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人道,周天申現在還兼顧劍道,以及前幾天才拿起來的刀道。


    人道是他的本道,自是要好好修行,切不可半途而廢,亦或者荒廢。


    每一位修道者都會在淬體之前確定好自己的本道,但是那個時候的他們才隻是剛剛踏足到修道路途,嚴格意義上來講,還不算是一個正統的修道者,所以彼時的本道就隻是一個念頭罷了,而到了地境,就是他們踐行本道之時。


    這個時候的修道者,會專心修行本道,以求能夠盡快到達天境境界,獲得更長的壽命以及神通。而到了天境境界之後,建造的丹田小天地會更進一步的反照出他們的本道進程,這就是天資的最好體現。


    誠然,也會有修道者本著在未來的修行中,能夠走的更遠這一想法,而選擇在半途中改變自己的本道,比如陳筷器棄劍道為拳道,還有黃昭子廟的八拳之一的楊僮禪棄劍道為拳道,還因此被他在學院的講師怪罪。


    而能夠下定決心改變本道的,無不是這世間真正的修道天才,但是這一類人往往都會在天境之前,人境之後,也就是修為境界為地境的時候,改變自己的本道。這樣一來,自己改變本道的過程要容易很多,二來在沒有構建丹田小天地的時候,他們自身所修行的本道還沒有得到固化,也就是還有改變的餘地。隻要能夠抓住這個餘地,對以後的修行百害而無一利。


    還有一類人,就好比是周天申這樣的人道或者拳道,在修行本道的同時,還可以一心二用乃至三用,修行其他道途。


    劍道和刀道,就是周天申的一心三用。


    至於拳道,周天申有認真想過,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因為想要在拳道這條路上走的更遠,就必須打磨自己的身骨,隻有自己的身體夠硬,拳頭才會更硬,周天申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堅持的了,便所幸不去想這些。隻要現在能夠將自己的拳頭練的強硬一下就行,拳道於他而言,真是沒必要修行太深。


    修習劍道的千伏劍,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劍氣,如今的周天申已經能夠使出近千道,雖然劍意不夠,但是隻看劍氣,不講修為的話,也足夠對付尋常的人魁境巔峰強者了。


    隻不過還無法像薛璞那樣,隻用劍氣就能逼退同為劍道,且小有所成的曹修鶴。


    禦劍飛行也總是差一點感覺,畢竟自己現在也才隻是地心境,距離能夠禦風而行的天境,還有好大的距離。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隻要自己潛心修行,還有範進軼在背後謀劃,神境也隻會是囊中之物,自己還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眼前事更好。


    收起思緒,周天申翻開名為‘刀’的刀譜,刀譜共有五頁,每一頁對應了一招刀法。


    第一招名為拔刀一絕,訣竅就在於拔刀出鞘的瞬間,取敵性命。


    刀譜上沒有太詳細的講解,隻有簡單的一句話,傷敵先傷己。


    周天申放下刀譜,站起身,拔出短刀,刀身橫放在眼前,刀身上倒映出自己的雙眼。


    這句話很容易理解,要想一刀取人性命,隻有讓自己身陷絕境,要讓自己覺得,必須在拔刀的瞬間殺死敵人,否則死的就會是自己。


    隻是眼下沒有這種絕境發生,周天申便想著先翻過這一招。


    周天申重新拿起刀譜,向後翻閱。


    第二招連接著第一招,名為二過河,在拔刀的瞬間沒有殺死敵人之後,接連甩出兩道刀氣,阻絕敵人左右逃跑路線。


    然後就是第三招,三虎撲山,在第二招阻絕敵人,無法向左右方向逃竄之後,如一隻猛虎直撲向敵人。


    如果前三招還無法取人性命,就可以趁機使出第四招,四斷江。


    最後一招名叫天鶴翻江海,沒有文字講解,隻有一副圖畫。


    一人拿刀,斬落飛鶴,翻江倒海。


    看過五招刀譜,周天申無奈一笑。


    看來學不會第一招,是沒辦法修習後麵的。


    這樣也好,免得自己好高騖遠。


    周天申收起刀譜,招式描寫的很簡單,但是修習起來很難。


    隻見周天申筆直站立在房間一角,左手握住短刀,垂立在身體左側,閉上眼睛,右手慢慢拔出短刀,先感受拔刀出鞘的感覺,然後一刀猛然上撩。


    空氣中傳來爆破聲,客房的牆璧上瞬間出現一道裂痕。


    周天申傻眼了,他忘了修習刀譜不能將靈力加附在短刀上。


    和修習千伏劍不一樣,刀譜上明確表示,修習此刀譜需要的是殺氣,而不是千伏劍所需的靈力,如果將靈力加附在上麵,隻會適得其反。


    周天申又練習了幾次,每一次都會不自覺的把靈力附著在刀身上,將短刀插迴刀鞘,細細看去,牆壁上又多了幾道裂痕。


    不多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李湘的聲音接踵而至,“這位客人,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周天申急忙將竹劍和鬥笠包袱,全都掛在牆上,企圖遮蓋住牆璧上的裂痕,可還沒等他走到門口,便又原路返迴,將牆上的竹劍,包袱和鬥笠統統取下,然後將房門打開,將李湘讓進房間,笑道,“我剛才在練功,對不起,打擾到你們了,這麵牆的損失,我會賠償的。”


    李湘站在房間中央,看著牆壁上的裂痕,久不多言,寬解道,“沒有關係,現在馬坊的客人並不多,還有很多人都還未歸,並未打擾到其他客人,我隻是在樓下聽見了響動,隨便過來看看,看這牆上的裂痕,想必客人也是第一次碰刀吧。”


    周天申撓撓頭,詢問道,“大管事還懂刀。”


    李湘笑道,“略知一二,我有個不成器的哥哥,所修本道就是刀道,曾在以前聽他說起過一些關於刀道的事宜,算不上的懂,客人所修的本道應該是人道吧。”


    周天申沉默點頭。


    人道和拳道都是可以兼具其他道途,但是想要分辨出兩者,就不是劍道的看看而已,想來這位大管事除了是個修道有成的大修道者之外,應該還會至少一門可觀人氣象的神通,才會這麽篤定的說出周天申的本道。


    其實修道者的本道,本就不是什麽秘密。隻不過聽人當麵點出,多少有些掉麵子,所以這類事一般很少有人會去做。


    李湘卻是毫不介意,“這就對了,我那哥哥就曾說過,人道和拳道都可以在修行本道的同時,兼修其他道途,但是兩者之間又有所不同,人道的宗旨是隨心而動,隨性而為,所以你們在兼修其他道途的時候,出手多半都會講究一個‘隨’字,這個字可大可小,就看修道者怎麽去理解了。而拳道主張一力破萬法,韜光養晦劈萬山。出手會更加厚重一些。我看牆上這些縫隙,力道不小,但是有多大辦都打在了其他地方,想著客人應是那人道。”


    周天申側立在一旁,問道,“大管事也是修道者,本道是拳道?”


    李湘搖頭,“我是劍道,隻不過所用之劍不比其他,所以便沒有拿出來。”


    李湘伸出手,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然後分開,說道,“就差那麽一點。”


    周天申笑道,“難道大管事所練之劍為心劍?”


    李湘點頭,“心劍,出劍必傷人,所以就不給客人展示了。既然沒有什麽大礙,那我就先告辭了。”


    周天申將李湘送到門口,“大管事慢走。”


    李湘點頭,離開。


    周天申重新掩上房門,虛驚一場。


    他看著牆上的縫隙,無聲笑著,這種經曆其實也不錯。


    不過該賠的錢,也不能少了。


    周天申繼續修習刀道。


    晚上,躺在被窩裏,枕頭下枕著短刀,沉沉睡去。


    白天修習刀道,餓了,就吃些自己買的幹糧和酒,練刀累了,就修習人道,爭取早一日破鏡到天境,然後晚上睡覺。


    就這樣,周天申在王屋馬坊住了三天,走之前,連帶著房費和修繕房間的地銀,一起放在了櫃台上。


    李湘看著多餘的錢,微微一笑,收進櫃台。


    早在周天申進入王屋山地界之前,他那個在國殿當差的哥哥就連夜給她發了一封加急信,信上的內容很多,但歸其一點就是周天申這個人很重要,前往不要在她這裏出了差錯,如果有人追殺,她還要幫忙阻攔一二,憑著她天境的修為,應該不會有人在她麵前叫囂,所以便沒有和周天申點破身份。


    五和國自從得了那一大筆報酬之後,就開始著手修繕各個馬坊,而後是收繳除水鄉縣之外的其餘四縣的天境修道者,讓他們依次進駐到馬坊,成為大管事。


    這樣既削弱了四縣的實力,又增添了五和國護國陣法的威力。


    至於護國陣法這件事,早就在五和國傳開了,隻不過知道的就隻有天境以上的修道者而已。就連那四個縣主,真正知道事實的,也就兩人而已。


    周天申在戎佘馬坊,過江馬坊和走龍馬坊同樣住了三天。


    刀道沒有半點進展,隻是在太行山山腳下又遇到了前來追殺他的殺手,才讓他借此窺探到一絲真意。


    周天申在一處綠油油的山崗上停步,在他麵前站著一男一女。


    男的穿一身黑衣,手上戴著一副指虎,胸口的位置上繡著一隻黑色幽靈,女的同樣裝扮,手裏拿著一根鐵鞭,鐵鞭的一頭綁著一把鐵刺,女人的臉上紋著一隻黑色幽靈。


    周天申握住短刀,將登山杖掛在腰上,身上背著包袱,穿著獅虎白裝,裏麵是被他取名為‘翠子’的軟甲,戴著鬥笠,問道,“老黑妖?”


    男人吃驚,“你知道我們?”


    周天申笑道,“曾經見過。”


    女人說道,“那就不用廢話了,既然你知道我們的身份,想必也聽說過我們的手段,看在你有些見識的份上,我勸你還是自我了斷吧,這樣還能讓你少受點罪。”


    靜默無言,女人還想再說些什麽,卻隻見周天申一步邁出,幾次挪閃,瞬間來到女人麵前,一巴掌掄圓了打在她的臉上,女人旋轉著倒飛出去,男人的第一反應不是攻擊周天申或是關心女人,而是向一旁躲去。


    身為殺手,第一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人此時很危險。


    女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


    周天申抬起手掌看了一眼,剛才他確實用了靈力,但遠沒到一巴掌扇死人的地步。


    畢竟他才隻是地心境,如今展現的實力也不過是地火境五關。


    看來這兩個人的修為境界不是一般的低。


    人魁境,不能再高了。


    周天申自嘲道,“看來我還是被人低估了,竟然就隻派兩個人山境的來對付我。”


    又是一步邁出,男人連忙後退,這次算是碰到硬茬了。


    周天申悚然出現在男人身後,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男人應聲倒地,口吐鮮血,身體抽搐兩下,沒了聲息。


    周天申搖搖頭,要都是這樣的水準,那自己就別想趁機提升實力了。


    他走到女人身邊,一腳踩斷她的脖子,不去管躲在身後樹林中的那些人,徑直下了山。


    聞聲,從王屋馬坊趕來的李湘從樹林中走出,兩步邁出,已經來到了周天申身邊,一手掩嘴,輕咳兩聲,問道,“客人為何不用刀?”


    周天申沒有迴頭,依舊低頭趕路,登山杖在駁雜的山路上指指點點,笑道,“兩個人山境,還不配。”


    李湘抬頭,眺望遠方,“國殿傳來信件,讓我務必保證客人的安全,我原以為馬坊有天境坐鎮,這些上不得台麵的家夥也就不敢出手,沒想到還沒等客人下山,就遇到這檔子事,真是李湘的失職,還請客人見諒。”


    周天申擺擺手,“大管事言重了,人是我招來的,關大管事什麽事,你就全當沒看見就行。”


    原地站定,周天申雙手握拳,說道,“山水有相逢,大管事不必再送了。”


    李湘如實,“客人好走。”


    等到徹底看不到周天申的身影,李湘轉身,身影轉瞬即逝,來到剛才藏身之地,一揮袖,那些老黑妖的其餘還沒有來得及出手的殺手,全都化作白氣,消失在原地。


    隨後,李湘迴到了王屋馬坊。


    水錦集市,周天申來到一家茶館,在店外隨便找了一個位置,要了兩壺茶和兩小碟瓜子,將其中一碟瓜子拉到自己麵前,慢慢磕著瓜子,喝著茶。


    不多時,從水鄉縣方向走來一個老人,穿著黑白魚服,長長的胡子貼著衣服,一搖一擺。


    老人走的很慢,從水鄉縣到水錦集市,走了足足小半個時辰,來到茶館前,在周天申麵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慢慢喝著。


    周天申指了指另外一碟瓜子,老人笑了笑,抓起一把瓜子,先揣進袖子裏,周天申看了一眼,老人笑道,“路上慢慢磕。”


    老人又拿起一把瓜子,捧在手心裏,慢慢磕著。


    周天申放下手裏的瓜子,拿起茶壺給老人添上一碗茶,說道,“國師大人,真是好久不見了。”


    來人正是五和國的國師,黑白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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