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麟眉頭緊鎖:“軍師,這是什麽意思?”


    “我知道,宋姑娘對我們而言,如同天賜的福星,是拯救全軍的希望。屬下敬重她,如同神明一般。”沈自渡目光深沉,“但將軍,神明一般的存在,便不可褻瀆。如若將軍對宋姑娘生了旁的心思,隻會亂了大局。”


    蕭北麟眸光微動,看向他。


    “更何況,宋姑娘身世成謎,就算是普通人,卻與你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她能為我軍源源不斷送上物資,已是福分,可若將軍求得太多,屬下擔心您現在對宋姑娘報的希望越大,到時萬一求而不得失望太多……”


    沈自渡說的,每一句都是發自肺腑。


    可他說的……


    蕭北麟又未嚐不知呢?


    “你的勸告太晚了。”


    “什麽?”


    “我已經動心了。”蕭北麟神色平靜,語氣卻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堅定與決然,“不論她是誰,來自哪裏,我與她今後如何,我都已經動了心。軍師,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但這件事,我希望你別再勸了,我不可能改變心意。”


    沈自渡抬眼對上蕭北麟堅定如鐵的目光,心中驀地一震。


    跟在蕭北麟身邊多年,他還從未見過將軍露出這樣決絕而執著的眼神,不容置疑,也無法逆轉。


    “將軍……”沈自渡喃喃地低語,隨即長歎一聲,垂下頭道:“既如此,屬下再多說也無用。隻是希望將軍能夠明白,如今局勢複雜,不可因小失大。”


    “我自有分寸。”


    沈自渡擔心他,蕭北麟能理解。


    但沈自渡不知道的是,她雖是他的軟肋,卻也是他最堅固的鎧甲。


    其實他並沒有將士們想得這般殺伐果斷,運籌帷幄,山窮水盡時他也想過就此自暴自棄,卻是她給了他繼續堅持的希望。


    沒有她,他早就輸得一敗塗地了……


    說罷,蕭北麟緩緩起身,離開了沈自渡的軍營。


    營帳外,他抬手觸碰著自己心口的位置。


    那裏的悸動,前所未有的強烈而真實。


    她是他心中唯一的光。


    為了這一束光,他願意為之傾盡所有,甚至是他這條性命。


    蕭北麟邁入營帳,便看到宋蓁蓁坐在案桌旁,捧著一本厚重的古籍,隨手翻閱著。


    但宋蓁蓁也就隻看了幾頁,便開始頻頻打著哈欠,雙眼幾乎都要黏在一起。


    書頁沒翻幾頁,宋蓁蓁索性直接將腦袋枕在桌上,迷迷糊糊地打起盹來。


    直到聽到腳步聲,她這才猛地抬頭。


    見是蕭北麟,宋蓁蓁立刻直起身子,揉了揉發酸的脖頸,對他笑道:“將軍,你迴來啦?”


    蕭北麟原本緊繃的神色稍稍緩和,但眉宇間的陰鬱仍然揮之不去。


    宋蓁蓁見狀,連忙放下手中的古籍,湊近了幾分,小心翼翼地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幾分關切。


    蕭北麟卻隻是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地搖了搖頭。


    見他這樣,宋蓁蓁有些急了,難不成蕭北麟在軍中遇上棘手的問題了?


    心裏便想著要說些輕鬆的話題,讓他能稍微放鬆些。


    於是,她悄悄挪動了一下身子,湊得離他更近,歪著腦袋,笑盈盈地看著他。


    宋蓁蓁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麻辣王子,抽了兩根辣條出來。


    她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將辣條遞到他眼前:“將軍,你肯定沒吃過這個吧?我上次說過要給你帶辣條,所以買來了就一直放在身邊,喏,嚐嚐看,又辣又過癮!天大的煩惱也能拋到腦後!”


    蕭北麟看著那紅彤彤,散發著麻辣鮮香的辣條,卻頭一次沒有去接。


    那沉沉的目光便猛地看向她,透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宋蓁蓁愣了愣,沒想到蕭北麟竟完全不配合她。


    糟了!


    難道蕭北麟碰到的問題這麽棘手?


    現在這……是連用辣條都哄不好了?!


    蕭北麟不肯接辣條,手裏的辣條看起來可憐巴巴的,那怎麽辦,就隻能放在自己嘴裏嚼了起來。


    “這麽好吃的辣條都不吃……”宋蓁蓁佯裝惱怒地嘟了嘟嘴,“唉,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不愛吃辣條的!待會兒要是被我吃完了,你再想吃可就沒有了啊!”


    她自顧自地笑了起來,那雙清澈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帶著甜美的笑意。


    可惜,眼前的男人依舊沒有一絲表情的變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深邃而複雜。


    看著他那冷峻的麵容,宋蓁蓁心裏不由得有些懊惱。


    “將軍,你到底怎麽啦?將軍的臉生得這般好看,可這樣愁眉苦臉的,再好看的臉看起來也會像個小老頭的……”


    這到底是什麽事啊,竟然能讓蕭北麟難過成這樣?


    他平時遇到再難的軍務都不會露出這種表情,可現在,她怎麽努力逗他都沒有用。


    正當她苦惱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蕭北麟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猛地將她扯入懷中。


    力道之大,讓她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他的胸膛。


    耳邊隻聽得他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一股幾乎壓抑不住的怒意。


    “你怎麽能笑得出來的?”


    “我……”宋蓁蓁一愣,被他突然的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明明差點被那畜生欺負了,為什麽還能笑得這麽輕鬆?!”


    他緊緊抱著她,胸膛因情緒激動而微微起伏,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猛獸,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宋蓁蓁怔怔地抬頭,看著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心忽然軟了下來。


    原來,他是因為這個……


    “你是擔心我?”她輕聲問道。


    “我不止是擔心!”蕭北麟眼中閃爍著深深的痛苦和自責,“我……真的怕會失去你……”


    他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眼神中透著濃烈的憤怒與心疼,像是恨不得將她永遠護在懷中,再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他的嗓音啞得像是撕裂般難受,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緊緊抱著她的手臂微微顫抖。


    宋蓁蓁的心忽然像被針刺了一下,酸澀得幾乎要流淚。


    “傻子……”她歎息著,緩緩抬起手,覆上他的手臂,輕聲道,“我好好地站在你麵前,我沒有事,也不會有事。”


    “你不明白。”蕭北麟死死地盯著她,“若是有個萬一,若是他真的對你……”


    “沒有那麽多‘若是’……”宋蓁蓁輕聲打斷了他,帶著幾分輕鬆的笑意,“你以為我會任由那種人渣得逞嗎?將軍,你這是小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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