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豐年,願所有美好都如約而至。”顏墨站在望月頂的崖邊上,身上裹著厚厚的白毛披風,望著清水鎮方向。


    “又在感慨什麽?”相柳從身後摟緊顏墨


    “在想,以前清水鎮每個冬季,家家戶戶多多少少有點難捱過去,如今,清水鎮每個人都能養活自己,每個孩子都有書讀,老有所養,幼有所教,貧有所依,難有所助。像極了我的故鄉。”


    “墨兒又想家了?”相柳把她抱得更緊了


    “是啊,每逢佳節倍思親,每到過年,無論外出的兒女行走在何方,到了這時候都會向著一個地方奔去——家,這是我那個國家人民刻在骨子裏的執念。”


    相柳沒作聲,這個事他幫不了,隻能陪在她身邊,讓她不是孤單一人。


    “現在,望月頂就是我的家,你是我的家人,所以我迴來過年啦。相柳,我的新年禮物呢?”


    顏墨其實沒真想要禮物,她就是突發奇想,隨口一問,想逗一逗他而已。


    相柳卻拿出了一個大木箱雙手捧到顏墨麵前。


    “給我的?你什麽時候準備的?”顏墨疑惑了,還真有禮物?


    “小鳳凰,還記得你之前用自己上古血脈封印旋渦那次我不在你身邊嗎?那次我外出給你尋禮物去了,本想迴來給你驚喜,可等我趕到時卻眼睜睜看著你香消玉殞,這禮還沒來得及給你,一直在龍戒空間內,我不知道為何龍鳳戒都在你身上,我前段時間才想起來有這麽迴事,就找出來了,現在物歸原主,打開看看?”


    顏墨聞言,心裏感動又心疼,當時他那麽傻,直接衝進去陪她…


    顏墨接過打開,一把華麗的弓箭,弓身仿佛由純金和鳳凰羽毛織成,顏墨驚唿:“鳳翎焱弓?你怎麽得到的?這可是神器!相傳此弓由上古鳳凰翎羽和天火煉製而成,威力巨大,還能扼殺邪靈。”


    “機緣巧合,喜歡嗎?它和你配,正好!”相柳看著她,知道她肯定喜歡。”


    “謝謝你,相柳,我很喜歡。可我沒給你準備什麽禮物。”顏墨有些歉疚。


    “你就是最好的禮物,把你送給我就好了?”相柳一臉壞笑。


    “不正經!”顏墨嗔了他一眼。


    “我先認主,等下任君處置。乖,等我!”顏墨親了相柳一口,劃破手指地血滴在弓箭上,隻見鳳翎焱弓飛身而起,像極了一隻張開翅膀的鳳凰,感受到顏墨同源的氣息,鳳翎焱弓發出喜悅的翁鳴,顏墨亦感受到它的情緒,輕輕撫摸弓身


    “以後,我們並肩作戰可好?”


    弓身發出了更強的翁鳴聲,似迴應了顏墨的問題。


    顏墨輕笑一聲道:“收!”鳳翎焱弓化作虛影飛顏墨手腕,一個鳳凰羽翼圖形顯現。


    “真好看!”顏墨看著圖形讚歎道。


    “是啊,真好看,夫人什麽不穿的時候更好看!”相柳眉眼含笑,戲謔地看著她,調笑道。


    “啊,臭相柳,破壞氣氛的家夥!看我怎麽收拾你!”顏墨蹲下地抓起一把雪朝相柳扔去,相柳笑著跑開了。


    “你給我站住!你不站住今晚別想上床!”


    相柳聞言乖乖站住,表情還有些委屈,顏墨抓起一把雪向他走去,歪著頭看他有些委屈的表情,覺得他好可愛呀!又壞笑著把雪團從他胸口塞了進去。


    “夫君冷不冷?”顏墨笑得一臉狡猾。


    “冷又如何?不冷又如何?”


    “冷的話,夫人給你暖暖,不冷,就自己睡咯。”


    “嘶,夫人扔的雪團太冷了!”說完直接抱起顏墨就往房間裏去……


    迴春堂


    瑲玹已經來了一個多月了,小六從沒主動去找過他,倒是無憂忍不住和小六“偶遇”了幾次。借著推搡機會通了幾次信,外人隻知紋小六和一富家女關係可沒怎麽好,見一次吵一次!瑲玹也隻當無憂於靈石的事遷怒紋小六。


    今夜酒館內人並不多,大家都在家陪家人了。


    “老桑,關門吧,今晚我親自下廚做點好吃的給無憂。也不知辰榮義軍那邊怎麽樣了,這麽久沒消息傳來。”


    “好的,最近義軍查得很嚴,他們一時沒找著機會出來吧。”


    ……


    “無憂,快過來嚐嚐哥哥的手藝,還有哥哥釀的桑葚酒。”瑲玹溫柔地叫著無憂過來吃飯,他是真把無憂當妹妹了,至於是不是替身,誰也不知道。


    “聽說姐姐以前特別喜歡喝桑葚酒?哥哥找姐姐找這麽久也沒找到,也許姐姐早就…”無憂就想挫他肺管子


    “無憂!大過節的,要說吉利話,吃飯!”


    得,終於能安靜吃飯了,好討厭他給自己夾菜,惡心,還是我機靈!


    待無憂吃完走後,瑲玹又拿出那條狐狸尾巴,極盡溫柔地撫摸著


    “小夭,你到底在哪?哥哥很想你!你一定還平安地活著。”


    小六和老木他們今晚都很高興,喝了不少酒,老木做了不少拿手好菜,今夜真是盡興。小六喝著酒,望著外麵大雪紛飛,也不知道相繇在幹嘛?好想去找他,但是現在老木他們還沒睡,遲點去吧!


    “我困了,我先迴去睡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天太冷了,還是被窩舒服!”小六想著她早睡了,他們也會早睡吧


    紋小六搖晃著腦袋,心裏想的怎麽就醉了呢?今夜確實喝了不少,現在後勁上來了。迷迷糊糊終於找到了房門,推開又退了出去,迷糊地又看了一遍,沒錯啊,是她的房,可是那個長得那麽好看的男子怎麽躺他床上?嗬嗬,他真好看。


    紋小六關上房門,搖搖晃晃地向床邊走去。


    “你是誰,為什麽在我床上?給我暖被窩的?你長得可真好看,像極了我一位故人!”


    相繇看著醉得連他都認不出的小六,真想修理她一頓,眉宇間隱隱有些許怒意,朝著小六勾勾手指。


    “過來!”


    小六不知怎的,她感覺要聽話,不然後果很嚴重。


    眼前人影重重,小六看不清他的臉,直覺告訴她,他們很熟,迴憶裏好像有這個畫麵,她拍拍腦袋,想看清楚一點。


    相繇沒了脾氣,起身拉著她坐好,端起醒酒湯遞到小六麵前


    “乖,喝了,待會頭就不痛了。”


    小六沒接,抬起頭呆呆看著相繇,伸手想觸碰他的銀發,又縮了迴去。


    “相柳,你又入我夢了,為什麽夢裏的你好溫柔呀!肯定是夢,他那麽兇,我怕他,又忍不住想靠近他,可每一次靠近,他總說些讓我心痛難忍的話傷我,我好難受,嗚嗚…可是,他死了,我連被他罵我的機會都沒有了,我的心就像被絞成粉碎,好痛好痛…”


    “小六,你醉了,我還在,我沒有死,你不信摸摸?”相繇看著喝醉後陷入前世夢魘的小六,心裏難受到了極點。是他錯了,他給她的傷害亦太多了!


    相繇牽起小六的手,讓她掌心貼在他的胸膛,那裏強壯有力的心跳聲讓她有些發愣。繼而傻笑起來,卻又極快用力抽迴了手


    “嗬嗬,沒死,姐姐救了你,沒死就好,沒死就好…”小六卻退遠了些


    相繇似看出她的疏離,她又犯傻了?


    “小六,我不是相柳,我現在叫相繇!是你的相繇!”


    “相繇?我的相繇?”


    “嗯,你的,和你親吻和你擁抱,愛你,保護你的相繇!”相繇蹲下,讓她與他平視,讓她不用再用仰視的目光看他。他願意為她彎下高傲的脊背!是他從沒給過她安全感,在她心裏,他是個隨時都會消失的心愛玩具,是想觸碰又收迴去的手……


    “真的?”小六臉上充滿了懷疑。


    “真的,你忘了?你姐姐已經把我打包送給你了,我是你的了,永遠隻屬於你,愛你,護你,陪你。隻要你需要,我就在!”相繇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小聲地哄著她。


    “你迴來了?對哦!我的相柳大人迴來了,嗚嗚…你怎麽才迴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我怎麽都找不到你,我連你的衣服都找不到,什麽都沒有了,我什麽都沒有了……”小六說得滿臉淚痕,雙手拚命地揮動著像在找著什麽,可是什麽也沒找到…


    相繇握著她胡亂揮著的手,心疼地哄道:“在這,我在這,我就在這,哪也不去,你在哪我就在哪!”


    相繇緊緊抱住小六,是他讓她受了這麽多委屈,是他讓她怎麽也找不到他


    小六緊緊抱著相繇,嘴裏喃喃自語:“我找到了,找到你了…


    久久沒了動靜,相繇想扳開她看看,可是扳不動,聽著她均勻的唿吸聲,他知道她睡著了。相繇用臉輕輕蹭著她的臉,無人知,冷酷無情的他早已淚流滿麵,他心疼他的姑娘,世界之大卻無她容身之地,而帶給她唯一安心快樂的他亦舍她而去,她有多絕望才讓她原本寧願承受剜心之痛也要活著的心,還是選擇了隨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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