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貫門的宗門,建立在東城,距離十年書店,頗有些距離。


    在失去了長愚街的掌控權之後,寶貫門雖不至於被擠出四門位置,但是比起以往,風頭大減了不少,為人處世方麵也是低調了很多,以往的寶貫門,會有很多遠親近鄰來往,多是求著能夠多進入長愚街一次,希望能夠從裏麵帶出更多的寶物,但是長愚街身為秘境,裏麵的規矩不是寶貫門可以決定的,所以這些人的如意算盤都會在與劉泊羅的會麵中,被當麵否決。放在以往,這並沒有什麽,但是自從寶貫門失去了長愚街,這些人便如瘋狗一般,肆無忌憚的詆毀寶貫門,以及現任門主劉泊羅。


    而其中最令人值得注意的就是,寶貫門現任門主劉泊羅的女兒劉三伏,也很少露麵。


    有人傳言,劉三伏被劉泊羅送到了黃昭子廟求學,是不想讓她被這些繁瑣事務貽誤修道。


    總之這些年,寶貫門的日子並不好過。


    劉泊羅的父親劉蛞,外號悶漢子,是一個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響屁的老頭。


    不知道是不是繼承了這一點,劉泊羅於外,也是少有言語,多是沉默。


    前幾年,雖然劉泊羅代表寶貫門,接待了不少客人,其中不乏三派、二宗這樣的貴賓,但是隻有那些親自來拜訪的客人才知道,劉泊羅在他們這些人麵前,仍舊是話語不多,每次應酬,身邊都會跟著一個名叫劉緋的年輕人,來幫他婉拒客人請求。


    因此便有傳言流出,這位叫做劉緋的年輕人,其實就是劉泊羅選定的繼承人,下一任的寶貫門門主,所以才會多次將他帶到身邊。


    隻是劉泊羅沒有特意解釋過這件事,具體真相,還有待考究,而且劉泊羅作為天境修道者,壽命還有很長,現在就開始選擇繼承人,實在是有點操之過急了。


    閑暇之餘,劉泊羅都會在書房看書,一個人,一本書,一杯茶,仿佛將世界排擠不見,就是最好的生活。


    這一日,劉泊羅仍舊是一個人在書房看書。


    房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


    門口站著一個穿著長袍的青年,身後跟著年歲不似年輕,早已經累的滿頭大汗的管家。


    劉泊羅曾下令,最近一段時間,隻要不是特別重要的客人,一律不見,就算是那位許家少主許鞘生也不能私闖。


    這是他的親口諭旨,所以受到了全門上下的一度重視。


    劉泊羅從書上抬起頭,看清來人,輕輕擺手,讓那位急得滿頭大汗的管家不必在意,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就行。


    長袍青年關上門,打開折扇,輕輕扇風,坐在劉泊羅對麵的凳子上,笑道,“老劉,都多少天沒有出去了,今天陪我去一個地方?”


    劉泊羅拒絕道,“算了,我可沒有許大公子的雅興,門中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好不容易才抽出這麽點空來看看書,結果還被某人給打攪了,我看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來人正是四家之一的許家許公子,許鞘生。


    除了他,怕是再沒有人敢這麽大大咧咧的直接坐在劉泊羅的對麵了。


    即使許家是四大家之一。


    許鞘生伸長了脖子向許鞘生那裏靠攏,笑道,“老劉,真不打算和我出去耍耍,聽說這次的炫寶大會上會出現很多的絕世珍寶,自從你們寶貫門失去了長愚街之後,就一直受到外界的猜測和非議,你就不想趁著這次機會,狠狠的打他們的臉?”


    劉泊羅翻過一頁書,搖頭道,“算了,失去長愚街對於寶貫門來說,不是什麽壞事。”


    許鞘生翹起二郎腿問道,“那這次的炫寶大會,你們還參不參加?”


    劉泊羅將眼睛從書上麵抬起,看向門外,“當然會參加,畢竟我們還是四門之一。”


    許鞘生湊近一點,輕聲說道,“就不怕這次,四門變三門?”


    劉泊羅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寶貫門,還不至於落魄於此。”


    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敲門聲響起。


    劉泊羅坐迴原位,輕聲道,“進來。”


    老管家火急火燎的從外麵趕來,腦袋上都是汗珠子,見過許鞘生,點頭示意,麵對劉泊羅,喘息聲急促道,“門主,煉器宗的人來了?”


    劉泊羅略微詫異,看向許鞘生,“他們來幹什麽?”


    許鞘生搖頭道,“想不明白,還是先見一見的好。”


    劉泊羅站起身,說道,“那你就先在這裏等著,我稍後迴來。”


    許鞘生已經閉眼,裝作睡去。


    劉泊羅笑言一聲,便讓管家帶路,前往待客廳。


    路上,劉泊羅向老管家問道,“他們來了幾個人?”


    老管家走在前麵,時不時的迴頭望一眼,催促一二,“就兩個,一個是煉器宗的副宗主,另外一個應該是他的學生,年齡看著不大,但是身上帶著隻有煉器宗長老才能佩戴的寸守物。門主,你還是走快一些吧,現在這個節骨眼,要是我們怠慢了對方,可是會被外麵的那些人,指著鼻子罵的。”


    劉泊羅點頭同意,“你說的,不無幾分道理。”


    加快腳步的劉泊羅,很快就將老管家甩在身後。


    來到待客廳,那裏已經坐著兩個人,還有一位小管家在倒茶接客。


    小管家是老管家的孫子,因為沒有修道資質,現在二十餘歲,還隻是人才境,便被劉泊羅留在了自己身邊,主要在待客廳幫他打打下手。


    見門主來到,身後還跟著自家爺爺,小管家便離開了待客廳。


    劉泊羅告罪一聲,“在下劉泊羅,方才在書房批改門中瑣事,怠慢了兩位大師,還請多多見諒。”


    煉器宗的副宗主是一位和顏悅色的老人,名叫項梁,身上穿著煉器宗的服裝,披著純白色的鬥篷,站起身,還禮,“門主客氣了,我們師徒二人也是剛到。”


    站在他身邊的少年,拱手行禮,“劉門主。”


    劉泊羅點頭致意,與副宗主一起坐下,眼下那位名叫路重的少年,雖然是項梁的關門弟子,小小年紀就展現出來不俗的煉器天賦,但是畢竟二人的身份在這裏擺著,他還不至於和晚輩稱兄道弟。


    坐下後,老管家殷勤的給煉器宗的兩位,倒上茶水,站在劉泊羅手邊,閉目養神。


    他這位老管家的身份,放在任何一個宗門,其實地位都不會低,畢竟早前也是一方梟雄,隻是在結交了劉泊羅的父親劉蛞之後,老人就甘願的隱居事後,坐起了管家的事情,一晃五十年就過去了。劉蛞雖然還沒有壽終正寢,但是也早已放下了寶貫門的具體事務,將重任交付給了劉泊羅,自己帶著丫鬟奴仆,遊山玩水起來。老管家放心不下劉泊羅,便自願留了下來。


    不是老管家不相信劉泊羅的為人處世,隻是在他眼裏,劉泊羅畢竟是自己看著長起來的晚輩,能夠幫著托襯他一二,也是老人現在願意做的事情。


    仙彩州東城,幾乎人人都知道老管家年輕的時候,和寶貫門老門主劉蛞的快意恩仇,所以他在待客廳的一舉一動,都不會受到任何的流言蜚語。


    而老人也是一個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的一個人,所以並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和與劉蛞的交情,就為非作歹,為老不尊。


    劉泊羅喝過一口茶,問道,“項宗主今日來我寶貫門,所為何事啊?”


    項梁笑道,“今日擺放寶貫門,是想借一件寶物。”


    劉泊羅問道,“寶物,煉器宗本就是煉製法器的宗門,還會有什麽寶物,是你們沒有的?”


    項梁正色道,“我想借貴門的鎮門之寶一用,這件寶物是為我徒弟進階天境所求的,因此還需要劉門主多多幫助。”


    劉泊羅放下茶杯,臉色不善,“鎮門之寶?”


    項梁點頭道,“沒錯,眼下我的關門弟子已經到了進階天境的最佳時機,為了進階能夠順利完成,我們需要一件足夠分量的寶物來為他壓陣,思來想去,還是貴門的寶貫串珠最有效,所以還請希望貴門能夠高抬貴手,幫我們這一次。”


    劉泊羅不悅道,“我想項宗主應該不太明白寶貫串珠對我們寶貫門的意義,把他借給你們,怕是會傷到我寶貫門的立身根本,所以恕難從命,你們還是請迴吧。”


    項梁皮笑肉不笑道,“當真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劉泊羅冷笑,“項宗主以為如何?”


    項梁從寸守物中取出一個銅鏡,和兩枚丹藥,一起放在了桌子上,“劉門主放心,我們這次借寶,就隻是想著為路重壓陣,絕對沒有任何想要將其占為己有的意思,這三樣東西是我們為了答謝貴門所準備的禮物,還請劉門主考慮一二。”


    劉泊羅並沒有看向那三樣放在桌子上的寶物,歎氣一聲,說道,“當年我父親把門主的位置傳給我的時候,曾經再三囑托過,絕對不能將鎮門之寶隨意從祠堂中拿出,所以,項宗主還是請迴吧。”


    見劉泊羅決心如此,項梁也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收起寶物,告退一聲,便帶著自己的學生,離開了寶貫門。


    劉泊羅坐在原位,淡然喝茶。


    老管家長出一口氣,說道,“門主,這麽決絕的迴絕煉器宗,隻怕他們會懷恨在心啊。”


    劉泊羅說道,“如果是拒絕煉器宗,相信他們還不會做出背後捅刀子的事情,但是這個項梁是一個變數,通知下去,近期寶貫門的所有門人即刻迴山門報道,所有的鋪子照常營業,管家,你親自去把三伏和三九帶迴來,讓他們為今年的炫寶大會作準備。”


    老管家離開待客廳。


    劉泊羅又獨自坐了一會,才迴到書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首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水眠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水眠鄉並收藏天首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