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是窟獸奔跑造成的坑洞,從中間斷裂的大樹倒在路中心,樹幹上被湖水腐蝕出一個個小洞,洞裏還有一尾小魚,正在往外吐著水泡,周天申一擊斧刃,打碎樹幹。


    小魚的身體隨之爆裂


    其他人也都解決了各自的對手,再一次將老和尚團團圍住。


    老和尚渾身冒著黑氣,雙臂低垂,低著頭,勾著腰,蓮花也被侵染成了黑色,老和尚陰惻惻的笑著,水鏡翻起波浪,砸在已經幹枯的大澤湖湖底,大地被撼動,湖水漲湧,波浪起伏,直接砸向劉逝水,第一個膽敢挑釁老和尚的人。


    所有人跳到樹上,劉逝水又祭出一張百戰成兵符,扔到地上,身前出現一支百人騎兵,騎兵下馬,解下馬背上的盾牌,舉在頭頂,結出一道結界,湖水打在結界上,結界出現一絲裂痕,劉逝水蹲下身,竟咳出血來,劉逝水的功力不夠,貿然使用‘式’級符籙,隻會折損自身修為境界,如果再使用一次,就要折損他的修道根基了。


    所有人躲在百戰成兵結出的結界下麵,曹修鶴來到劉逝水身旁,拿出療傷藥,讓劉逝水服下,周天申拿出青色酒壺,遞到劉逝水眼前,劉逝水咽下丹藥,擺手道,“多謝您的好意,我不喝酒。”


    周天申放下酒壺,同樣祭出一張百花繚亂符,四個周天申從四個方位攻向老和尚,剩下的那個走出結界,雙手伸向湖水,靜心印,逐漸平複下波濤洶湧的湖水,這也是周天申突發奇想的做出來的舉動,甚至他自己的內心深處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做。


    老和尚斜著抬起頭,空洞的左眼瞥向自己四周,周天申心生感應,抬頭看去,一道光柱從身後的山壁射來,穿透四個周天申的胸口,最後平穩的鑲在老和尚空洞的左眼,是他的眼珠子。


    還有另外一個眼珠子,不知道身子何處。


    所有人瞬間提高警惕,防止被老和尚偷襲。


    四個周天申化為花瓣,散落各處。


    曹修鶴同樣注意到了這一點,抽出巨劍,砸向身後,一聲巨響,曹修鶴倒飛出去,秦粒甩出鐵鞭,纏繞在曹修鶴的巨劍上,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呂哲將琴橫擺在自己腿上,一撥琴弦,一道聲浪追向老和尚的另一個眼珠,眼珠流竄的速度太快,聲浪根本追不上。


    水鏡又一翻滾,掉下一個巨大的水泡,裏麵有二十隻先前出現的那種窟獸,卞道常摘下腰上長劍,在身前挽出劍花,以劍尖誕出的靈氣蘭花結尾,劍花在卞道常身前顯現,是一朵人高蘭花,半路阻截水泡。


    許不真手臂前伸,從袖子裏鑽出來一隻通體透明的大魚,大魚吐出一陣雲霧纏繞在自己身上,衝向水泡。


    大魚先蘭花一步,鑽進水泡裏,與水泡裏的窟獸撕咬起來,直接一口吞掉半數的窟獸,吃飽後,悠然迴到許不真身旁,打了一個飽嗝,連帶著吐出一些雲霧,再次沉睡,許不真伸手一抓,雲霧被他捏成一個個小球,拋向空中,直接砸開被水鏡向下倒出的波浪。


    蘭花刺向剩餘的窟獸,水泡在空中破裂,剩餘的窟獸心有靈犀的將身前的同伴踹向蘭花,自己掉落在湖底,踩著湖水,慢慢直立起身體。


    許不真突然告退一聲,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地,離開了黃昭宣科。


    所有人都表示理解。


    窟獸們吐出一個個水泡,水泡在空中連接,形成一個巨大的繭,將它們包裹其中。


    孟序雙手結印,一睜眼,瞳孔變成一黑一白,他大喊,“不好,他們又在重組。”


    中州陰陽眼孟家,黑眼看人,白眼看鬼。


    錢魁戴著一個巨大的銅黃色拳套,一步跨出,躍到空中,老和尚嘿嘿一笑,腳下蓮花飛出花瓣,想要半路絞殺錢魁,吳繼向前走出一步,拿出一串白玉珠子,捏碎一顆,數十柄飛劍在空中顯現,在錢魁身旁組成一條略顯擁窄的劍道,阻擋那些蓮花的攻擊。


    錢魁又一步跨出,來到湖水上的繭前麵,一拳砸出,與此同時,周天申閃現到側方,劍芒和斧刃,狠命的砸在繭上麵,秦粒向老和尚的方向甩出鐵鞭,曹修鶴踩在鐵鞭上,一躍而起,舉起巨劍,砸向老和尚的頭頂。


    所剩無幾的水鏡向下挪移,擋住曹修鶴的巨劍,曹修鶴口吐鮮血倒飛出去,水鏡破碎,老和尚向上飛去。


    錢魁的拳頭砸在繭上麵,直接向內凹陷,一股水波將他的拳頭包裹著,慢慢送到窟獸的嘴裏,錢魁低吼一聲,銅黃色拳套光芒大漲,直接在繭裏爆炸,炸開了窟獸的腦袋,眼球還在拳套上翻滾落地。


    苟絮落到湖邊,拔出木劍,橫放在身前,劍尖綻起一抹光亮,苟絮隨意橫擺一勾,光亮如彗星隕落,砸向沒有死絕的窟獸,直接在湖中心炸開。


    周天申停下身形,一擊百草斬帶著萬劍斷江符來到老和尚身後,劍龍一個折身,將老和尚吞進肚子裏,身體收縮,劍身穿透老和尚的身體,劍氣在劍龍身上爆綻,如一盞黑夜明燈,白的刺眼。周天申拚著符籙不要,催動丹田靈力,丹田中的那棵大樹愈發綠意深邃,劍龍從頭到尾開始爆炸,劍氣風浪以老和尚為中心,向四周散開,直接蕩平了附近兩座山的山頂。


    那兩座山的講師各自一道結界護在身前。


    百草山


    有一人穿一身青衫,青衫上麵繡著兩條紫尾魚,胡須是淡紫色的,那人手指輕撫紫尾魚的尾巴,笑道,“這麽大的動靜,也沒人出來管管?”


    象嶼山


    另外一人體形魁梧,麵容白淨,手心抵在插在地上的寬劍的劍柄,有些動怒,“簡直是胡鬧。”


    八劍之一的承影劍孔將,青衫長發,禦劍而行,來至韓瀑身邊,收起佩劍到尾指大小,縈繞在手掌中飛行,帶起一條青色尾巴。


    韓瀑斜眼看向身邊的孔將,笑問道,“八劍之一的承影,打算什麽時候送給我?我可一直都在等著呢。”


    孔將伸出那隻手,承影懸停在他掌心之上,“先生想要,現在就可以拿去。”


    韓瀑果真接過那柄尾指大小的承影劍,一向不與人親近的承影乖順的在韓瀑手掌中飛著,韓瀑說道,“算了,君子不奪人所好,免得在別人那裏落下話根,說我以大欺小,仗勢欺人。”


    孔將忍俊不禁,“這裏還有人敢說先生的閑話?”


    丁象山身旁站著的是一位八拳之一的太極楊僮禪,楊僮禪的體型要比丁象山小一些,不苟言笑的楊僮禪拱手歉意道,“還請先生見諒。”


    丁象山冷哼道,“我們可不比你們,就仗著這座山活著,打歸打,鬧歸鬧,要是壞了規矩,就憑你,還不夠資格求得我的原諒。”


    楊僮禪苦笑道,“先生教訓的是。”


    承影一閃而逝,孔將已經禦劍到大澤湖上空,那個老和尚還沒死,他需要監視他,要是有什麽逾越之舉,可先斬後奏。


    楊僮禪一步來到楊華孛身邊,皺眉沉聲道,“不但入了魔,還想更進一步,逃離這裏。”


    楊華孛一杆長槍在手,他是三人中沙場氣最重的一個,說話都帶血腥味,“要不要出手,隻是一個不成形的魔頭,遠遠比不上崖州的那幾位。”


    孔將手掌向下虛按,“不著急,看看他們怎麽做。”


    楊僮禪不滿意道,“我可是被我家先生狠狠的批了一頓,要是再整出點幺蛾子,我這頓打是少不了了。”


    孔將嫌棄道,“還不是你半路棄了劍道,開始修行拳道,寒了你家先生的心,看我家先生就沒有那麽多的是非可說。”


    楊華孛及時打斷兩人的爭吵,指了指下麵,“現在的任務是看著點那些孩子,都是好苗子,要是毀在這裏,會有很多人指著我們的鼻子罵的。”


    大澤湖湖中心,老和尚上半身鮮血淋漓,腦袋也被削去了一小半,露出白花花的腦漿,留到嘴角,被他緩緩擦去,老和尚的身上有黑色紋路在發著微光,還剩下幾片葉子的蓮花貼附在老和尚的身上,變成了一件白袍,白袍與黑色紋路合二為一,變成一件黑甲。


    老和尚伸開手腳,伸了一個懶腰,好像要撐破天幕,打了一個噴嚏,好比窟獸的嘶吼,巨大的聲浪衝向周天申他們。


    周天申祭出幾張轉瞬即逝符,眾人身影一閃,來到了老和尚身後。


    苟絮收起木劍,告退。


    他可不像把命丟在這裏。


    周天申又祭出幾張土崩符,幾塊巨石建起一道屏障,將劉逝水護在下麵,周天申說道,“我們必須抽幾個人引開老和尚的注意,否則一個人都活不了。”


    曹修鶴沉穩分析,“學院那邊不會坐視不管,但是直到老和尚入了魔,學院都不曾有人出手,就代表事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嚴重,我留下,李昧和秦粒帶著劉逝水到就近的山頭上避一避,孟序的能力在這裏幫不上我們,吳繼護送著孟序,到附近其他的山頭,記住千萬不要走到一起。錢魁,周天申,我們三個去吸引老和尚的視線。卞道常和呂哲,你們兩人負責幹擾老和尚,為我們的喘息爭取時間。”


    周天申拿出剩餘的符籙,九張萬劍斷江符,給了吳繼一張,六張轉瞬即逝符,他們三人一人一張,李昧、秦粒和劉逝水三人一張,孟序和吳繼兩人一張,卞道常和呂哲兩人一張,又給了錢魁兩張四兩千斤符,給了曹修鶴兩張百花繚亂符,他是三人中戰力輸出最大的,必須有保護自己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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