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外場的音樂太吵了。


    混雜著男男女女的嘈雜聲。


    宋稚枝沒能聽清他剛才說了什麽,


    於是隻能傾身湊了過去。


    看著獵物主動靠近,少年唇角微勾。


    眼神中滿是迷戀。


    目光落在她精致小巧的白嫩耳垂時,他喉結上下滾動著。


    一股難以言喻的陌生衝動讓他心神恍惚。


    想當然地就俯下身去,鼻尖是少女濃鬱的馨香。


    不是香水的味道,有股淡淡的奶香。


    混合著不知名的好聞花香,勾得他心尖亂顫。


    想不管不顧地將他帶迴去,鎖在城堡裏。


    畢竟屬於他的獵物,就要獨占。


    “金主姐姐是要跟我玩救贖遊戲嘛?”


    明明是試探性地詢問。


    偏偏在男人咬文嚼字地停頓下,有種蓄意引誘的味道。


    尤其是他看過來的眼神中,更是將之前的無辜清純褪去。


    露出了他本就極具侵略性的神色。


    驚得宋稚枝後退了一小步。


    可她忘記自己是坐在卡座上。


    一個沒注意就要往後仰去。


    也幸好少年反應夠快,攥住了她的手腕。


    如願地將人再次攬到懷裏。


    並且眼神和情緒也都收斂了起來。


    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宋稚枝的錯覺。


    “你……”


    連忙將他推開,宋稚枝抬頭。


    卻撞入了那雙滿含受傷委屈的冰藍色眸子中。


    “姐姐是嫌我髒,所以才會推開我,對嗎?”


    他低著頭,像是做錯事了的小孩子。


    指尖不停地揪著衣擺,都快搓成一團麻花了。


    就連想要伸出的手都給縮了迴去。


    似乎是怕惹她厭煩。


    “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稚枝連忙擺手。


    這要是給人留下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畢竟在那種原生家庭中,能活著就很不錯了。


    她不想繼續刺激他,於是解釋道,


    “那姐姐為什麽要推開我?”


    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氣,少年抬起濕漉漉的藍色眸子。


    那張被神明精心雕刻的深邃俊美臉龐直入宋稚枝眼簾。


    尤其是他眸中似乎含著淚水,有種亮晶晶的破碎感。


    看著格外惹人憐愛。


    這也難怪被人拉下水淪落到了這裏。


    畢竟這張臉足夠有資本讓客人一擲千金。


    “我是不習慣有人親近我。”


    宋稚枝解釋著。


    隨後揉了揉他手感極佳的發頂以示安慰。


    好像摸泰迪犬哦,舒服得嘞。


    “那姐姐沒有男朋友嘛?”


    少年抬眼偷偷地看著她。


    眸色中閃過一抹狠厲和期待。


    不過就算有的話他也能讓那個人物理消失。


    畢竟他這個人占有欲很強。


    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看中的獵物被別人所覬覦。


    不然他也不會阻止阿加莎跟她親昵。


    “我還沒成年呢,爸媽不讓早戀。”


    莫名的,宋稚枝就想到了那個臉又臭又冷的少年。


    估計他在國內也很忙吧。


    裴氏留下的爛攤子夠他處理個一年半載的。


    嘁,她來這麽久了連條消息都沒給她發。


    “所以我對你也沒有別的什麽心思,你放心好了。”


    美人嘛,欣賞就足夠了。


    真讓她做點什麽,她也是沒那膽子的。


    宋稚枝認真解釋道,美眸輕眨。


    那跟把小扇子似的睫毛撲閃撲閃得。


    像是撓在了普佐的心尖,勾得他不行。


    “可姐姐幫了我那麽多,我要報答姐姐的。”


    舔了舔唇瓣,少年感覺有些渴。


    喉結都在不停地滾動著。


    那雙眸子像是要將麵前的少女吞入腹中般。


    “我會以資助者的身份為你提供金錢,直到你大學畢業。”


    “至於報答就不用了,以後找份好工作,生活會好起來的。”


    見他有些渴,宋稚枝從包裏拿出了一瓶牛奶。


    裏麵還加了些煉乳和果粒,是她常喝的口味。


    也不知道他喝不喝得慣。


    “要報答的,姐姐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見她推拒,少年也急了起來。


    站起身來靠近她,握住了她捧著玻璃瓶的手。


    軟的,溫的。


    摸起來好舒服。


    來這兒的人都是尋歡作樂酒不離手。


    偏偏她帶得是牛奶。


    嘖,太純了。


    他都有些不忍心了。


    “那你就好好報效祖國,為人民服務。”


    將牛奶遞給他,宋稚枝彎著唇角。


    又踮腳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的身量過於高大,要不是他俯身,她都勾不到他的肩膀。


    不過好在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清純失足男大爆改國家公務員。


    也應該是條出路吧。


    “往事暗沉不可追,來日之路光明燦爛。”


    少女精致的眉眼中滿是希冀與明媚。


    如同懸掛在天空中央的太陽般,驅散了少年心底所有的卑劣和黑暗。


    仿佛在她麵前,他不是那個被家族選定的繼承人。


    不需要麵對無休止的爭奪和內鬥。


    也不需要將那些腐爛又醃臢的手段翻出來。


    在她麵前,他隻是他。


    也可以隻做自己。


    “可我總得為你做些什麽。”


    攥著那些錢,普佐第一次覺得有些羞愧。


    太陽過於耀眼奪目,會灼傷躲在暗處角落裏的烏鴉。


    可即便是被世人所厭惡嫌棄的烏鴉,卻也無比向往著陽光的溫暖。


    可惜,人們更愛象征著和平的白鴿。


    鮮花與掌聲,永遠都屬於它們。


    而烏鴉,隻能被世人冠以不詳和災難的諱語。


    “那你幫我輔導作業吧。”


    正好瞌睡來遞枕頭,宋稚枝激動得連忙把書本擺到他麵前。


    還貼心地用手機打起了燈光。


    怎麽說也是常青藤的大學生,高中的題應該是輕鬆拿捏吧。


    眨巴著眼睛,宋稚枝期待地看著他。


    不過少年也沒讓她失望。


    那些在她看來無比艱難晦澀的題目,被他講解起來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不少。


    倆人一個講一個聽,氣氛倒也融洽。


    就連向來熱鬧喧嘩的外場都寂靜了不少。


    似乎來消費的人也都清理了大半出去。


    儼然像個安靜文明的清吧。


    時間差不多了,司機也給她發來消息。


    宋稚枝將那棟公寓的鑰匙給他後就跟他道別了。


    臨了還不忘衝他揮手,笑道,


    “我看你麵相不錯,未來也一定會光明坦途的,別輕易放棄。”


    她哪懂什麽相麵啊。


    不過是想要讓他重拾活下去的希望罷了。


    有時候玄學不過是心裏寄托,但也能夠產生巨大的力量。


    手腕揮動間,那串璀璨的粉鑽手鏈順勢脫落。


    但宋稚枝走得著急並沒有注意到。


    而那名少年看到了,卻也沒有提醒。


    他私心地想要借此與她製造第二次見麵的機會。


    可家族的爛事纏得他無法分身。


    等他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後,他找到她所在的學校。


    卻被告知她已經順利完成學業迴國了。


    自此,海底月是天上月,憶中人是心上人。


    他們,一定會再見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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