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園薔薇之下,伴著昏黃夕陽。


    蝴蝶飛舞,花蕊輕顫。


    男人俯下身,伸手用掌心遮擋住少女的雙眸。


    隨後湊在她的耳側,沙啞的嗓音中又透著股難耐的委屈。


    “枝枝要是再這樣看著我,我會忍不住的。”


    粗糲的掌心觸碰著她狹長濃密的睫毛。


    一顫又一顫的,勾得他心直癢癢。


    恨不得是直接把人給撲倒在花叢裏。


    可這樣粗暴枝枝會不喜歡的。


    終於,裴宴還是忍了又忍。


    將心底那股邪火狠狠地壓了下來。


    忽然暗沉下來的視線被徹底遮擋。


    宋稚枝有些無措地揪著酒精濕巾。


    剛要開口製止他那幼稚的行為,下一秒她的手就又被重新握住。


    緊接著耳邊還傳來男人委屈又低沉的嗓音。


    “枝枝,手疼。”


    對於扮乖裝弱裴宴早就總結出了一套心得。


    他的寶貝枝枝,最是吃軟不吃硬。


    所以隻要他足夠乖巧,她就不會拒絕他。


    “那你還去碰花刺。”


    跟找虐似的。


    沒好氣地懟了他一句。


    宋稚枝想要掙脫出被他大掌所包裹的手心。


    可卻被男人輕易化解。


    就連指尖撚著的濕巾也被他勾住。


    借著她的手,一點點觸碰劃過他的手背上微微鼓脹的青筋。


    由於視線被阻隔,宋稚枝的五感格外敏銳。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手背上灼熱的溫度。


    還有那一彈一跳的青筋。


    這種曖昧的點火在她的感觸中被無限擴大。


    偏偏裴宴又是個順著杆子往上爬的主兒。


    目光時刻緊盯著麵前的少女,探究著她的每一個微表情。


    在確定並沒有惹得她厭惡嫌棄後,他的動作一再加重。


    以至於兩人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因為枝枝喜歡。”


    裴宴濕熱的唿吸肆意噴灑在她耳側和頸窩。


    伴隨著鳥叫聲,仿佛是在吟唱著一首古老又神秘的節奏樂曲。


    他修長的指尖中夾著一朵嬌豔欲滴的薔薇花。


    至於根莖上的刺也早就被他給剔除幹淨了。


    那是他挑了好久,才足以配得上枝枝的花。


    敏感的脖頸處傳來癢意,宋稚枝想要躲開。


    可腰間就多了一道不容她拒絕的力道。


    緊接著,她的耳邊就傳來男人低沉誘哄的嗓音,


    “枝枝乖,先別動。”


    眼前一片黑暗,宋稚枝的掌心抵在男人鼓脹的胸膛上。


    感受著那茁壯跳動的生命力。


    溫度燙得她想要直接將人給推開。


    可就裴宴那一米九三的體格子,她愣是沒推動半分。


    倒是便宜了他,掌心握住她腰間的力道更重了些。


    “待會兒就好了,嗯?”


    過於溫柔的低聲輕哄,像首催眠曲般。


    讓宋稚枝心尖微顫。


    尤其是那青雪鬆和濃鬱花香交融的味道。


    更是拚了命地往她鼻尖裏鑽。


    仿佛她的整個世界,都被他所強勢入侵和占領。


    “裴宴?”


    過了幾秒鍾麵前的人都還沒動靜。


    宋稚枝嚐試地喊著他的名字。


    可下一秒,鼻尖獨屬於他的香氣就愈發濃烈。


    粗糲的指腹似乎是有意無意地擦過她的臉頰。


    然後一直蔓延至她鬢角的發絲。


    直到在她盤起的長發間才堪堪停了下來。


    “我永遠都在,枝枝。”


    執起她的手,裴宴輕吻著她的手背。


    目光虔誠又動人,唇角輕彎著。


    哪還有半點之前冷漠桀驁的模樣。


    夕陽下,少女精致的臉龐暈染出淡淡的黃色光圈。


    伴隨著微紅的耳垂,像塊誘人的草莓蛋糕。


    尤其是她烏黑亮麗的發間,還別著一支嬌豔的紅薔薇。


    更是讓裴宴心髒劇烈跳動著。


    人比花還嬌,心動無上限。


    男人的喉結上下滾動著,眸色更是幽深暗沉得不像話。


    但最終還是挪開了掌心,將光明重歸於她。


    眨巴著了下眼睛,宋稚枝稍稍適應了一會兒後。


    眼前的世界才逐漸清晰了起來。


    可還沒完全恢複,麵前就多出了一張被女媧過於偏愛的英俊臉龐。


    他俯下身,指尖觸碰著她發間別著的那朵薔薇。


    在抽手時,裝作不經意間劃過她的唇瓣,揚眉道,


    “這個算作枝枝幫我處理傷口的迴禮。”


    偌大的花園中,隻有這一朵,才能配得上他的枝枝。


    他千挑萬選,極具耐心。


    有刺算什麽,隻要枝枝喜歡。


    他會把那些刺全部剔除。


    “這是你再添新傷的理由嗎?”


    垂眸瞥了眼他掌心和指尖的花刺,宋稚枝無語扶額。


    剛給他處理好的,結果又作上了。


    他是什麽綠茶白蓮小作精嗎?


    “裴宴,你不知道這根莖上有刺嗎?”


    對上那雙無辜又深情的琥珀色眸子。


    宋稚枝硬是將語氣和音調拉低了好幾個度。


    沒辦法,這眼睛怪好看的。


    她多少有點兇不起來。


    “知道。”


    老實地被她兇著。


    裴宴滿臉幸福,心裏也是美滋滋的。


    順手就接過老婆手裏的東西,然後放到了竹籃子裏。


    主打地就是個親力親為有眼力見兒。


    “那你還用手剔刺。”


    又不是什麽無情鐵手。


    非要做那幼稚的事情。


    而且他明知道薔薇帶刺,還非要自己動手。


    說是傻都算是抬舉他了。


    畢竟幼稚園裏的小班孩子都知道花刺傷人,要借助工具。


    偏偏他還無所謂,跟沒事人似的。


    “用手剔更幹淨些。”


    比起那微末的疼痛,他更擔心枝枝會被刺給戳到。


    所以自己就動手挑好了。


    現在的裴宴滿臉都寫著‘快來誇我’。


    要是有條尾巴,估計都能甩成直升飛機上的螺旋槳。


    他湊了過來,半攬著人的腰身,嗓音像是含著一汪糖水。


    整個人又開始黏糊了起來。


    “不過枝枝心疼我,我很開心。”


    枝枝在乎他。


    還關心他的手有沒有被刺紮到。


    這怎麽就不算是愛情呢?


    唔,又是被枝枝愛著的一天。


    幸福的嘞。


    心跳如鼓,借著昏黃的夕陽下。


    裴宴放大著內心的欲望,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兩人的身影相互交纏,花香肆意彌漫。


    如同蓮花池裏交頸的鴛鴦。


    可隻有裴宴心裏清楚。


    薔薇帶刺,一如他的枝枝。


    美麗的皮囊之下,卻有一顆不易被觸動的心。


    他鉚足了勁兒,使出了無數手段。


    明知不可為而發奮狂烈為之。


    為的就是能夠真正走進她的內心。


    即便前路荊棘,刺刺入骨。


    他也要,獨占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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