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似乎不會說話,她隻是激動地比劃著什麽,在窩棚外麵的眾人並沒有看到什麽,隻聽到那個大人自顧自地說著。


    “你被人發現了,還被他們打了一頓,左腿還被他們家養的狗咬傷了?”


    眾人猛然一驚,直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小女孩兒那一瘸一拐的腳根本不是先天的跛腿,而是今天剛剛受過的傷。


    大人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怒,正當眾人都以為他是在為哈莉受的傷而憤怒,準備帶著哈莉找人理論的時候,卻聽到裏麵的大人揮舞著巴掌扇在哈莉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啪!”


    “哈莉,你這個笨手笨腳的家夥,都怪你,今天早上天神的供桌裏什麽都沒有,這都是因為你被人抓住了,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家裏留著你還有什麽用?”


    “要是天神怪罪下來,我可不會保護你!”


    眾人一陣沉默,隻覺得心中越發堵得慌。


    哈莉拚命搖著腦袋,不知是想要否認什麽事情,還是不想自己被這個家拒之門外,可她喉嚨嘶啞著隻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根本無法表達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委屈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地,但她還是倔強地將懷裏被保護的毫發無損的巧克力棒遞給了大人。


    大人愣了一下,他看向哈莉手裏的巧克力棒,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這究竟是什麽,畢竟巧克力棒這種東西對於他們這些平民來說是奢侈食物中的奢侈食物。


    他好奇地拿在手裏打量了一下,隨後拿在鼻子前麵聞了聞,頓時驚異地發出一陣唿聲。


    “這是什麽東西,竟然這麽香?”


    大人露出意外的神色,喜出望外地捧著那根巧克力棒。


    “這一定是天神賜予我們的美食,我要將他放在供桌上獻給天神!”


    大人說著,小心翼翼地將巧克力棒從包裝袋中取了出來,可是頓時便愣住了。


    隻見巧克力棒的另外一截,一個明顯的牙印刻在了上麵。


    大人的眼神頓時陰沉了下來,他不由分說地一把扭住哈莉的耳朵,兇狠地將她整個身子提了起來,也不顧哈莉疼痛的眼淚,將她提到了巧克力棒麵前。


    “哈莉,你個天殺的,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獻給天神的食物,我們是絕對不能吃的!你看你,竟然咬了這麽大一塊,這還讓天神怎麽吃?”


    “今天晚飯沒你的份了,滾!”


    哈莉直接被踢出了門,這一腳特別狠,根本不顧哈莉還是一個幾歲的孩子,直接踹在了他的屁股上踹出了幾米遠。


    哈莉從地上爬了起來,這個小女孩兒嘟著嘴巴委屈地揉著自己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跑迴了門前剛想敲門,但是懸著的手還是放下了。


    金木堂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去,敲了敲門,頓時門裏傳來大人冰冷的聲音。


    “滾!今天的晚飯沒你的份,除非你重新去弄到獻給天神的貢品!”


    金木堂一把推開窩棚的破木門,裏麵的男人還以為是哈莉自己把門推開了,頓時站起身來,可以站起來卻愣住了,因為進來的不是哈莉,也不是周邊的小混混,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男人頓時緊張起來,因為他一眼便認出,金木堂一定不是生活在貧民窟的人,全身上下的衣服不僅一點補丁都沒有,而且連一絲褶皺和汙漬都看不到,麵色紅潤,體格健壯,腰間和手上的配飾明顯不是他們這個階層能夠戴的起的。


    男人望了望門外,一眼便看到了三長老以及身後的一群人,聯想到哈莉剛剛說的話,頓時以為是城裏的有錢人因為丟了東西,一路追到了這兒,瞬間嚇得臉色煞白,跪倒在地。


    金木堂本來一肚子怒火,想要推開門找裏麵的大人理論理論,可一進去,自己也愣住了,不是因為一下子跪倒的大人,而是因為屋子裏的環境。


    從外麵看,金木堂隻是覺得這個窩棚有點小,一進去他便發現,這個屋子何止是小,裏麵簡直連唿吸都感覺到沉重,陰暗和潮濕仿佛是主宰,每一寸空氣都充滿了沉悶和壓抑。地麵上堆滿了破舊的雜物,看上去像是被時間遺忘的角落。破損的窗戶緊閉著,連微弱的光線都無法穿透進來。在這間屋子的盡頭,一座墳墓就這麽靜靜地佇立在那裏,緊緊貼著一個狹小的床鋪。


    而在如此狹小的床鋪上麵,兩個老的不成樣子的老人擠在裏麵,眼眶空無一物,兩個深深的坑洞嵌在裏麵,看起來無比嚇人,而之所以他們兩個人能夠擠進這狹小的床鋪中,則是因為,兩個老人竟然全都沒有下半身,就仿佛是被人一齊砍掉的一樣,他們一頭一尾就這麽擠在床裏,或許是因為太老了,他們都聽不到任何東西,就連金木堂闖了進來,兩個老人也沒有表現出其他情緒,就像是兩個沒有任何感情的幹屍一般,隻知道機械地將手上一團漿糊一樣的東西賽到嘴裏,用沒有牙齒的嘴巴緩緩咀嚼。


    床鋪旁邊的墓碑上,刻印已經變得模糊不清,邊角也因為常年的撫摸而變得圓滑,上麵還堆積著破舊的衣物,仿佛這不是墓碑,而是桌子一樣,一看便知道這墓碑已經成為了就是屋主人生活裏的一部分。


    整間窩棚的空間一眼望得到頭,屋子裏的擺設除了一口破鍋和爐灶,其他的幾乎可以說沒有,然而令金木堂感到詫異的是,就是這麽一個貧苦的家庭,屋子的角落裏卻供奉著天神的排位,那裏被收拾得一塵不染,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牆壁上掛著天神神像和神秘的符咒,頂部鑲嵌了一個玻璃窗,所有的光線都能夠完好無損地照耀在神像和排位上,神像下有一個跪墊,上麵已經被膝蓋跪壓出了固定的形狀,一看便知道那是男子常年跪拜才能夠形成的痕跡,而在跪墊前麵的一個碗中,正擺著一遝鈔票。


    這不由得讓金木堂感到一絲疑惑,因為剛剛他明明聽哈莉的父親說,家裏已經沒錢了,才叫她去偷一些供奉,可那碗裏擺的不是錢嗎?然而,誰會把錢就這麽明晃晃地擺在外麵,還放在供奉的神像下麵的碗裏呢?


    “老爺,您……您有什麽事情嗎?”


    男子明顯被嚇壞了,雖然他的身形壁金木堂高大了許多,但是他剛剛那兇悍的氣勢卻驟然不見,此刻像一個膽小的鵪鶉一樣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老爺,是不是哈莉偷了您家裏的東西?您……您若是生氣,那就把哈莉帶走吧,這孩子好養活,隨便給點糠咽菜就能活下來,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卻足夠聽話,千萬別收走我家的神像就行……”


    金木堂默默聽著,屋裏壓抑的氣氛幾乎快將男人逼得哭了出來,可令金木堂不解的是,這個男人為何寧願把自己的女兒作為賠償獻給自己,也想要包下屋裏那尊神像。


    “你碗裏的錢是怎麽迴事?你不是說沒錢嗎?”


    金木堂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男人明顯一愣,明顯沒想到金木堂會問出這種問題,他咽了咽口水。


    “老……老爺,那是獻給天神的天上金,塵仆會來自行收取的。”


    金木堂再次沉默了許久,他看著碗裏那一摞不算薄的鈔票。


    “那錢,你怕是要賺很久吧?”


    男人臉色煞白,還以為金木堂要做什麽,連連給金木堂叩頭。


    “老爺,那錢是我積攢了大半年才攢出來的,是要獻給天神的,您……您可不能拿走啊,您要是拿走了,我們就得不到天神的祝福了。”


    屋外麵的小女孩這時候也終於發覺到了不對,她認出了金木堂正是剛剛她搶走巧克力棒的那個人,趕緊跑進了屋子裏麵,和父親一起跪在了一起。


    “哈莉,你這個豬一樣的蠢貨,還不趕緊給老爺們磕頭道歉!”


    男人說著,便要伸手,強按著哈莉的頭向地麵磕去。


    “夠了,你們起來吧。”


    金木堂製止了男人的行徑沉聲道,神情複雜至極。


    男人和哈莉互相望了一眼,哈莉趕緊攙這男人站了起來,金木堂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他猶豫片刻,從兜裏掏出一遝萬象大陸通用貨幣,在男人疑惑且震驚的目光中,將它塞到了男人的手裏。


    “把錢拿好,記得帶著哈莉去看病,她的傷是被狗咬的,如果不及時救治會得狂犬病的,剩下的錢你們買一些被子衣服,記得買一張大一點的床吧。”


    金木堂迅速說完,緊接著像是逃難一般逃出了屋子,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去,身後的金木研和其他人也全都一言不發,心中隻覺得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喘不上氣。


    “讚美天神!”


    “哈莉,看到沒,就像我和你說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身後傳來男人激動的聲音。


    “咚!”


    遠處,一聲鍾聲忽然響起,而伴隨著這鍾聲,貧民窟的一切就像時間停滯了一般,所有人全部定在了原地。


    金木堂幾人不解地看向四周,隻見所有人原地跪了下去,向著城中心神王宮的方向,虔誠地做起了神禮。


    金木堂豁然轉頭,透過那敞開的大門,他看到男人和哈莉也全都跪拜在地,虔誠頌唱天神功德,並伴隨一些膜拜的動作,那張還沒長開的小臉上雖然帶著一絲不解,但是卻仍然遵從父親的教誨,笨拙地模仿著父親。


    而最令眾人震驚的是,剛剛還在床上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兩位老人,也都被男人搬到了地上做起了神禮,兩位老人仿佛連靈魂都蘇醒了一般,臉上的表情生動鮮活,和剛才死氣沉沉的樣子大相徑庭。


    金木堂忽然覺得有些悲哀,嘴裏一陣苦澀,他終於理解了三長老眼中那複雜的神色。


    “三長老,你說得對,這些人都生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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