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杯!”宋司南親自倒酒給宋方絮,搭著他的肩膀一副友好的模樣。“方絮,美國那邊應該更常說cheers吧!”


    “是呀。”宋方絮於是笑了笑,又朝著對麵站著的宋光輝舉了舉杯。“大伯,cheers!”


    “氣……嗯?cheers!”宋光輝也跟著學起了宋方絮洋派的口音,自己說完先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宋司南和宋方絮也就跟著笑了起來。


    接下來,宋司南開始描述今天在帝都酒店‘對抗’蘇問哲的事情。


    宋光輝越聽越開心,宋方絮倒是越聽越不在意了,他有些出神地想著,如果他的父親還在世,再加上宋澄心,父子兄弟三個人會不會也像現在這樣談笑風生呢?


    宋方絮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嘴角微微地揚起。


    他上一次喝紅酒,是在另一個宋宅,和宋澄心一起,那個時候他雖然是有目的的接近宋澄心,但是跟對方隨便聊了幾句,不知道為什麽,就忘記自己最初的‘算計’了。


    而現在,同類的場景之下,宋司南甚至搭著宋方絮的肩膀,比宋澄心之前對待自己要親熱地多了,宋方絮卻沒有體會到丁點兒的溫暖,甚至他的身體有些僵硬,本能地排斥著宋司南的靠近。


    要說血緣,他和宋司南也挺近的了,所以這種排斥感其實與親情無關。


    宋澄心雖然表麵上冷冰冰的,卻並不算計宋方絮,一開始不知道他身份的時候,把他當成一個普通人去看待和對待,禮貌疏離卻並沒有任何的不周道,可是宋光輝和宋司南,對他熱情親切,卻是一直把宋方絮當成一棵搖錢樹或者一枚棋子的。


    他們沒有真心地把他當成親人,所以虛情假意的問候,還不如宋澄心冷漠嚴肅的一個頷首。


    宋方絮瞥了宋司南一眼,心裏想著,還好這個不是他親哥哥,雖然長得也不差,年紀也沒大太多,可是氣質太油膩了,而且略有些猥瑣,白瞎了老宋家的顏值基因,如果宋司南是宋方絮親哥哥的話,他可能會想找他父親申請退貨。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和裏麵的紅色液體,想到宋澄心現在的情況是不可能沾酒的,並且天天被盯著吃藥和休息沒有‘人身自由’的時候,不自覺又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宋澄心在那次‘昏迷’的消息之後的確是被送進了加護病房,不過不是天天躺在病床上插著吸氧管,而是天天開著電腦打遊戲,當然那也是因為宋方絮交代過蘇問哲不能給宋澄心有網絡的任何東西,宋澄心隻能選擇單機遊戲,或者看看書,這些都做多了實在無聊了,居然自己要求盛惠寧每天把宋靜言和宋立言的家庭作業帶到醫院去,他親自批閱,難得空閑地做了一個好爸爸,雖然是幕後的好爸爸。


    宋方絮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這個牽動嘴角的動作,好像還牽動了心,牽出了些微的不安。


    這些事情好像有些太過順利了。


    表麵上,宋澄心的實權已經被瓦解,即使迴了帝都集團也坐不迴以前的位置了,但是汪琳恩那邊絲毫的動靜都沒有,這讓宋方絮覺得十分地奇怪。


    “方絮呀,澄心這件事你做的很好!”宋司南的這一句話喚迴了宋方絮的思緒。“但是還有我家裏的那個……那個應該怎麽處理呀?”


    “堂哥,我正準備跟你說這件事的。”其實上一次說讓汪琳恩和李佳冬的屍體一起被發現這個計劃,宋方絮是信口胡說的,後來想想汪琳恩那麽謹慎的一個人,想算計她實在不容易,更何況宋方絮也沒打算真的幫宋司南,先用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穩住他吧。“我是覺得……堂哥?”


    “怎麽頭這麽暈呢?”宋司南原本是搭著宋方絮肩膀的,所以現在一站不住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宋方絮的身上。“我也沒喝多少呀?”


    “堂哥~”宋方絮扶著宋司南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並沒有費多大力氣,他卻也覺得頭有些昏了。


    “這臭小子,還老說自己酒量好!現在丟人了吧!”宋光輝看著宋司南就快要趴下的樣子覺得好笑,放下酒杯往樓梯走去。“我讓傭人送些解酒茶上來。”


    “爸,傭人我都讓他們休假了。”汪琳恩也不知道在樓梯那裏站了多久,此時突然出現擋住了宋光輝的去路,還順手就關上了身後通到樓下的門。“而且就算,你們喝了解酒茶,應該也沒什麽用的。”


    “琳恩?”宋光輝被汪琳恩臉上意味不明的笑容一盯,敏感地察覺到了一陣冰冷,但還是裝作親切地說道。“怎麽你過來看我,也不提前說一聲,爸好到樓下去接你呀!”


    “爸,一家人,不用這麽客氣的。”汪琳恩微微地笑著,禮貌優雅,即使已經三十多歲了,她看起來卻像隻有二十歲出頭,渾身都帶著千金大小姐的嬌憨和貴氣。


    她總是不食人間煙火般地微笑著,無害地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兒,此時卻突然從背後拿出一把匕首,捅在了宋光輝的腹部。


    宋光輝立刻慘叫了一聲,本能地想要推開汪琳恩,卻覺得身體似乎使不上任何力氣。


    汪琳恩依舊在笑,然後輕聲地在他的耳邊說道。“爸,我是司南的老婆,您的兒媳婦,我想下點藥在司南的酒裏,或者進到這裏來,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


    “你……”宋光輝的身體癱軟了下來,汪琳恩猛地把匕首抽了出來,血濺到了她的臉上,她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極其冷漠地看著宋光輝脫力一般地倒在了地上。


    事情發生地太快太出乎意料了。


    原本宋方絮隻看到宋光輝和汪琳恩在交談,還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跟這位從未謀麵卻聽說許久的堂嫂打聲招唿,宋光輝就突然大喊一聲,連原本昏昏欲睡的宋司南都被驚醒了。


    “大伯!”等到反應過來宋方絮想衝上去的時候,突然腳下一軟,也跌坐在了地上。


    “琳恩……”宋司南看到汪琳恩拿著那把沾滿了宋光輝的血的匕首走向自己,驚恐地想逃走,最後卻隻是從椅子上麵跌了下來,無力地撐著身體向後爬動。“琳恩,我們夫妻一場……你把刀放下……”


    “司南,這把刀你應該認得的吧,就是你枕頭底下放著的那一把,你應該是準備著來殺我的吧。”汪琳恩走到宋司南的麵前,緩緩地蹲了下來。“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我汪琳恩從來就沒指望過你會對我有半點夫妻情分……宋司南,你去死吧!”


    汪琳恩先是一刀捅在了宋司南的大腿上,然後又是另外一邊。


    她的本意不在於一刀殺了他,而是在殺他之前,先讓宋司南受些皮肉之苦,養尊處優的二世主宋司南哪裏受到這樣的傷,果然疼得大叫了幾聲,然後就暈了過去。


    “司南!”宋光輝還有意識,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受苦很是心疼。“汪琳恩,你要做什麽衝著我來!”


    “宋光輝,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指望救得了你兒子嗎?”汪琳恩覺得宋光輝的不自量力十分可笑,一步一步又走向了他。“你以為,你們在帝都做的那些肮髒的事情,我不知道嗎?你以為,我會放任你們,繼續在暗地裏給澄心背後捅刀子嗎?”


    “你……”宋光輝按住自己腹部的傷口,疼得隻喘粗氣,眼見汪琳恩又走到了他的麵前卻無法逃離。


    “爸,其實就算你不叫我,我也準備先從你下手了。我們是一家人,還讓你白發人送黑發人就不好了,不過你放心,黃泉路上不會孤單的,你的寶貝兒子司南很快就會去陪你了!”汪琳恩一身極其聖潔的白衣,身上沾著的既有宋光輝的也有宋司南的血,但是她卻一點都不在意。


    此時她依然美麗地像是個做工精致的芭比娃娃,但汪琳恩隻是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她這一身軀殼收到的指令就是鏟除掉任何威脅到宋澄心的人。


    在任務完成之前,汪琳恩的心不會再有任何波瀾,所以此時她隻是像一個冰冷的機器人一般,機械地舉起了手上的匕首。“宋光輝,等你和宋司南都死了,就再也沒有人會傷害澄心了!隻要我汪琳恩在一天,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澄心!”


    “住手!”因為受到藥物的影響,宋方絮的意識也很模糊了,隻全靠意誌力支撐著,他知道他再不阻止,汪琳恩這一刀下去宋光輝必定是沒命了。“汪琳恩,傷澄心最深的,是你!你就算殺了大伯和堂哥也彌補不了什麽!”


    “大伯和堂哥?!你喊得多親切呀?不過你們都是一丘之貉,是挺親的!”在宋方絮提到宋澄心的時候,汪琳恩的眼神明顯地產生了一些變化。雖然隻是那麽一瞬間,但是宋方絮還是捕捉到了。“宋方絮,你別著急,這兩個死了之後,就輪到你了!你也是傷害澄心的幫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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