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黑足正在與留著一字胡的中年人交戰,突然心生感應,扭頭看向寇淮的方向。


    結果隻看到寇淮的陰魂被那女子拿去。


    當年它重傷潦倒於無名山,有幸被寇淮救走,為了報答恩情,便將自己的心頭血以禁錮的形式,澆注在了寇淮的靈根之上。


    自此寇淮便成為了他的主人,隻要寇淮不點頭,不親自剔除那滴心頭血,他便不能離開這座村子。


    當年他的好友尋到他,他沒有離開,便是這個原因。


    而對陸安時友好,憎惡周天申,也是這個原因。


    如今寇淮已經生死,雖然陰魂未散,就還有生還的機會,但是看其模樣,多半也是機會不大了。


    兔死狐悲,黑足便也想要拉著中年人一起陪葬,卻反被背生雙翅的中年人僥幸逃脫,最後隻能和他拚個兩敗俱傷。


    他兩者,一個是窟獸,一個是精靈,因為都不是修道者,所以靈根自毀之後,並不會有陰魂出現,也就是沒有重生的可能,因此也就沒有那麽重的殺心。


    尤其是那個人名為飛舟的中年人。


    他的實力為天坎境巔峰,放在這片戰場上,已是頂尖的強者,雖不能將黑足一擊必殺,但是拚著重傷也可以將黑足就地打殺。


    但是他沒有。


    因為他猜出了黑足的真實身份。


    作為曾經的萬獸王的一百零八心將之一,黑足一定有自己的殺招。


    這是其中之一。


    第二個原因就是,中年人並不想在這裏暴露自己的‘真像’。


    如果他的‘真像’出現在這裏,先不論其他人的下場,他是一定會被黃昭子廟找到的。


    所以各退一步是現在最好的結果。


    黑足可以交給其他人去解決。


    想來黑足也不是那麽想死。


    飛舟逃離這裏之後,黑足也不敢久留,很快顯出真身,是一隻額頭上有兩撮黃毛的大黑狗。


    無上小天地出現漏洞,花半麵下來阻擋寇淮,中年人牽製黑足,神秘人對付榮錫祚。


    此時的無上小天地就隻有老須老人一個人獨立維持,其威力大打折扣。


    寇淮的自毀靈根產生的的風波氣浪頃刻間摧毀了無上小天地。


    正在獨自維持著無上小天地正常運作的老須老人突然收迴雙手,手心一片焦黑,隱忍住胸口的疼痛,感慨一聲,血絲滴落在他的胡須上。


    頭頂上空,一大片黑雲正在悄然匯聚,絲絲雷電在那裏會和,偶爾泄漏而出。


    老須老人心感寒立,向上望去,突然感覺自己的存在是那麽渺小,就好像被人緊緊盯著一樣,逃到哪裏都是一樣,然後他又向下看,也許是在那些人其中,畢竟對方可沒有一個逃跑的。


    麵對己方這麽多人,還有死靈族那些難纏的家夥,不僅沒有逃跑,而且每一個都表現出極強的戰力。


    對方一定是有所憑仗。


    到了他這個境界,對‘同類’的存在,可是很敏感的。


    天劫降至,規矩難尋。


    無奈之下,老須老人隻能悄然降落在五和國國殿外。


    李霄和黑白仙師早已經在國殿等候多時。


    老須老人再迴頭一看,那片匯聚了可以絞殺神境以下存在的雷電的黑雲,並沒有追上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明明自己就隻差半步,就可視那天劫為無物。


    可就是這半步,就足夠自己狼狽成這樣。


    扭身看向李霄和他身邊的老人,老須老人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


    自己能活下來,還真是多虧了這兩人。


    自知沒有辦法解決掉飛舟後,黑足迅速逃進了無名山,可還是被身後的氣浪波及到,整個身體連滾帶爬的躲進一處密林中。


    就在這最緊要關頭,榮錫祚一掌擊飛身穿鬥篷的神秘人,瞬移閃到槐樹上,雙手交錯,村中的圍牆拔地而起,在他身前重新拚接。


    披甲巨人和手持長矛、盾牌的人頭馬以及那隻吃肉無數的獨眼野獸,重新變迴了符籙的模樣,貼附在圍牆之上。


    金光閃過,一根根散發著金色光澤的草藥從榮錫祚的身後冒出,懸停在圍牆之上。


    寇淮自爆靈根產生的氣浪席卷著衝撞在圍牆上,被榮錫祚一手接過,與圍牆合二為一,然後又一掌拍碎了那些草藥。


    金色粉末塗抹在圍牆上。


    就隻是一瞬間,圍牆消失,而後出現在神秘人身側,將他圍困在裏麵。


    圍牆上的金色粉末大放光彩,渲染在神秘人的身上,燒灼出一個個黑漆漆的血洞。


    隻不過從裏麵流出的是黑血和黑氣。


    榮錫祚輕笑,“死靈族的,也就這樣了。”


    就在榮錫祚嘲笑死靈族之際,那些沾染了他珍藏多年的草藥粉末的圍牆,竟然開始土崩瓦解。


    連一刻鍾都沒有堅持到。


    看來少了自己的心,實力真是會大打折扣啊。


    神秘人從圍牆上的大洞走出來,揮手,無數條黑色鐵鏈從四麵八方趕來,將榮錫祚緊緊束縛住。


    衣衫破爛的花半麵體內氣血翻湧,剛才要不是自己跑得快,說不定半條命都要沒了,怒氣衝衝的他,伸手一抓,已是魂魄模樣的寇淮被他抓在手裏,她在他頭上連點數下,使勁揉搓,肉身被毀,隻剩下一縷陰魂的寇淮滿目痛苦的張大嘴巴,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花半麵將寇淮的陰魂折磨個半死才停手,將他扔給站在身旁的神秘人,寇淮的陰魂被其收進鬥篷裏。


    花半麵怨氣未消道,“接下來怎麽辦,小天地被毀,他們一旦逃進山裏,找到他們會很麻煩的。”


    神秘人說道,“不用擔心,也到了他們該出手的時候了。”


    山上,圓臉青年站在崖畔上,身後站著背著白骨大弓的少年,手拿十數個香囊的女人和醉醺醺的胡茬男。


    圓臉青年說道,“該我們出手了。”


    他早在吃了一擊暗虧之後,就從雲海中下來了。


    這片戰場上,他的主場在這裏。


    少年走到青年身邊,神情倨傲,毫不掩飾自己言語中的嘲諷,“還以為他們自己就可以解決這件事,沒想到派出了這麽多人,對方就隻死了一個,傷了一個,剩下的全都逃進了無名山。那些人真的是殺手,刺殺水平差的很呐。”


    圓臉青年微笑道,“所以他們才會來找我們,買家對這次的行動誌在必得,一定還迴留有後手,我們的任務不變,幹掉所有老槐村的人,他們大多是地境修為,說不定其中還混有天境,正好可以給你拿來練手。”


    少年點頭,轉身離去,女人和胡茬男跟在他後麵。


    圓臉青年獨自走下山,來到老槐村。


    剛才的情況太過混亂,所有的村民都四處逃竄進山裏,眼下的情況對他們很不利。


    蒙程手持火紅長劍,是最後一個躲進山裏的人。


    而現在他又被一群臉帶麵具的人包圍著。


    寇淮隻知道蒙程是他們這些人中唯一一個突破那層屏障的人,卻不知道他的修為境界也是最高的。


    眼前的這些人,根本不配他出拳。


    紅衣安武雙腿發軟的站在原地,雙手緊握長刀,眼睛惡毒的盯著蒙程,自始至終都沒有出過手。


    即使知道自己會死在這裏,可他卻沒有任何求饒的打算。


    在他最早的計劃,對方不過是一群鄉野村夫,根本不值得一提,自己帶的這些人就足夠應付了,然後自己就可以扛著這些人的屍體到買家那裏邀功,順便還可以多要些東西。


    可是沒想到對方修為境界這麽高深,自己從家族中精挑細選而來的數十名地境強者,竟無一人是其對手。


    地上倒下的數十具屍體都是一樣的死法,身體被劈成兩半,切口處有被烈火炙烤的痕跡。


    蒙程走到他麵前,隻問了一句,你為什麽來這裏,便一拳打在他的小腹處,使勁擰轉,靈力氣流衝進他的丹田,直接打斷他丹田中由靈根轉化而成的大樹,讓他此生再無修道的可能。


    蒙程一掌拍飛暈死的紅衣安武,用樹葉將他簡單的掩蓋一下,便向深林走去。


    沒走多久,突然,破空聲從身後傳來,蒙程抽出長劍,一劍劈向身後,箭頭與劍刃摩擦,電光火石,黑色箭矢被劍刃一分為二,黑色箭矢劃過蒙程的臉頰,射進他身後的草叢中。


    樹林上空站著一位手持白骨大弓的少年,蒙程認得他,寇淮說過,人峰的年輕一輩。


    少年應該看到了那群人的下場,但仍然敢來挑釁自己,想必是有些依仗的。


    蒙程察覺到身旁異象,不動聲色的向左邁開一步,然後猛然向後旋轉,一記肘擊打在來人的拳頭上,那人大驚,倒吸一口涼氣,急忙後退,蒙程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長劍在空中不斷劈砍,與空氣摩擦出火花,那人每一次都堪堪躲過斬擊,而後不斷出拳,企圖打亂蒙程節奏。


    一身酒氣的胡茬男,名為魯修,原本是一名散修,二十年前來到人峰,為了個人目的當了人祁鯤的護衛,保護他十年不受到生命危險。在那之後,他會得到人峰珍藏的一本拳法秘籍。


    拳法秘籍並不是他的最終目的,他的最終目的是想和以地境修為和天境強者好好的打一場。


    今天終於可以實現了。


    蒙程卻沒有時間和他糾纏。


    另一邊,少年好像並不急於一時出手,而是先讓手拿數個錦囊的女人出手,自己更多是在靜觀其變。


    女人站在樹枝上,打開繡有金毛獅子的錦囊,從裏麵撚出一顆黑色圓珠,扔在地上,圓珠炸裂,變化而出一隻金毛獅子,抖動著鬃毛,撲向蒙程。


    蒙程反手一拳打在金毛獅子頭上,直接一拳將它砸落,獅子頭爆裂,蒙程身形擰轉,躲過魯修的拳頭,劍刃劃過魯修胸口,劍氣割出一道血槽,鮮血淋漓。


    隨後蒙程平穩落在地上,接連揮出兩道劍氣,劍氣呈十字形穿透黑夜,魯修一拳打在十字中心,劍氣崩碎,碎片劃過他的身體,留下一道道細微血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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