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避免睿王的糾纏,容玖玥與瑾瑜稍作敘話,便提前離開東宮。


    因而,待祁千堯稟報完正事,正欲在東宮門外等候佳人時,容蓧寧卻派人告知真相。


    祁千堯無奈之下,隻能黯然神傷地進宮述職。


    他始終不信當日玖兒所言,不信正值碧玉年華的姑娘,會喜歡年長十歲的病弱之人!


    若論容貌,他自認不遜於老男人!


    故而,他將所有過錯,皆歸咎於自己的舅舅身上……


    須臾,勤政殿內。


    “父皇,兒臣也不願相信二哥會如此行事!然證據確鑿,京兆尹與刑部皆認真審理!”祁千堯稟報。


    聖德帝仔細翻閱奏折,果真是人證物證俱全!


    然僅短短數日而已,證據未免過於滴水不漏……他並非懷疑睿王,而是那真正兇手。


    若說老二謀害太子,借其十個膽子都不敢!況且,隻知風花雪月的混賬,亦無此能耐!


    不過恆王無能,既能遭人算計,吃些虧不算冤枉。


    “此事乃恆王妃胞弟之過,便將恆王禁足一年……妻弟朱鄭賜死,恆王妃府內自省!”


    聖德帝略作思忖,又道:“寧遠伯教子無方,削除爵位!另則,周德妃著降為昭儀!”


    身為皇子,若無自保之力,遭殃的便是生母與姻親。


    至於這幕後真兇,還是需要皇城內衛秘密查探。


    祁千堯拱手道:“父皇聖明!那兒臣告退……”


    “且慢!”聖德帝抬手打斷,“今日朕恰好有一事,要告知於你!”


    “五月初南詔和親公主將至,此次來者為皇貴妃幼女,年方十六,欲與皇子聯姻。”


    “如今諸位適齡皇子中,唯你身份最尊貴,恐為最佳選擇!你若不想娶異國女子,則早日定下正妃!”


    言罷,聖德帝端起茶盞,瞥了一眼發怔的兒子,悠然品茗。


    現今的南詔皇帝未曾立後,因而皇貴妃之女,堪為嫡公主。


    他已年近半百,實在不願將十幾歲的姑娘納入後宮。故而,當南詔提出聯姻皇子,他欣然應允。


    然而,終歸是異國女子,雙方皆心中有數。即便公主為皇子正妃,也隻會是平妃,且難有子嗣。


    “父皇……為何這些事情……會落到兒臣身上?”祁千堯簡直難以置信。


    和親……此乃他從未想過之事!


    “朕隻是猜測而已……”聖德帝無奈地歎了口氣,“興許那公主會選擇做太子良娣呢!”


    如今東宮,恰好空出一良娣之位。


    隻是,若睿王已迎娶正妃,和親公主斷然不會屈居親王側妃。


    到那時,其入東宮也罷,實在不行入他的後宮,養著亦無妨!


    對於自己的嫡幼子,他難免會比其他皇子多一分疼愛……


    “父皇,月前您剛將兒臣與王妃的婚約解除……兒臣現在去哪尋啊?”祁千堯滿是委屈。


    現在玖兒,對他唯恐避之不及!


    “當時朕給你兩個選擇,是你自己不願與容八姑娘劃清界限!”聖德帝淡定地提醒。


    “……”祁千堯隻覺自己的胸口,驀地中了一箭。


    他悔不當初!懊悔萬分!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禦案上。


    “太後亦時時懇請,讓洛二姑娘入你的睿王府……小九啊,你可真是豔福不淺呐!”聖德帝故作歎息。


    祁千堯抿唇委屈:“……”


    父皇,此種豔福,您要不要啊!


    “行了,別在朕麵前礙眼!”聖德帝揮了揮手,“這段時間,你需多為太子分憂,再尋個合眼緣的王妃,否則莫怨朕不疼你。”


    自古至今,皇家父子向來緣薄。


    先帝寵妾滅妻,偏愛貴妃之子,冷落他這個嫡子,他曆經兄弟相殘,一路浴血登上皇位。


    西北與南境的戰場,皆留下他親赴疆場浴血廝殺的痕跡。


    正因如此,他實在不願兒子們,重蹈自己的覆轍。


    故而,自東宮伊始,他雖有愛妾,但始終敬重發妻。剛一登基,便立嫡長子為太子。


    至於其他皇子,將來若能為君分憂自然是好。倘若無賢能,安心做個富貴王爺即可。


    為皇家開枝散葉,亦是功勞!然切不可寵妾滅妻或獨寵一人。


    皇嗣昌盛,方為繁榮之象,此乃列祖列宗之規矩……


    與此同時,平陽侯府內。


    容之墨與嬌娘相識短短數日,已深陷溫柔鄉,與其無話不談,將家底交待得一清二楚。


    當他說起容清漪慘狀時,思及嬌娘略懂醫術,故而請其過府一看。


    “八姐,這位姑娘是嬌娘,她的醫術不錯,你近日愈發消瘦,不若讓她給你瞧瞧?”容之墨勸道。


    聞言,容清漪頭都未抬,隻是怔怔地斜椅榻上,臉上依舊蒙著麵紗。


    或許想到方才啃食之物,她驀地捂嘴幹嘔,直至眼淚飛濺,卻無法吐出任何東西。


    “八姐!”容之墨神色慌亂,焦急地詢問,“你近日為何時常作嘔?莫非吃壞了東西?”


    見此情形,嬌娘蛾眉微蹙,手腕上的小花蛇亦蠢蠢欲動。


    此女體內似有蠱蟲之氣息……


    她眼中精光一閃,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僅須臾,她抬眸間又恢複了嬌柔之態。


    蠱蟲……南詔可是祖宗!


    她自幼便潛心鑽研。況且,國師大人的蠱毒,堪稱世間無人能及。


    “八姑娘,奴家有法子,能為您消除臉上的疤痕,恢複容貌……”嬌娘趨前盈盈一拜。


    “你說什麽!”容清漪猛然抬頭,嘶啞的嗓音幾近失聲。


    “妾身自幼習得秘法,可為您消除臉上的疤痕。”嬌娘再次重複。


    她看向容之墨,輕聲道:“公子不妨先出去稍候……我為女子,姑娘家更方便說話。”


    “好!”容之墨當即同意,“那我在門外等候你們。”


    八姐因臉上的疤痕痛苦不堪,若嬌娘能為其消除,實乃大恩!


    此時此刻,他愈發埋怨妹妹,同為杏林中人,看看嬌娘,這才是真正的醫者仁心。


    待容之墨離開後,容清漪努力平複內心的波瀾,沉聲道:“你方才可是信口開河?”


    即便是太醫,也無計可施,隻能盡力淡化些許。


    此女生得一副狐媚樣,又怎會有如此通天本事!


    “不過祛疤而已,這有何難!即便要脫胎換骨,也並非不可!”


    嬌娘輕啟朱唇,雙眸直視著容清漪的眼睛。此時她的眼中似有魔力,令人不禁失神。


    “好……求你幫幫我……”容清漪緩緩摘下自己的麵紗,喃喃開口。


    看到那道猙獰的疤痕,嬌娘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厭惡,隨即搭上容清漪的脈搏。


    她無意間瞥見隻有四指的右手,心中暗自嘲笑……這女人真是命大,如此還能活命!


    突然,嬌娘身軀一震,手腕上的小花蛇也猛地豎起蛇頭,繼而受驚藏進她的袖中。


    容清漪體內的蠱蟲……竟有一絲赤練的氣息!


    方才此女開口時,她便聞到一陣青蛙的腥味,原是蛇性所致……


    這下蠱之人……莫非是容玖玥?


    果真是愚蠢且虛偽!放著這樣一副藥罐子身軀,竟隻讓蠱蟲以寄主所服藥材為食!


    若是換作她,定會讓蠱蟲蠶食容清漪的五髒六腑,直至腦漿!


    如此養成的蠱蟲,才是真正完美!


    真是天助我也,她恰好可以讓自己的蠱蟲,吞噬此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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