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所有人都看向了站立著的呂棧。


    李秋見其他人都站起來,自己也就不敢再坐著了。


    這一幕卻剛好被劉仁看到,他笑問道,“李秋,你有什麽想法?”


    連同呂棧在內,屋子裏的四個人全都齊刷刷的扭頭看向了站在最後,呆立當場的少年。


    李秋張開嘴巴,雙手傻乎乎的在空中比劃,說不出一個字。


    劉仁擺手,讓他不用緊張,說道,“行了,不難為你了,你自幼跟在我身邊,你的性情秉性我最了解,你應該是支持我的。”


    李秋點點頭,坐在位子上,他實在是沒臉繼續坐在這裏了,但又不敢走。


    呂棧扭過頭,看向主位上的青年,問道,“小仁子,剛才你說李秋是從小跟在你身邊的,可是你知不知道李青芒身邊也跟著一個老人,也是將他從小照顧到大,甚至可以說他將李青芒視如己出,如果你這次利用水怪扳倒了李青芒,那你有沒有想過會受到那個老家夥的報複?”


    劉仁點頭道,“我知道那個人,好像叫什麽寧子虛,天坎境的修為,就是不知道到了何種地步。”


    呂棧雙手背後,說道,“寧子虛,天坎境五關,中州東部人士,據我得到的情報,寧子虛自身的家族也是不差,幾乎可以算得上二流世家,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二流世家的公子成了李家的供奉,還一幹就是百年光陰。”


    章程唏噓道,“看來傳言果然是真的,修道者一旦到了天境,百年光陰就像是喝水吃飯,簡單的很。唉,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還能不能進階到那一步。”


    蔣盛反駁道,“天境修為雖然有很多便利和壽命,但是其中的艱難險阻也絕不是人境和地境媲美的,隻說你當初進階地心境的時候,要不是小仁子及時的拿出天涯石,你早就挫骨揚灰,魂飛魄散了。”


    章程赧顏道,“嘿嘿,說到底,這件事還真的要好好謝謝小仁子,所以無論大哥和二哥作何打算,小仁子,我都挺你。”


    這個時候,李秋也舉起手,喊道,“還有我。”


    章程看著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小子,打趣道,“怎麽,聽說你家少爺有天涯石,心癢了,也想快點進階到地境?”


    李秋又蔫了下去。


    所有人都笑了。


    呂棧笑容不減,“如果李秋真的能夠進階到地境,那麽我們和李青芒之間的鬥爭,就又多了一成把握。”


    眾人點頭,章程更是開始了摩拳擦掌。


    李秋暗自握緊拳頭,就算是為了少爺,也要盡快進階到地境,這樣自己就可以修習爺爺的拳法了。


    劉仁卻搖搖頭,歎氣道,“呂老有所不知,天境和地境之間可謂是天壤地別,要想戰勝天境,非天境不可。”


    章程急問,“難道連你和其他幾位地藏境也不行?”


    劉仁苦笑,“章老,你以為我為什麽來到這裏,眾師兄弟中,就屬我最不喜打鬥,修道資質尚可,可就是因為缺少了一點東西,所以始終無法進階到天境。”


    他隨即想到了什麽,“不過,我心裏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劉仁抬起頭,看向房梁,沉默無聲。


    房梁上麵有一個用繩子掛在上麵的竹籃子,竹籃子裏有一件東西,是他在這個房間剛建造完成就放進去的,那個時候還沒有建立村委會。他曾經著重的提醒過村委會的幾人,一定不要輕易嚐試查看籃子裏的東西。幾年過去後,每一個對籃子裏麵的東西感到好奇的人,都曾經將籃子放下,偷窺過裏麵的東西,包括呂棧等人。可沒人知道這個籃子對劉仁到底有什麽意義,因為籃子裏麵什麽都沒有。


    呂棧順著劉仁的目光看向屋頂,心虛的咳嗽了一聲,不止是他,就連一向言論不忌的章程都有些坐立不安。


    他曾經不止一次的看過籃子裏的東西,可無論用什麽樣的方法查看,都無法得知裏麵到底藏著什麽。章程曾經花重金找來了一位陣法師,那個人還算是有些道行,一眼就看出了籃子裏麵確實有一個遮蔽視線的陣法,可是當章程要求他破解陣法的時候,那個陣法師卻犯了難。籃子裏的陣法及其簡單,對他而言,完全就是入門陣法,就連他手上,都有不下三份這種的陣法圖,隻不過這種陣法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如果從外部強行破解,可能會因此波及到裏麵的東西。


    思來想去,章程也沒有讓那個陣法師打開陣法,隻是對籃子裏的東西更加的好奇了。


    他們這幾個對梳在村沒有私心的老人,也向劉仁詢問過籃子裏麵到底是什麽,可是劉仁每一次的迴答都讓幾人大為惱火。


    如果想知道裏麵有什麽,直接拿下來看看就行了。


    章程也不止一次的在呂棧和蔣盛麵前抱怨,要是他們看得到,還需要問你這個毛頭小子,別的本事沒有,裝神弄鬼倒是有一套。


    當下見劉仁一直盯著那個籃子看,章程便忍不住問道,“小仁子,籃子裏麵到底有什麽?反正金九隋那幾個人不在,你就直接告訴我們得了。”


    呂棧坐迴原位,暫且將事情放在一邊,他對籃子裏麵的東西也是頗為的好奇。


    劉仁看向座下四人,發現除了李秋,每個人都在直勾勾的看向他。


    他笑道,“這件事,就等到計劃成功之後再講,屆時,我一定告訴你們。”


    呂棧雙臂放在凳子扶手上,問道,“你剛才說的那個合適的人選,可是來投奔你的師弟?”


    劉仁笑道,“呂老,沒想到你的耳目這麽多,我師弟剛來,你就得到消息了,難不成我身邊有你的人。”


    呂棧一臉無辜的看向李秋,“這件事是李秋告訴我的。”


    劉仁轉移視線。


    李秋眼睛亂瞟,“我不小心說漏嘴的。”


    劉仁揮手,這件事就此作罷。


    劉仁看向呂棧,“呂老,該說說你的意見了。”


    呂棧坐在位子上,老神在在,抬頭看去,“我嘛,沒什麽想法,就隻想知道這個籃子裏到底有什麽。”


    劉仁大笑,“以少勝多,蔣老,對不住了。”


    蔣盛笑道,“我早就猜著是這個結果,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如果真的打起來,小仁子,我不會幫你,說實話,我也幫不了你什麽,隻是梳在村的生意可以交到我手上,金九隋走了,也少了一個跟我抬杠的人,看來我的工作要好做很多了。”


    劉仁起身拱手,“那就有勞蔣老了。”


    這場會議很快就結束了。


    村委會僅剩的三位老人迴到各自的住處,開始緊鑼密鼓的忙活了起來,少了金九隋四人,他們肩上的擔子更重了,但也更加能夠放開手腳了。


    章程是一個武夫,也是梳在村僅有的地心境之一,他的心裏除了細鹽生意就是修道。


    他和另外幾個地心境的修道者合開了一家武館,專門教授村子裏的孩子們修習武道。


    武道是另外一種修道之路,與修道五途不同,武道之上的修習人被稱作武夫,與修道者有著的本質區別就是他們無法使用術法,隻可能憑借著一雙拳頭打敗對手。


    其實武夫和修道者兩者之間並不衝突,無論是在修為境界上的劃分,亦或者修習法門,都有異曲同工之妙,譬如被稱作修道路途上的旁門左支的符籙師,大體上就是武夫所為,隻不過他們將修習的重點放在了符籙一途上,而非武道,更不是修道。


    章程等人開辦的武館就在梳在村的東邊,那裏有大片的良田和荒地,除了細鹽生意,梳在村的村民還會種地,通過販賣糧食獲得收益。荒地上則是建造了學堂和武館,還有醫館,雜貨鋪等建築,全都是劉仁帶頭修造的,目的就是為了方便梳在村的村民,不用每天早起進城購買日常用品。


    有了這些所在,梳在村儼然成為了一個小型的城池,不過劉仁心裏清楚,隻是這些還遠遠無法匹敵沿河城,更別提黃河城了,想要成為黃河城的城主,不僅要拿下沿河城和三河城,他的修為境界更是一大難關,不過關於修為一事,他已經有了對策。


    離開村委會之前,劉仁曾經交給了章程四本武道秘籍,兩本拳譜,一本劍譜,一本刀法。


    目的就是希望章程能夠在短時間內從梳在村為首的村莊中挑選出來一些具有修道天資的少年,跟在他身邊學習,盡快成為一名有擔當的修道者,如果對方的誌向是成為武夫,則留給章程教授武道心得。


    拿到秘籍的章程笑得合不攏嘴,說如果劉仁能夠早一點拿出這些秘籍,說不定梳在村早就拿下渡遊村了,可劉仁卻眉頭緊皺,表示早一點拿出秘籍,說不定金九隋四人就會更早的背叛梳在村,因為他們清楚,跟在他劉仁身邊,短時間內是沒辦法升官發財的。


    章程憤恨之餘也有遺憾,不說金九隋這個人怎麽樣,他的孫子金顯清卻是一般好手,如果不是跟在金九隋的身邊,他章程有信心將他培養成天境的武夫。劉仁讓章程先不要想太多,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組織起梳在村自己的修道隊伍,金九隋不在了,那些擁護他的村民也一定會離開這裏,這樣下來,整個梳在村的良田和細鹽生意就可以多分攤給剩下的村民,相信他們得到好處後,一定會更加樂意的幫助他們。


    迴到武館之後,章程將手中的秘籍交給了其他武師,然後發動了整個武館跑到山莊的各戶人家中去尋找有誌成為武夫或者修道者的孩子,然後帶到章程麵前,由章程親自測試天資。


    一晃,十天光陰很快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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