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最好的朋友忽然死了,你的第一個反應是什麽?


    悲痛?


    詫異?


    害怕?


    都不是,你的第一個反應是——他是怎麽死的。


    人對死不敢到好奇,對死的原因卻很好奇。


    ————


    張浪戴著馮師傅給他的佛珠最近還算安心,似乎水生也沒在去騷擾他。


    不過有一件事他還是很納悶,李麗不見了。


    接下來十幾天都沒看見李麗上班。


    給她打電話提示不在服務區內。


    她上那去了?


    一般情況下李麗每隔三五天都會給他打個電話,現在人沒了。


    張浪知道李麗的住處,他想去看看李麗是不是生病了。


    雖然做不成夫妻,好歹是朋友,而且是關係很親密的朋友。


    但是他又有點害怕,因為馮師傅叮囑過他,不要去騷擾張兮兮和水生。


    離他們越遠越好。


    而張兮兮和李麗住在一起。


    去的話不可避免會接觸到張兮兮,有可能還會遇到死鬼水生。


    這是他不願意見到的。


    他坐在辦公室一邊抽煙一邊琢磨著。


    張浪平時從不碰電腦,他也不會用。


    但是夜總會還是給他配了一台。


    他抽煙的時候沒事兒就往辦公桌上掃了一眼,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鼠標——黑寡婦那隻,什麽時候插在自己的電腦上了。


    雖然他從不用電腦,但是偶也會看它一眼,他記得鼠標是聯想成套的。


    這是怎麽迴事?


    他把身體坐直怔怔的看著黑寡婦,一種不祥的預感襲遍了全身。


    就在這時他的辦公室門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張浪迴過頭喊了句:“進來。”


    門推開了,進來的是小王,他是負責接待工作的,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身警服。


    夜總會經常跟警局打交到,因為有很多人在這兒喝醉,鬧事的、打架的、丟東西的……,張浪已經習慣了。


    他站起身很客氣的把兩個警察讓進屋,又親自給他們到了杯水。


    警察一男一女,互相介紹後張浪知道,男警察姓王,女警察姓米。


    米警察告訴張浪,他們是市局刑警隊的。


    張浪聽到是刑警隊的心裏一怔。


    他很少跟刑警打交道,一般都是治安科。


    張浪:“兩位警官,有什麽能幫你們的?”


    米警察:“你叫張浪?”


    張浪對警察的有些做法很無奈,剛才已經介紹過自己是張浪,可她還問。


    張浪:“我叫張浪。”


    米警察:“有一宗刑事案我們想請你配合一下調查。”


    米警察問的時候男警察拿出個本子在做記錄。


    張浪:“刑事案?”


    米警察:“是的。李麗你認識嗎?”


    張浪一愣:“認識,李麗她怎麽了?”


    米警察盯著張浪的眼睛看了一下,她似乎在判斷張浪愕然的表情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


    米警察:“死了。”


    張浪:“死……死了?怎麽死的?”


    米警察:“我也想問你?”


    張浪嚇了一跳,似乎警察在懷疑他。


    張浪:“我怎麽知道,我都十幾天沒看見她了。”


    米警察:“你最後一次見到李麗是什麽時候?”


    張浪:“大概十幾天前,我們一起去見大師。”


    米警察:“見什麽大師?”


    張浪:“就是一個尼姑,現在還俗了。”


    米警察:“為什麽見大師?”


    張浪:“我和李麗讓鬼纏身,所以去請大師給看看。”


    米警察聽張浪說完看了記錄的王警察一眼,兩個人同時冷笑了一下。


    米警察:“在那之後你沒跟李麗聯係過?”


    張浪:“聯係幾次,但是都聯係不上。”


    米警察:“你和李麗是朋友?”


    張浪:“是。”


    米警察:“怎麽樣的朋友?”


    張浪:“她原先是我女朋友,後來分手了,但是也有來往。”


    米警察:“什麽樣的來往?”


    張浪猶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該如何措辭。


    張浪:“偶爾……我們會住在一起。”


    米警察:“就是性伴侶?”


    張浪:“算是吧!”


    米警察:“既然是性伴侶,你一定知道李麗身上有什麽特征了。”


    張浪一怔:“特征,什麽特征?”


    米警察:“比如說一塊兒胎記、一道傷疤,李麗身上有沒有?”


    張浪:“我不太清楚。”


    米警察:“你不清楚?”


    張浪:“不清楚,雖然我們在一起,可那時候都關著燈,也沒注意。”


    米警察眼睛又盯著張浪的眼睛,張浪讓她看的有點發毛。


    米警察:“你最好說實話。”


    張浪:“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們為什麽這麽問?”


    米警察:“因為……想確定一下死者的身份。”


    張浪:“死者的身份還沒確認?”


    米警察:“差不多,但是……”


    米警察忽然又問:“李麗在什麽地方?”


    張浪讓米警察弄的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想都沒想下意識的說:“我不知道。”


    不過他下一刻就想到李麗不是死了嗎。


    他剛想問米警察是什麽意思,還沒等他張嘴米警察又問了一句:“你和張兮兮是什麽關係?”


    張浪一哆嗦,他最不願聽見的就是這三個字。


    因為他害過張兮兮?因為怕水生?他自己也不知道。


    張浪:“沒……沒關係。”


    米警察:“你確定?”


    張浪:“我跟她沒什麽關係,不過……李麗和她是朋友,她們是住一起的。”


    米警察:“你有沒有見過她?”


    張浪:“沒有。”


    米警察:“其實……死的是張兮兮。”


    張浪一皺眉:“什麽?死的是張兮兮?不是李麗麽?”


    米警察又看著張浪的眼睛說:“我們隻想知道李麗現在在哪,剛才是試探你。”


    張浪讓米警察弄懵了,他忽然覺得,做刑警的都深不可測,尤其是眼前的米警察。


    現在到底死的是誰他有點懷疑,是米警察開始說的是真的,還是現在說的是真的。


    米警察看出他的疑惑,隨後從一個本子裏拿出一張照片說:“你看看,這是死者。”


    張浪接過照片一看就覺得胃裏一陣作嘔。


    照片上是一個女人,穿著一件乳白色的貂皮大衣,臉上的皮已經沒有了,血糊糊的有些發黑,頭發濕淋淋的,兩隻眼珠子往外鼓鼓著,嘴張的很大,似乎是在喊叫的一瞬間死的。


    最讓張浪感到駭然的是,那件乳白色的貂皮大衣的左半邊,漆黑如墨,就好象染的一樣。


    看著象是一張陰陽臉,十分詭異。


    因為屍體的臉皮沒有了,張浪還真不知道死的是誰。


    長長的披肩發,李麗有。


    張兮兮是不是也有?


    乳白色的貂皮大衣,是李麗的,但是她送給了張兮兮,是不是這一件?


    他不知道,臉沒了,死的可能是任何一個人,也可能不是。


    米警察:“你認識死者嗎?”


    張浪:“這……我看不出她是誰。”


    米警察:“你覺得她應該是張兮兮還是李麗?”


    張浪一怔,那有警察這樣問話的,死者的身份不是應該由警察調查嗎。


    不過他沒敢說什麽。


    張浪:“我不知道。”


    米警察和王警察又對望了一眼說:“今天就到這兒吧,你在想起什麽隨時跟我們聯係。”


    說完兩個人站起身往出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張浪問了句:“她……是怎麽死的?”


    米警察眼神很古怪的看了張浪一眼說:“可能是讓……水殺死的。”


    張浪又是激靈的打個冷顫。


    水殺死的——水生?


    難道是水生幹的?


    米警察看著有些發愣的張浪突然問了一句:“你跟衛輝是什麽關係?”


    張浪“啊”的一聲:“衛……衛輝?沒什麽關係,就是認識,他經常光顧我們夜總會。他……怎麽了?”


    米警察沒有在說什麽,轉身走了。


    張浪迴到辦公室就覺得渾身又開始發冷,還是由裏往外。


    這種感覺十幾天來還是第一次。


    他用手一邊摸著脖子上的佛珠一邊想事情。


    死的到底是張兮兮還是李麗?


    米警察說的話那些是真的那些是試探自己?


    難道自己騙張兮兮給衛輝**的事情敗露了,要不然警察為什麽問自己和衛輝的關係。


    他越想越覺得心煩。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是信息提示,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竟然是:“請你迴頭看一眼!”


    李麗就曾經接到過,而這條信息也正是李麗騙張兮兮出來的借口,他很清楚,現在他也收到了,這意味著什麽?


    張浪下意識的迴頭看了一眼,他“嗖”的站了起來。


    背後的牆上開始發黴,他以前也沒注意,不過現在越看越象是一張臉。


    跟在臥室窗戶上黑水凝成的臉幾乎一樣。


    嘴還是圓圓的張開,似乎想和張浪說什麽。


    張浪看著那張臉,他忽然摘下脖子上的佛珠攥在手裏。


    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還是一條信息:“請你迴頭看一眼!”


    張浪又迴頭往身後看,右邊的牆上竟然在往下流水。


    水是黑色的。


    流到地上漸漸匯聚成一個人形,人形越拉越長,兩隻胳膊一點一點的向張浪伸了過去。


    張浪嚇的轉身就往外跑。


    他知道,那一定是水生。


    馮師傅說水生迴來未必是針對他,現在看來馮師傅可能錯了。


    也可能是自己沒跟馮師傅說實話,沒有交待害張兮兮那一節,所以馮師傅判斷有誤。


    他一直戴著那串佛珠,不過現在看來效果不大。


    水生,還是來找他了。


    他跑出辦公室,走廊有一個人。


    是個男人,男人渾身是水,頭發一綹一綹的。


    這時候正是九點多,可走廊裏除了那個男人就在然沒其他人了。


    這不正常。


    男人一身黑色的衣服,他低著頭張浪看不見他的樣子。


    不過他此時正一步步木木的朝著張浪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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