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色再次來臨的時候,那個頭兒的電話響了,小四川直接從他身上拿起手機接通。


    “怎麽迴事?”


    對麵的人似乎很謹慎,解耦聽後沉默了幾分鍾才幽幽開口,而且聲音失真,似乎是通過變聲器發出的,不過也容易理解,這些幹的就是掉腦袋的活兒,謹慎也是正常。


    “格老子,頭兒死球了,俺們也差點死了,現在那兩本書也毀了,恁說咋辦吧?”


    小四川倒是一點沒慣著,直接將事情全盤托出。


    “什麽?”


    聽到書毀了的消息,對麵的人顯得無比的震驚。過了幾秒才問道,你們還有幾個人。


    “三個!”


    小四川邊說邊衝我比劃這一個歐克的手勢,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既然順藤摸瓜,我們怎麽迴一下就把實力全顯現出現,他們三個在明麵上,等對麵接頭的過來之後直接翻臉,因為既然書和他們的人都死了,那剩下幾個人的下場不言而喻。明擺著要被殺人滅口的節奏,所以小四川他們隻能先發製人。


    而我則在暗處緊緊咬住他們的人,跟著返迴他們的總部,到時候我們再聯係各地的誌同道合的人,給他來個一鍋端。


    但電話那裏的人顯然不太相信,或者說很疑惑,怪異的開口:那周家那小子跟她一起的那個姑娘呢?


    “他們死了呀,我們追他們的時候進入了一個老旱魃子的地界,大家都被堵裏麵了,他倆被那東西弄死了,頭兒帶著我們出來的時候也死了。”


    “為什麽不聯係我?”


    “你以為俺不想啊,他媽批的裏麵就沒信號,聯係個鬼!”


    小四川怕再說下去露餡,急中生智的裝做粗魯的樣子迴到,語氣中很憤怒。這與他們做了事兒還沒拿到錢的身份很相符。果然那人聽後嗬嗬一笑說你別激動,雖然大漢死了,但任務還沒結束,你等下給我發個地址,會安排人去接你們。


    “快jb點的,完了老子們走了,不跟你們扯這個了。”


    電話掛斷後,小四川問我給他什麽地址,我看著周圍的環境,靈機一動想到之前的黃泉道,決定把地址設在那裏。


    “中,就聽你類。”


    傑操著一口地道的河南話,率先讚同我的,隨後小四川也點頭,然後我把他們帶到那個破舊的茅草房的時候,跟他們講了這裏麵的道道,這些人聽了誇我機智。


    心裏美滋滋的,浪哥必須機智。


    隨後小四川把短信發了過去,我下車先將路麵上之前自己改動的路邊移動到原位,這樣箭頭指向牆壁,重新構成了風水局,之後我就站在破茅草房裏,看著地上被我踹掉的木門,等起了電話。


    如果小四川告訴我他們來的人多,那我就把木門支起來,引他們進黃泉道,這樣一來這些人必死無疑,那麽他們本部剩下的人肯定還會繼續派人來,不然這麽多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們會寢食難安。我們就可以利用這機會,逐個擊破。


    如果來的人是一個兩個,我就構成兇局,讓他們出車禍,這樣一來,讓小四川他們假戲真做,控製他們然後“無意”放跑他們,我在暗中跟蹤。


    越想越覺得自己這麽計劃天衣無縫,可是我等了半天,還沒接到電話,心裏慌了神。因為之前小四川已經打電話告訴我,那幫人已經到了,他們正在去接頭的路上,沒理由這麽久還麽消息。


    想了下,不等在這麽啥等下去了,我就撥打了傑的電話,結果電話顯示不在服務區。又打了小炮的,電話通了卻沒人接,我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撥打小四川電話的時候,手心裏莫名的出了一層汗。


    “快跑!他媽的有人出賣我們,快跑!”


    小四川的電話很快被接通,他憤怒的開口,聲音很虛弱。我愣了一下神,剛想說話電話被掛斷了,看來他們三個已經兇多吉少了,我看著前麵的馬路,悵然若失。


    從一開始的對答如流到計劃的天衣無縫,似乎每一步都沒出現差錯,他們三個都被控製住了,而我又不會出賣自己,那問題出在哪兒呢?


    出賣!似乎從學校出來後,我總離不開這個詞,而且每次都會讓我想到是毛蛋和胖子中的一位,現在似乎抓到了什麽。


    但還沒等我把思路融合在一起,眼前突然傳來了劇烈的馬達聲,我迷茫的抬頭看過去,卻發現一輛前四後八的大卡車已超乎極限的速度,朝我衝了過來!


    “艸!”


    我驚出一身冷汗,這要被撞上絕逼成肉餅,沒想到我煞費苦心布下的兇局反而用在了自己身上,這是我最後的想法。然後拚上性命,朝後麵跑了兩步猛的跳了下去。


    這個小房子的前方就是公路,而後方是一片樹林,雖然樹木不多,但好歹比較粗壯,估計能幫我抵擋主大卡車,前提是我自己摔死。


    跳下的瞬間,我重心不穩倒在地上,額頭磕在石頭上瞬間開了瓢,鮮血直流。身子還不受控製的朝山下滾去。與此同時身後傳來馬達的嗡鳴聲,緊接著就是哢嚓哢嚓的樹木被撞斷的聲音。


    在我被以塊巨大的石頭擋住,身體馬上就要散架的時候,身後的大卡車也停了下來,並轟的一聲躥起一道火光,看樣子是油箱撞壞著火了。我趕緊起身,就準備開溜。


    但一想到車裏的司機,還是忍不住衝進烈火之中,因為這開車的很可能並非他們那幫人,而是被操縱的普通人。或許,我能去救他一命。


    抱著救人一命的心態我走上前,看著已經開始燃燒的車頭,努力衝裏麵喊道:裏麵的人還活著沒?


    無人搭話,爬時被撞暈了,我踮著腳往裏一看,眼睛瞬間瞪圓,然後直接趴在地上。


    一秒後,轟的一聲巨響,原本燃燒的卡車上了天,化成無數碎片。


    裏麵真的有人,而且沒有死!


    在我看進去的瞬間,他笑了笑,直接拉動了手裏的導火索!


    這是個中東人,明顯的中亞外觀,與新疆同胞很像,他手裏抱著炸彈,還能冷笑的看著我!


    這絕對是我刻骨銘心的一次,他這種人要比任何妖魔鬼怪都要可怕!除了信仰,我找不到任何讓她如此堅強的理由,可是他的信仰是什麽?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沒離開,卻也沒有前往服務區,我怕那些人還在找我,更怕小四川他們已經被害,但等了一周,中間再沒有他們的消息,也全部聯係不上,我心涼了半截。


    就憑我自己,如何跟一群有著自己幾乎變態的信仰的人鬥?


    至少,現目前我沒機會。


    所以,我決定迴學校。


    當然這並不是逃避,因為等待的這幾天我想到了出賣我的人。


    如果說從學校到我家的這段路程一直被出賣,是因為我始終跟胖子、毛蛋保持聯絡的話,那迴到家之後我還時刻被監視,那既不應該是他們。


    但,出於對蘇小穎的愛,我從沒想到她的身上,直到這次小四川他們被抓。我才猛然想起,蘇小穎和我的社交軟件是關聯了的。


    隻要她想,時刻都能知道我的一切,包括我在玄門圈子裏發的召集令。


    如果他出賣我,易如反掌!


    我不願去想自己的愛人出賣自己,但劉鑫的身邊的確有新疆人的存在,這我是知道的,因為在處理學校圖書館事情的時候,跟在他身旁的人中就有新疆人。


    蘇小穎有出賣我的可能,而且嫌疑很大,但她沒動機。


    劉鑫是混社會的,利字當頭,他做一切都有動機,因為利益。


    兩點結合在一起來看,似乎蘇小穎出賣我的可能更大,但即便如此我還堅信,蘇小穎隻是被劉鑫騙了,她本意絕不會害我!


    火車帶我再次踏上江南,看著門口依舊鮮紅的幾個大字,我心裏一陣酸楚。


    沒通知任何人,甚至為了避免被發現動態,火車票我都沒在網上買,因為那樣蘇小穎會通過郵箱看到。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我到了學校,並等到了晚上,宿舍都熄燈後,我才小心翼翼的打開宿舍門進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倆已經睡著了,打開燈一看我的床鋪還是很幹淨,整潔。顯然是這倆傻兄弟幫我整的。再看他們睡夢中魂魄很安詳,沒有任何的戾氣,他們絕無出賣我的可能,否則靈魂一定會波動。


    既然不是他們,那也就有了答案。


    我決定明天找蘇小穎談一談。


    你若想殺我,我自己動手省的濺你一身血!


    但我得知道,為啥!


    渾渾噩噩的走在校園裏,來到圖書館前的荷花池,借著月色我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第一次無助的流淚了。


    外婆死了,家,殘缺了。


    小穎賣了我,愛情、遙不可及。


    盜寶團夥逍遙法外,自己的堅持,化為了泡影。


    我還能做什麽?


    我想到了雨萱,每當我遇到困難都會出現幫我的雨萱,究竟在哪兒?


    沒人能夠告訴我答案,隻有我的眼淚伴隨對雨萱的唿喚,在荷花池前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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