑之時,在瞬間放倒對方,然後跑路。


    隻是三天,就被周天申折騰出了不少的名聲。


    就連宋薪都很佩服周天申這混不吝的行事風格。


    宋薪起身,隨便收拾了一些家當,就隻有一個小包袱,裏麵裝著一個空的酒壺,再然後就是身上穿的這一身寬大破舊的道袍了。


    周天申依著山壁,雙臂環胸,輕輕晃動身子,掛在腰上的金色酒壺便一搖一晃,撞擊著山壁,發出清脆的響聲。


    周天申看著準備就緒的老人宋薪,開口問道,“老前輩,你未免也太寒酸了吧,待在這裏這麽久了,就沒積攢下一些家當,有兩三件傍身的法器也好啊。咱們這一趟可是不輕鬆啊。”


    宋薪掂量一下背上的包袱,從裏麵傳來酒壺碰撞的聲音,笑道,“有這些酒壺就行,可以換酒喝。”


    周天申說道,“師兄說了,以前輩現在的身份地位,是可以有一座山頭,最起碼不用在這般下的山上,孤獨而生。”


    宋薪笑道,“這座山是有名字的,隻是很多人都不配知道。”


    周天申點頭,“此話有理。”


    宋薪率先下山,周天申緊隨其後。


    一抹弘光從山巔墜落,直接砸在山腳,一個碩大的坑洞出現在眾人中間。


    無數人被老人拖累,直接陷入坑洞,手持各種兵器,向老人揮舞砍去。


    宋薪一腳踢開腳邊的斷肢殘骸,砸向一位手持狼牙棒的漢子。


    漢子僥幸躲過,因為先前宋薪墜落的速度太快,令他反應不過來,便掉在了坑洞中,而且宋薪在落地之後,又接連打出兩拳,造成的威勢是實在是太大,要不是人魁境的修為足夠結實,自己也早就成了肉泥了。現在的他體內氣血翻湧成海,堪堪躲過那根手臂之後,竟然跌坐在地,久久無法起身。


    宋薪攔住一個瘦弱漢子的出手,一把握住對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一拳錘出,拳頭直接打落腦袋,腦袋向後急速飛去,直接洞穿兩人的胸口,等到落地的時候,麵門已經粉碎。


    有人想要從背後偷襲,卻反被宋薪一個手肘定心,直接打穿心口,鮮血噴湧而出,灑了一地。


    還有想要逃離這片戰場的,都被宋薪追上,依次打殺。


    等到周天申解決了上麵的人,來到坑底,發現宋薪早已經收手,正在原地等著自己。


    周天申向他扔出一個青色酒壺。


    宋薪打開酒壺,慢慢喝著。


    兩人確定坑洞中再無活人之後,紛紛禦風而行,離開了這片之後注定不會太平的地界,向城外更外的地方飛去。


    一路上,兩人偶有停步,都會打殺一些貪圖周天申身上的金色酒壺,然後實力不濟的盜賊。


    不出一個月,周天申和宋薪的名字就傳遍了整個東城外。


    不過大多數人都是隻聽過兩人的名字,卻從未見過真容。


    黃境山的宴會也如期舉行。


    此次宴會的東道主是一個矮小的齙牙漢子,身後背著兩柄巨斧,就像兩個巨大的蒲扇,愈發襯托的漢子身形嬌小,用旁人瞧不起齙牙仔的話說就是,實在是瞧著不像是個男的。


    此次宴會的客人隻有兩個。


    燕過山的白衣山主楊逍,一身白衣猶如謫仙人,麵前酒桌之上,除了酒水,再就是一本白皮書籍,未寫書名。


    坐在白衣山主對麵的就是無奈河的河神。


    趙坡兒此時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在身後站著水殿中唯一的一位供奉田衝。


    田衝原本打算去到大殿之外等候,畢竟在座雖然隻有三人,但是身份地位都是不低,尤其是坐在主位的齙牙仔,無人知其真名,隻有一個綽號流傳在外,但是現在想這些都已經不重要,在東城外存活的大小門派隻需要知道,他齙牙仔是個修為不低的天坎境就行,至於其他的,就都是傳說。


    田衝最後還是被齙牙仔留了下來,位置就在趙坡兒旁邊。


    坐下後,田衝先是給齙牙仔敬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後,便不再舉杯,畢竟自己的地位實在是比不上旁人,要是在這裏喝醉了酒,就太不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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