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老師講過,秋天的時候,大雁會從北方飛往南方過冬,春天再從南飛往西伯利亞一帶產卵,長途跋涉著實不容易,所以我向著南方投去祝福的目光。


    “你看啥呢?”


    “看大雁,應該已經飛南邊去了。”


    “你咋知道?”


    “因為我剛要坐下的時候發現這兒有鳥屎。”


    “靠,那沒準兒是老家屎呢?”


    “誒?兄弟們,誰能分出老家和大雁的屎?”


    “……”


    其實這秋高氣爽的時節來爬山,雖然也比較累,但被小風吹著微微發汗的身體,著實舒服的很。


    有些人沒有露出像我們一樣的疲態,可能是常來或經常鍛煉的原因吧,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有舒爽的感覺,我猜曾經有過,但現在淡了,因為“習慣”。


    我常常感慨,可怕的不是從來沒感受過,而是對一種感受習以為常了,比如有被人照顧的感受時,內心會暖暖的,但一旦習慣了被人照顧,就慢慢變成了“應該”,甚至在別人突然停下來時,自己反而會覺得惱怒,這是很可怕的。


    我正發呆,突然看到兄弟們在搶香蕉,我也背了一串,剛要去拿,發現我的背包被打開了。


    “你們丫的吃我香蕉,不想活了吧!”


    “本來想告訴你的,可完全不夠分的啊。”


    我暫時忘了剛才愜意的一切,拖著可能還沒恢複意識的雙腿,跟他們搶剩下來的最後兩根香蕉……


    為了香蕉,我可以放棄任何東西!(溫馨小提示:香蕉可以防止或緩解抽筋等症狀,什麽,您知道?看來您也抽筋過……)


    我拿著香蕉走到艾晨和藍語萱麵前。


    “就剩一根了,你倆誰吃?誒?你倆臉怎麽還那麽紅啊。”


    “你管呢!這不是有兩根嗎?”


    我連忙掰開其中一根,咬了一口說:“我必須得吃,那是我的命!”


    “你上輩子一定是隻猩猩。”


    “嗯……可能吧。”


    “你能咽下去再說嗎?看著真惡心。”


    “不好意思,我喜歡咀嚼……”


    過了不知多久,小周帶著大部隊拖拖拉拉的爬上來了,由於他們的隊伍裏女生居多,所以行進速度的緩慢並沒有減輕他們疲憊的症狀,和我們初到山頂時的感慨不同,似乎大部分都跟胖子上來時一樣,隻有小周看起來還能聊……


    “老師,我們沒給組織丟臉吧,您數數,一個不少!”


    “幹的不錯,總算讓我省點心,一會兒跟我們下山吧。”


    “老師,那邊我們還沒看呢,機會不多,您忍心嗎?”


    我們正聊著,腦袋缺根弦兒的海濤突然吼道:“老師,脫吧!”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懵b的小周,迴頭對海濤說了句:“一邊兒玩兒去。”


    見小周還是一臉茫然,好像在等我解釋什麽,便笑著說:“我們之前打賭,按上來的先後順序脫衣服,先上來的比後上來的少脫一件。不過您放心,我們鬧著玩的。”


    小周一臉無奈地說:“你們可真行。”


    海濤解釋到:“我是看見老師衣服有點濕,脫了晾晾汗。”


    小周揪了揪衣領,笑到:“沒事,我感覺還好。對了,你們到多久了。”


    “我看看啊……”您一定猜到了,我的手上隻有毛,當然,這是早熟的毛,不是胎毛,嗨,我解釋這個幹毛……


    “海濤,你不是帶著表呢嗎?”


    “我也沒注意時間。”


    我又轉頭對小周說:“我估摸著得有一會兒了,您走的那邊有啥好地方嗎?”


    “我哪兒有心思看景兒啊,一路上數人就數了好幾遍!”


    “真應該把剛才的香蕉留給您,太不容易了,您趕緊先歇會兒吧。”


    “沒事,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也沒覺得特別累。”


    正當我不知要說點啥,場麵一度有些尷尬時,海濤捅了我一下,小聲說:“喂,看到那個打電話的沒?”


    “你說那個炸毛?看到了啊,咋了?”


    “他拿的是傳說中的大哥大!”


    “我擦,是嗎?那我得看看去。”


    我們假裝溜達,在離炸毛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隻聽他說:“我早就到山頂了啊……嗨,不是給你們留了一萬塊錢嗎?……擦,不用給我省,你們玩兒高興了啊……”


    我對海濤豎起大拇指說:“瞧瞧,這闊氣。”


    海濤不屑的說:“闊個屁,這就是裝b。”


    我們正要起身離開,忽聽旁邊的路人賈說:“誒?他怎麽有信號啊,你打得出去嗎?”


    路人易迴應道:“一格信號都沒有,我還說給我媽報個平安呢。”


    聽完這倆大姐的對話,再看看那個小炸毛……臉都紅得跟猴屁股似的了,旁邊可能是同行的女伴也收起愛慕的眼神,低頭喝著水,唉,我要是他,就從瞭望台跳下去算了!


    我非常不理解那些喜歡裝的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實力,我都不理解,別人的吹捧真的能讓自己飄起來嗎?可能當時感覺很爽,可幾秒鍾之後,還會麵對無盡的家長裏短和柴米油鹽。


    向朋友炫耀,無非兩種結果,要麽被朋友巴結,要麽被朋友疏遠,這都不是好選項。如果有實力,優越感會加速別人的偏見,如果沒實力,自己將會被虛榮心打進萬丈深淵。


    小周似乎也因為好奇挪了過來,聽我一番感慨後,說到:“等你們長大了,就知道大人為了‘麵子’能有多拚了。”


    “嗯……其實為了能把這慫孩子帶上山,我現在就挺拚的!”


    海濤推了我一下說:“你好好接受老師的教育,別扯上我,就看你最貧。”


    小周笑了笑,轉身對大家說:“差不多繼續爬吧,爭取早點迴去。”


    可能小周在與一個個炙熱的目光對視後,發現了很多學生臉上的不情願,於是咳了一聲,改口說:“還是再休息五分鍾吧。”


    很快,聊天的聲音又陸續響起來。


    我掃到了眼神放空的藍語萱,便悄悄湊過去說:“呦嗬,以前跟蛤蟆鬧坑似的,怎麽都這麽久了,還這麽蔫巴啊?”


    藍語萱瞪了我一眼說:“你皮癢了是嗎?”


    一旁的艾晨好像恢複得不錯,往我身上扔了瓶礦泉水說:“你別這兒逗悶子了,趕緊給我打開。”


    我擰鬆瓶蓋,怕水灑出來,就又緊了緊,遞給她說:“你少喝點兒,容易炸肺。”


    “嗯,知道了,古大媽!”


    “差不多咱繼續爬?”


    “嗯,怎麽樣,語萱,有力氣嗎?”


    “我沒問題。”


    “那準備走吧。”


    隨後,我們小部隊集體向小周告了別,準備向他們來時的方向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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