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府這邊,夫人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母親,孩兒不孝。”塗山璟低著頭跪坐在夫人麵前。悲傷的表情更讓曋氏生氣,看著站立於旁默不作聲的塗山篌,曋氏還能從中看到他的幸災樂禍


    “塗山篌!你去祠堂跪兩個時辰,不夠時間不準出來!”


    “母親,我…”他想說這事與的他無關,為什麽被罰的卻是他!可是這多年來,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母親,此事…”塗山璟抬頭想解釋此事與大哥無關,可是被母親狠厲的眼神嚇得不敢繼續說


    “你閉嘴!”曋氏朝著塗山璟怒吼道。


    “是,母親,孩兒這就去。”塗山篌說完,頭也不迴地走了,一抹嘲弄一閃而過。


    塗山璟跪伏在地,心裏的自責,愧疚,難過將他吞沒,原以為馬上能見到健康的母親了,卻發現賠了夫人又折兵。他還不知道到底是誰騙走了丹藥,又如何去尋。


    “璟兒,你可知錯?”曋氏恨鐵不成鋼。


    “孩兒…”他不知道他錯哪了


    “我從小就告訴你,不要和你大哥走太近,你為何不聽?!”曋氏像用盡了所有力氣說出這句話,隱忍的痛苦和無奈無時無刻不折磨著她


    曋氏真是恨透了塗山家所有人,她所有的苦難都是拜塗山氏所賜,他的夫君為了一個賤人,居然自盡殉情,留下她們母子相依為命,可是!塗山太老夫人居然要她把賤人的兒子寄於她名下,還霸占了嫡長子的身份!!讓她兒子成了嫡次子,她明明對塗山篌不是打就是罵,讓他離他兒子遠一點,為什麽就是不聽!!為什麽他還不滾遠點,璟兒還那麽親近他,他就是故意的!


    曋氏越想越氣,一口氣沒順過來,眼一翻,暈了過去。


    “娘!娘,你怎麽了,來人,醫師,快請醫過來!”


    塗山璟想站起來,卻因跪久了一下沒站穩又跌了下去,隻能爬著去扶起曋氏


    他不明白,明明他和大哥是雙生子,為何母親待他和大哥兩個極端,他從小沒有父親,大哥如父親一般疼愛他,母親為何對大哥如同仇人般厭惡…


    另一邊,瑲玹被攙扶著迴到五神山,今日所受的侮辱讓他的臉變得異常扭曲,待侍衛退下後,他再也忍不住,把桌子上的茶壺茶杯點心全推下地摔得稀碎。他喘著粗氣,胸口的劇痛不斷地提醒著他,如今的他隻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質子,沒有錢,沒有權,沒有人把他當人看,就像被攔在門外的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他想要權力,想要無上的權力,他要站在大荒最高的位置,他要讓所有曾經看不起他的人匍匐在他的腳下,讓所有給過他恥辱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忍,他一定要忍住


    擦幹嘴角的血跡,微揚起嘴角,輕聲細語:小夭,我們隻剩彼此了,他們都不要你了,可是哥哥沒有放棄,哥哥還在找你,我會找到你,把屬於你的一切都奪迴來,等我…


    ……


    “父王,今天我可威風了,姐姐也好颯,你是沒看到當時…那誰的臉,都變成茄子色了,哈哈,不知當時我憋笑憋得有多辛苦…”


    少昊看著如此生動的小夭,手腳並用的比劃著今日所發生的事,欣慰不已,也更感激顏墨。顏墨為小夭做的一切比他這個父王還多,如此恩情…


    “父王父王,你不知道姐姐有多損,本來洗髓丹被青丘買去了,可是姐姐叫哥哥又偷偷搶迴來了,哈哈,也不知姐姐和青丘有什麽仇,感覺她特別討厭塗山璟,上次還重傷了他,也沒聽說姐姐說過什麽關於塗山的事啊?”小夭說著說著把自己說糊塗了。


    少昊看著小夭,若有所思,按顏墨的性格,不會無緣無故去恨一個人,除非這個人曾經傷害過相柳或者小夭,顏墨都能因相柳希望小夭一世安樂無憂就去救小夭,還對小夭如此好,哪怕曾經小夭也是傷害相柳中的一個,顏墨絕不是小氣善妒之人。塗山璟肯定做了什麽惹顏墨生氣到不可原諒的事,如今看來顏墨有意針對的隻有瑲玹和塗山璟,看來,有好戲看了。


    “小夭,你要小心瑲玹,他現在不知道你是他一直找的妹妹,今日你們如此羞辱他,他必然記恨你們,但顏墨他對付不了,你卻可以,出門最好帶著暗衛,以防萬一。”


    “知道了,父王,如今我也是高手了,我改天叫姐姐調點暗衛給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如今整個妖族都在姐姐和哥哥的統治之下,隻要一聲令下,幾乎所有妖族都會聽從號今,不過父王別擔心,姐姐隻是想給妖族一個能光明正大走上街道的機會,姐姐什麽都沒瞞著我,她相信我,他日待我稱帝,就是人神妖平等之日,世上將再無死鬥場,現在之所以還不動死鬥場,隻是不想引起暴亂,姐姐其實很善良,她總想以最小的傷害去完成她所想之事,幾百間慈善堂收留了多少因戰亂而無家可歸的孩子,試問有誰做到像她那樣,你們帝王總說統一後百姓就安居樂業了,可是是誰安居,是誰樂業了,是那些自予高高在上的貴族吧,他們倒至始至終都活得滋潤,甚至趁戰亂還拚命壓榨平頭百姓,就說當年外爺和爹爹打的戰亂,外爺作為侵略者卻打著統一的高尚旗號攻打著神農,神農沒被打前他們的百姓就沒有安居樂業嗎?現在又憑什麽說義軍是叛軍呢,他們隻是不舍故土,拋不下百姓去苟活於世,母親曾看過戰爭的殘酷,因戰爭留下的遺孤,他們空洞且絕望的眼神,誰真正在乎過,每當雨夜,破舊的茅草屋,倦縮成一團的身影,父王,我見過,我曾和他們一樣,我也是因戰亂而留下的遺孤,我們隻能抱團取暖,啃樹皮,搶狗食,還要擔心被抓去賣了,被抓去死鬥場做妖獸的食物,被抓去做苦力每天忍受著鞭打,父王,我都經曆過……沒有人在乎我們…可是,姐姐她在乎,她用行動去幫助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她用愛去撫平每一處傷痛,她讓他們學知識,學本領,靠著自己的雙手又堂堂正正走向未來,這才是真正的百姓安居樂業,是一個強大國家該做的事,而不是製造傷害又不管後果去得到他想要的權勢。”


    “小夭…是父王沒有照顧好你…”少昊內心自責。


    “父王,不用自責,我沒有怪任何人,我現在能坦然麵對過去所受的所有苦難,我甚至感謝曾經經曆的一切,讓我一個隻知玩樂,霸道的小王姬能看到真正的底層生活,我們作為帝王,作為王姬,接受著他們的供養,吃的用的都是上上品,所以我們有責任,有義務去保護他們,我們更應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姐姐曾說過——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如今的我早已不是把自己關在黑暗角落裏的膽小鬼了,姐姐如此用心教我,我怎麽能丟她的臉,將來無論麵對什麽,我都有勇氣去拚殺,我絕不允許軒轅破壞我皓翎的一花一草,瑲玹他乖乖待在軒轅也就罷了,但凡他動一絲攻打皓翎的念頭,別怪我狠辣無情!”小夭眼裏迸發出淩然的氣勢,好似帝王親臨城下,少昊暗自吃驚,小夭竟真有帝王之相!


    “小夭,你長大了。父王就放心了。去看看你娘親和妹妹吧,小無憂天天嚷著要找你!”


    “父王,再見…”


    空曠的朝暉殿,隻留下少女歡快的腳步聲迴蕩,少昊凝視著小夭遠去的背影,久久迴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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