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堂皇的客廳內。


    一個站在旋轉樓梯上,高高在上,美豔恣肆。


    一個站在落地窗前,陰鬱落寞,眼神兇狠。


    對於裴宴語氣中的嘲諷宋稚枝自然能聽得出來。


    並且毫不猶豫地就做出了反擊。


    “那裴總怎麽還把我留在這裏?別告訴我是因為餘情未了。”


    就她做的那些事,裴宴沒一刀子捅死她都算他素質高的了。


    這個時間挑釁自然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但宋稚枝又不是個給自己受氣的主兒。


    即便是冒著惹怒他的風險,她也要撒氣。


    可預想中的憤怒並沒有降臨。


    男人闊步朝她走來,席卷著窗邊的寒意和濕氣。


    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的心尖上。


    那股迫人淩冽的氣勢讓宋稚枝下意識地就想逃。


    但裴宴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小心思。


    大步上前,長臂一伸就將人給拽到了自己身前。


    大掌虛扶著她的軟腰。


    就連胳膊都墊在了她的腰側。


    生怕她被那冰涼堅硬的欄杆扶手給硌到。


    即便是落下了一個台階,男人的身量依舊比她高出許多。


    整個人靠過來時,像是一座巍峨的山丘。


    濃鬱的青雪鬆香氣將宋稚枝牢牢包裹,伴隨著薔薇花的香味。


    兩兩糾纏,格外好聞。


    隻是男人的眼神過於炙熱,與這浪漫的味道極不相符。


    隱約中還有種野獸的掠奪和侵略感。


    讓宋稚枝不適地扭動著被他攥住的手腕。


    “怎麽,宋大小姐這是心虛了?”


    彎著腰俯下身,裴宴神色頑劣不恭。


    濕熱的唿吸故意噴灑在她耳畔。


    引得她癢意陣陣,身子微顫。


    似乎是在懲罰著她當年的斷崖式分手。


    “我有什麽好心虛的,裴宴,明明是你該反思自己當年為什麽沒能留住我。”


    那陰陽怪氣的語氣直接讓宋稚枝惱火。


    連最後的那點愧疚也都磨滅掉了。


    秉持著寧願發瘋倒打一耙也絕不內耗委屈自己的原則。


    宋稚枝揚著精巧的下巴,那股驕傲明豔大小姐的勁兒又出來了。


    看得裴宴心裏直癢癢。


    最近她太過沉悶了,他看得心疼。


    所以隻能用這種方式讓她找迴之前他們的相處方式。


    哪怕是生他的氣,也好過她自己煩悶憋屈。


    “我反思過了。”


    老實地應了下來。


    裴宴將語調放緩,姿態也一再放低。


    隻是那雙幽暗深沉眸子裏的占有欲卻與日俱增。


    這五年,他一再反思。


    枝枝為什麽要離開自己?


    第一,他沒錢沒權,就算有個好出身也不能當飯吃。


    所以他拚了命地擴展商業版圖,項目是簽了一個又一個。


    賺來的資產到現在他都沒數清過。


    第二,他太好被她拿捏了。


    哪怕是枝枝皺一下眉頭,他都要琢磨思忖好久。


    到後來她說什麽他就聽什麽。


    連半點反駁的意識都沒有。


    這也就導致了枝枝會毫無忌憚地就離開了他。


    第三,他沒花樣也沒心意,枝枝厭煩他的纏人和呆板。


    少年時總是羞澀的。


    哪怕有時候是枝枝主動,裴宴都要糾結好半天。


    最終還是將人給推開了。


    所以即便是確定了情侶關係,裴宴對她也僅限於貼貼抱抱。


    至於親吻,更是少之又少珍之重之。


    生怕是會惹得她的厭棄。


    第四,……


    針對這個問題裴宴花了五年時間來反思。


    ppt和計劃書做了一份又一份。


    電腦內存都快爆滿了,到現在內容還在更新著呢。


    “反思出來個什麽了?”


    宋稚枝有些驚訝地看向他,順著他的邏輯問道。


    她就這麽隨口一說,還真反思去了?


    不能吧。


    這不像是小說男二人設能做出來的事情啊。


    “巧取豪奪強製愛。”


    裴宴自信即答。


    她明豔漂亮,被所有人愛著。


    似乎全世界都在為她讓路。


    被她吸引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看得他躲在陰暗角落扭曲地爬行。


    嫉妒著所有被她所注視在意的一切。


    月光普照眾生,可怎麽,就不能唯獨照他一人呢?


    他,不也算是眾生的一員嗎?


    可既然她不願意,那他就隻能采取下作低劣的手段。


    強攬明月入懷。


    或許是男人的目光太過灼熱,宋稚枝輕歎了口氣,說道,


    “聽我的,你把握不了這個尺度。”


    就強製愛這種分分鍾就觸犯了刑法。


    以後生的小孩都考不了公。


    雖然小說裏也不講法律什麽的。


    但這也不是他搞囚禁y的理由啊。


    再說了,裴宴可是深情男二。


    這一套明明是男主才能搞出來的。


    宋稚枝苦口婆心,大有一副勸人迴頭是岸的滄桑感。


    可裴宴偏偏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撞了南牆也照樣不迴頭的主兒。


    他這個人偏執又陰鬱,對於旁人也沒什麽同理心。


    除了宋稚枝以外,他什麽都可以不在乎。


    別說是棺材落淚南牆迴頭了。


    就算是開棺查屍南牆倒塌,他也是非她不可。


    這輩子都不會再放手了。


    “你別管,我有自己的節奏。”


    節奏大師準時上線,並且極為自信。


    看得宋稚枝直無語扶額。


    “你什麽節奏?餘情未了的節奏?”


    拿得又不是什麽破鏡重圓的劇本。


    玩什麽深情不移呢。


    宋稚枝沒好氣地拆穿他的偽裝。


    想要將他心底那點小報複全部拿到台麵上。


    可沒想到預想中的跳腳並沒有發生。


    男人攬住她的腰,湊近了一步,與她肩並著肩。


    並且彎下了腰,眸色認真中又透著股小心翼翼。


    但語氣上仍舊是傲嬌的、得理不饒人的。


    “宋稚枝,眼睛不好就去看醫生。”


    他都表現得那麽明顯了。


    她居然才看出來。


    哼╭(╯^╰)╮。


    不過那層窗戶紙終於被捅破,裴宴心底的石頭也算是放下了。


    整個人驕矜得像是一隻得意洋洋的小狐狸。


    尾巴都快搖出殘影了。


    哪還有半點裴氏掌權人陰晴不定的暴戾模樣。


    不過宋稚枝倒是沒當迴事,狐疑地瞅了他好幾眼。


    總感覺裴宴這人設崩得七零八碎。


    她都快被整出精神分裂了,順勢也就吐槽了一句。


    “那你嘴也挺硬啊。”


    一邊是餘情未了,一邊是冷臉擺架子。


    這說出去誰信啊。


    別說是眷侶了,就算是仇人都沒他這樣的。


    宋稚枝當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可裴宴卻當了真,看向她的眸色中滿是認真。


    “正好,我嘴硬你眼瞎,我們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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