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泰龍嚇了一跳。


    他一百多斤重的一個大男人被陸凡一把提起,直接提著就朝門外拖了過去。


    本來圍在一旁戲謔看戲的保鏢頓時炸了。


    “王八蛋敢動穀少?!”


    他們蜂擁衝了上來,卻被陸凡一揮手便掃到了一邊,全部摔在地上,亂成一團。


    陸凡提著穀泰龍出了禪房,往旁邊一轉,便是萬丈懸崖邊。


    禪房本來就臨崖而建,現在陸凡把手臂一伸,穀泰龍半個身子都空懸在懸崖外側。


    現在山風唿嘯,吹的穀泰龍瑟瑟發抖。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這個在他眼裏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才是真正的人狠話不多。


    別的人又是叫囂又是跳腳又是喊人搬背景,但那樣的人都好應付,隻有陸凡這種人才是真正不可招惹的。


    因為他是真的敢下手。


    “你……你不會真的打算把我扔下去吧?”


    穀泰龍想起剛才陸凡所說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之類的話,戰戰兢兢的問道。


    陸凡雙眸冰冷的注視著他。


    穀泰龍心頭還存有一絲僥幸,畢竟人命關天,陸凡或許隻是恐嚇他一下而已,待會兒自己服個軟就好了。


    正在他裝作硬氣的時候,突然,穀泰龍感覺到自己衣領上的勁兒一鬆。


    “不會吧!你真敢……”


    他慘叫一聲,下一秒,失重的感覺便侵襲而來。


    隨後,是後背撞擊在懸崖壁上的劇烈疼痛。


    隨著一聲又一聲越來越遙遠的慘叫,盡管夜色中看不清晰,但能聽出穀泰龍在陡峭的崖壁上不停的翻滾掉落,直到無聲無息。


    陸凡拍了拍手上的灰,轉身走迴了禪房。


    禪房門外,好不容易才爬起來的那群保鏢,像圍觀人群一樣目送著他走迴禪房,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呆滯的表情。


    誰也沒有想到,陸凡是真的敢把穀泰龍給扔下懸崖。


    “好看嗎?你們也想體驗一下嗎?”


    陸凡走到禪房門口,微微偏頭向他們淡漠的問了一聲。


    一眾保鏢瞬間迴神,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爭先恐後的逃出了禪院。


    瞬間,原本被擠的都快沒有落腳之地的禪院,恢複了空空蕩蕩隻剩落葉的狀態。


    禪房裏,任昕和周喬喬也同樣一臉呆滯的看著陸凡。


    林沫倒是滿臉平靜,反而又烹了一杯熱茶,放在了陸凡麵前的茶墊上,似乎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正常。


    看著陸凡和林沫若無其事的聊天,任昕和周喬喬傻眼了半天之後,終於迴過神來了。


    “陸凡,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麽?”


    任昕的話模糊得像是在夢囈。


    “我自己做的事我怎麽會不知道?”陸凡看了她一眼,“而且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你那叫手下留情嗎?”


    周喬喬呻吟了一聲,對於“手下留情”這個詞的認知徹底被顛覆了。


    “先不說下手重不重的問題了,你惹上麻煩了你知道嗎?被你扔下懸崖的人,可是穀家的嫡係公子!”


    任昕有氣無力的說道,她幾乎已經預想到了陸凡的結局。


    “哦!”


    陸凡完全不屑,若無其事繼續喝茶。


    任昕和周喬喬,徹底無語了。


    …………


    穀泰龍被擔架抬迴穀家的時候,全家人都震驚了。


    他渾身是傷,暴露在外麵的皮膚幾乎全部都有擦破,全身十幾處骨折,半張臉毀容,頭發和衣服上都是泥跡和草葉,看起來奄奄一息。


    保鏢們沒有將他直接送往醫院而是送迴了穀家,因為穀家有自己的家庭醫生,並且自家就擁有一座全市條件最好的高端私人醫院。


    穀雲升隻來得及看了一眼親弟弟的傷情,就目送著她被送進了急救室。


    身為穀家的大兒子,穀泰龍的兄長,穀雲升看起來與穀泰龍的性格和風格完全相反。


    他看起來就像是任何一位符合想象的富家精英子弟一樣,從發型到衣著打扮一絲不苟,處事態度也沉穩冷靜,鼻子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平添了幾分斯文,不是會輕易動怒的那類人。


    饒是他,見到弟弟的慘狀之後,也忍不住有些失態。


    早年間以優異的成績從軍校畢業,大部分時間都在軍營中生活,平時他很少著家,這個月剛迴來省親,順便傳遞一下他或將升級為將星的好消息,沒想到才待了沒兩天,就眼見著弟弟變成了這副模樣。


    “天子腳下,無法無天!”


    穀雲升咬著一口細碎的白牙,目光中殺意升騰。


    他瞪著跟隨著穀泰龍的那一群保鏢。


    在一眾唯唯諾諾的垂首中,為首的帶隊者緊張的上前複述了當時的情況。


    “因為一個女人?”


    穀雲升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他猛一揮手:“不管因為什麽原因,他都不該遭到如此很辣的報複,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膽量?”


    “我們覺得,那年輕人似乎是個練家子。可能是仗著身手不錯,平時狂妄慣了。”


    保鏢們麵麵相覷,隨後異口同聲的匯報道。


    “不止,那小夥子應該是一位武者。”保鏢領隊沉穩的插口道:“隻不過以我的水平,不知道他修煉到了什麽境界罷了。”


    “以他那二十多歲的年紀,能修煉到什麽水平?頂破了天也就宗師罷了!”


    穀雲升的麵色緩和了一些。


    如果對方是一位武者,那他倒是不必遷怒於麵前的這些保鏢,這十幾二十號人,在武道界的人麵前,的確不夠看的。


    不過,穀雲升對於武者,到沒有這群保鏢那麽畏懼。


    他雖然現在在軍中身居文職,但對於這些情況卻了如指掌,畢竟軍中也不乏武者和異能者的存在,這些特殊的人群,他比市麵上的人要了解的多。


    “我們當時想保護穀二少的來著,但是……”


    保鏢領隊還在絮絮叨叨的為他們自己辯解。


    被穀雲升一抬手打斷了。


    “你們保護不了,再來一次也是一樣,我沒有問責你們的意思,這不是你們職責範圍內能解決的事,去請天爺過來吧!”


    保鏢們長籲了一口氣,馬上領命而去。


    穀家的私家花園中。


    安靜的隻能聽見蟲鳴鳥叫。


    湖心一座涼亭,涼亭中有兩位老人,筆挺著腰杆對坐,麵前擺著一方棋盤。


    黑子第二十六著炮五進四,逼的紅子不得不撤兵迴防,河界失守,但執紅子者一步跳馬,瞬間扭轉了局勢,形成了圍攏棋局,反而讓黑子前後難以兼顧。


    “顧老天,怎麽幾天不見,你的棋藝就精湛一些?生吞棋譜了?”


    執黑子者無奈歎息,手裏拿著“象”躊躇著完全無法落棋盤,一邊向著對麵的老者感慨道。


    “你太厲害,我又怎能落下!”被稱作顧老天的道人哈哈大笑,“我可是知道你這次是有備而來的。”


    “既然你已有準備,我的障眼法大概率是起不到作用了。”


    執紅子的老者也笑了,他放下了手裏的棋子,抬手拂亂了棋盤,飄然一笑。


    “重啟一局吧?”


    “好啊!”


    兩人下棋顯然不會因勝負而紅臉,僅僅是另一種形式的切磋罷了。


    棋盤還沒有擺好,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越過了湖麵上的九曲橋。


    一個小道童的身影匆匆的邁入了涼亭。


    “天師,穀大少有請,特意囑咐,是要事。”


    小道童輕聲的匯報著。


    顧老天擺棋的手突然停住了。


    “穀雲升強調了是要事?”


    他微微愣了一下,隨後便將棋子收迴了棋盒中,霍然起身,對對麵的老者說道:“穀雲升很少用這個詞,一旦他用了,說明事態確實嚴重,老夫不得不失陪了!”


    說完,他便大步走出了涼亭。


    留下的那位老者望著他的背影,目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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