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幹枯的大澤湖,裏麵落滿了枯黃的樹葉,蕭瑟的秋風裹挾著蕭條,匆匆吹過。


    既然老和尚已經身死道消,周天申也就隨之放棄了去往寺廟的打算,畢竟自己手裏還拿有別人的心肉,就這麽貿然上門,實在是有些許的不妥,萬一被他們索要迴去,自己又上哪去找這麽適合木偶人的心肉。


    在大澤湖畔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衫,運用靈力將甩出的金色絲線收進白袍中,周天申柔指撫摸白袍上的獅虎,兩隻窟獸的眼睛是四顆黑色圓珠,等同於地境修為的靈根,被鐵流用煉器宗的獨有煉器手法將其和白袍用金色絲線紡織在一起,表麵金光微閃,注入靈力,可以看到流光溢彩,不愧是法器紫鐵,經此一戰,竟然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害,抽空一定要好好鑽研鑽研白袍的其他用處。


    周天申收起思緒,隨後向象嶼山走去,象嶼山是黃昭宣科中的第二大山峰,通體是一隻背岩象的形狀,背岩象是一種隻生活在南州的稀有窟獸,位屬萬獸王的七十二地煞之一,戰力頗高,從來都沒有在人族世界出現過。


    隻要收集了象嶼山上的丁象山的簽名,那就隻剩下蔣町的簽名了。


    象嶼山的石壁上,雕刻了很多背岩象的石雕,每一個石雕的背上都有一個拳印,背岩象的鼻子大約有自己身長的三分之一,也是它很重要的武器,隻是這些石壁的鼻子都被連根拔掉了。


    瞧著很別扭。


    用了一個多時辰,才來到山頂,周天申抹去鬢間汗珠,向體形魁梧的丁象山走去,之前一直在默默關注大澤湖的丁象山,很快認出周天申就是拿走了老和尚心肉的那個人,一想到自己的山頭差點被蕩平,丁象山臉色陰沉的注視著麵露微笑的少年,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直到周天申走到他麵前


    丁象山開口後的第一句話,差點沒把周天申給嚇趴下,“就是你們差點把我的象嶼山給毀了,現在非但不逃,還來我這裏要簽名,是說你們勇氣可嘉呢,還是找死呢。”


    周天申連忙拱手謝罪,就差沒給這位魁梧的漢字跪下了,“與老和尚的對戰實在是無奈之舉,晚輩們也是迫於無奈,至於讓象嶼山受損一事,更是無心之舉,還希望前輩能夠見諒。”


    說罷,周天申直接將心肉取出,雙手托舉到丁象山眼前,“要是前輩不計前嫌,晚輩願意讓出心肉。”


    丁象山冷笑,一拳打在周天申的肩膀上,周天申跪倒地上,大地龜裂,“你這小子,還算是會說人話,我瞧你根骨不錯,要不要和我一起練拳?”


    周天申搖頭道,“不要。”


    丁象山不解,“哦,你可知道我的身份,拜我為師,不出三年,我便可讓你直接去試煉之地,接受淬煉,隻要你能從那裏活著離開,天境修為,定是你的。”


    周天申依舊搖頭,“我已經想好了要拜荀夫子為師,現在要讓我轉變心意,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丁象山二話沒說,一腳不留餘力的踹在周天申的胸口,周天申迎風飛去,仰麵倒在地上,捂著胸口,咳出兩口幹血。


    丁象山一招手,周天申身上的玉簡飛到他手上,丁象山以靈力為墨,在玉簡上寫下自己的簽名,將玉簡扔到周天申的臉上,“還是個有骨氣的家夥,拿著玉簡,趕緊滾。“


    周天申收起玉簡和心肉,以地火境修為,直接跳下山,然後使出青葉落,身形如落葉,飄飄蕩蕩,緩緩落在山腳下,扭過身,已經幹枯的大澤湖就在眼前。


    “擦,走錯方向了。”


    周天申可是不想再上象嶼山了,他掏出玉簡,查看上麵的地圖,除了上山,象嶼山山腳下還有一條幽徑小路,可以穿過象嶼山,直接到達猾穴山。


    周天申向猾穴山走去。


    通往猾穴山的幽徑小路在象嶼山的山腳上方十尺的位置,僅能容一人通過,小路還算結實,由石頭打造而成,上麵多拳印,且有規律的排列在一起,想到肩膀上傳來的壓力,不難知道這些拳印是從何而來。


    隻有繞著象嶼山走一圈,才知道象嶼山真正有多大。


    周天申足足花了小三個時辰,才穿過象嶼山,這還是他時不時的使用青葉落的結果。


    現在他已經有了地境修為,憑借地境充沛的靈力,青葉落也從簡單的隻能讓他在空中停留片刻,一躍而成一種飛行法術,隻要丹田中靈力不枯竭,就能一直飛翔。


    象嶼山與猾穴山緊挨著,兩者之間隻有一小片樹林。


    穿過樹林,就到了猾穴山。


    周天申在猾穴山山腳,仰頭,遠遠的看到一個身影,正在從山上飛奔而下,不多時,就已經來到了自己身邊。


    苟絮,應該說是苟璽,此時正風塵仆仆的攬著周天申的肩膀,大笑道,“先前在大澤湖沒和你打招唿,你別見怪,這麽久沒見,你小子個長得挺高啊。”


    周天申伸出一隻手,也在苟璽的頭頂上比劃了一下,“你倒是沒長啊。”


    苟璽笑道,“行了,不跟你打諢了,我問你,你是不是就隻剩下蔣町這一個簽名了?”


    周天申點頭稱是。


    苟璽鬆開手臂,拉著周天申就要往山上跑,“快點,拿到了簽名,你可要陪我去一個地方。”


    二人很快就來到了猾穴山山頂,蔣町正在喝酒,整個人醉的都要看不清眼前人影了,暈暈乎乎的在周天申的玉簡上寫下自己的簽名,然後,嘟囔著醉睡過去。


    拿到了簽名,苟璽和周天申兩人來到猾穴山後,一片沼澤地前。


    沼澤地還是苟璽第一次造訪時的樣子,沼澤地往外冒泡,發出腥臭味,兩旁是樹林,陣陣陰風從中刮過,讓人後背發涼,沼澤地盡頭是一塊規整的大石頭,石頭上麵盤腿坐著一個衣衫不整的貌美女子,女子睜開眼,眉眼間光波流轉,魅意十足,衝著周天申兩人勾著手指,猩紅色舌頭舔舐嘴唇,發出不同尋常的笑聲。


    周天申下意識後退一步,手摸向藏在長衫下的短刀,向一旁的苟璽問道,“這是...?”


    苟璽用手指摸著鼻子,嘿嘿笑道,“這算是學院對我們的其中一項考驗吧,在來學院之前,天靈玉那家夥特意囑托我,讓我最後一個到猾穴山,說這裏有對我幫助很大的存在,起初我還有些不信,其實就是害怕東西被別人拿走了,所以便先在這裏紮了根,為了和這裏的山人打好關係,我還特意帶上了珍藏很多年的烈酒,沒想到這裏的山人蔣町這麽好對付,沒喝幾口,就把實話全都說出來了。前麵這家夥名叫夢婆,原本是窟獸族四兇獸的手下,因為犯了事,被萬獸王一拳頭打死了,魂魄也被萬獸王剝離出來,送給了黃昭學院。我們此行的目的很簡單,打敗她,得到寶物,或者被她打敗,收拾東西去學院。”


    苟璽解下木劍,劍尖杵地,手心放在劍柄上,用下巴指了指坐在石頭上的夢婆,“在挑戰她之前,她會先向展現她的實力,讓我們以供參考。”


    說罷,夢婆伸出一隻手,手掌上黑霧彌漫,如溪流在掌心中緩緩流淌,最後匯聚在源頭,形成一個黑色珠子,黑色珠子緩緩升空,沼澤地裏的怨氣向它靠攏,被它吸收,珠子的體積增大數倍,裏麵滿是骷髏,哭聲、求饒聲、謾罵聲,混作一團,最後在空中爆炸,黑霧形成一個陣法,罩住周天申,苟璽和夢婆,那些骷髏從黑霧中走出,向兩人靠近。


    從黑色珠子凝聚成功開始,周天申就感到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擠壓著,有些喘不上氣,好像有東西踩在自己的肩膀上,壓迫著他向夢婆下跪,周天申手指掐訣,靜心印起,一小縷靈力從丹田中的大樹中飄出來,遊遍四肢百駭。最後匯聚在後腦,一股清涼的感覺在後腦中滋生,周天申打了一個激靈,眼睛頓時明亮不少。再看向夢婆,就隻看到一具龐大的骨骸,正在往外冒著黑氣,醜陋無比。


    苟璽的情況要稍好一些,在周天申來之前,他都已經不知道來了多少次,每次夢婆出手,他也不說自己要不要挑戰,隻是同樣的動作,站在現在所站的位置,不停的減少體內靈力的流動,用自己的身體去感受那份恨意。


    夢婆最後也察覺到了,感情這小子是把自己和這些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死靈當作了磨刀石,用來磨礪自己的劍意,切,要真是被他得逞了,自己豈不是被黃昭學院的那些講師笑話死。


    夢婆用心神告知那些死靈,不用再有所保留,有多大怨氣,就哭多大聲,她倒是要好好看看,這家夥能有多不要臉。


    頓時,整個樹林都是死靈的聲音,那時的苟璽整個人七竅流血,氣血逆流,要不是蔣町暗中出手,恐怕就不是昏迷這麽簡單了。


    這次多了一個人在場,夢婆還是有所保留,給苟璽留足了臉麵。


    苟璽吐了一口唾沫,大風刮過,唾沫全唿在了他臉上,他慢慢擦去,問道,“打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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