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我決定請她吃飯。


    因為我有點喜歡她。


    我是個單身漢,她又是個漂亮女孩兒。


    喜歡也很正常。


    當然,我沒有其他的想法。


    我不指望以我的樣貌,一次就能交到象她這麽漂亮的女朋友。


    我不能帶著一個女孩兒去燒烤店喝啤酒。


    我換了一家相對上檔次的飯店,雖然我知道,這個月的工資可能報銷了。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張兮兮隻點了三個菜。


    我在多點一個她都不讓。


    我看得出,她不是一個喜歡奢侈的女孩兒。


    在城裏,這樣的女孩兒已經絕無僅有了。


    城裏的女孩兒,通常會把男孩兒宰的體無完膚、蹦子兒皆無。


    我就經常挨宰、經常被坑,但是經常交不到一個女朋友。


    點菜要麽兩個,要麽四個,三個菜有點不成樣子。


    我說:“在點一個,湊四個菜,這三個成什麽了。”


    張兮兮笑著說:“一人一個菜足夠吃了。”


    我愕然的陪著張兮兮吃完了這頓飯,總共花了一百五十元。


    在她家小區前分手的時候,我把我家的地址和手機號碼給了她,希望以後能經常聯係,並且希望她能到我家做客。


    張兮兮笑著答應了,她說有空她會和她的男朋友去看我。


    我聽完一陣失望,原來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接下來張兮兮的舉動讓我好幾天都沒睡安穩。


    她指著身邊說:“這是我男朋友水生,他也覺得你人不錯,我們會去看你的。”


    說完她走了。


    但是我,什麽都沒看見。


    ———


    張浪最近越來越憔悴,原因很簡單,他經常失眠。


    說不出原因,他看什麽都不正常。


    尤其是那張床,屋子裏很熱,空調他讓人都調到了三十二度,站在屋子裏大汗直流,可一躺下就冷的不行。


    從身體裏麵往外冷。


    似乎那張床能吸走他身上的熱量。


    他讓人把床扔了又新買一張,可情況依舊。


    張浪這一晚躺在床上,屋子空調依舊開的很熱,可他還是冷的夠嗆。


    床前還點著兩個電暖氣。


    自己這是怎麽了?


    張浪躺在那就開始琢磨。


    臥室的燈關著,他睡覺有個習慣,就是從來不拉窗簾。


    他開著燈睡不著,但是睜開眼睛就漆黑一片他也不習慣。


    所以月光就是他最好的選擇。


    這一晚明月當空。


    是十五,月圓夜。


    他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亮,有點特別,血紅血紅的。


    這樣的月夜不常見。


    除了月亮,漆黑的夜空還有很多星星,一閃一閃的。


    有些人認為星星是一種祝福,那是你的親人在天上看著你、保佑著你。


    也有些人認為星星代表著死亡,因為有一顆是你的,那一天它隕落了,就代表你的死期到了。


    張浪一直相信後者。


    雖然信,但是他不知道那顆星星代表的是他。


    他躺在床上想找一顆跟他既有緣、又不會隕落的星星。


    可看來看去,沒有一顆他喜歡的。


    終於他看見一顆,雖然它不是最亮的,但它是最穩的,它不算大也不算小,它不象它們那樣閃來閃去,它靜悄悄的躲在月亮的身側。


    他覺得這個應該是自己的。


    他滿意的看著這個弱小而安定的星星。


    它……才是最安全的,因為它有月亮的庇護。


    他看著它笑了一下,反正睡不著,就看它一會兒吧。


    看著看著張浪開始皺眉,因為血紅的月亮正在慢慢的朝著它移動,一點一點的竟然把它吞噬了。


    而其它離月亮遠遠的星星,依然在天上一閃一閃的。


    隻有他選中的那顆星星讓月亮給吃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遍了張浪的全身。


    他覺得自己更冷了,依然是從心裏往外冷。


    他把被子裹的緊緊躺在床上。


    他翻了個身,躺了一會兒覺得不舒服又翻了迴去。


    可翻迴去的時候他愕然的看見,臥室的窗戶竟然從上麵往下淌水。


    而且越來越多,到後來竟然嘩嘩的往下淌。


    水……漆黑如墨。


    張浪“嗖”的從床上坐起來,這是怎麽迴事兒?


    他伸手往窗戶上摸了一下,幹幹的。


    水是從窗戶外側流下來的。


    他住的是二樓,難道三樓漏水?


    張浪轉身出去叫來了值班的保衛問:“三樓是什麽房間?”


    保衛想了一下說:“是306,原先李麗住的,現在空著。”


    李麗剛開始做夜班的時候,夜總會給她安排個固定的房間,就是306,這也是張浪的意思。


    但是有很多客人不喜歡在這兒做,都把她帶出去,一來二去306就空著了。


    李麗和張浪的關係比較特殊,夜總會沒有不知道的,張浪沒發話,客房部也沒敢把306房間安排給其他人。


    張浪問保安:“能打開306的房間嗎?”


    保安:“張哥,我打不開。不過樓下值班的劉玲可以,她負責收拾房間,有所有客房的鑰匙。”


    張浪:“你去把她給我叫來,看看樓上是不是漏水了。”


    保安很快把劉玲叫來,劉玲拿著一大串鑰匙跟張浪和保安來到306客房前。


    劉玲正要開門,張浪忽然把她叫住。


    他覺得自己更冷了,似乎房間裏有什麽東西在吸走他體內的熱量。


    門,很奇怪的東西。


    所有的地方都有。


    家裏有、單位有、商場有、廁所有,甚至骨灰盒上都有。


    門……有大有小。


    最大的莫過於城門。


    最小的莫過於房門。


    最美的是天堂之門。


    最慘的是地獄之門。


    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門,張浪見過很多,現在,他麵對一扇門。


    他有點害怕,門的後麵有什麽?


    他迴頭問保安和劉玲:“你們……冷不冷?”


    保安:“我不冷,張哥,你穿的少點。”


    劉玲也說:“是啊張哥,這大晚上的你確實穿的少點,要不您迴去吧,要是漏水我和小馬處理。”


    張浪點了點頭,他就是覺得306房間有什麽東西在吸走他身體裏的熱量。


    他點頭是點頭,可是沒走。


    劉玲站在那兒不知道該開門還是不開。


    她看了一眼張浪說:“張哥您看……”


    張浪眯著雙眼看著306客房的門。


    一個和其它客房一樣的房間。


    為什麽自己站在別的客房門前沒有這種感覺?


    隻有躺在自己的床上和站在這扇門前才有?


    門的後麵有什麽?


    “打開吧!”


    張浪說完下意識的站到了保安的身後。


    劉玲拿著一個鐵圈兒,上麵栓滿了鑰匙,嘩啦嘩啦的直響。


    她把一個標有306的鑰匙插進門鎖裏,可擰了半天門也沒開。


    她又仔細的看了看,鑰匙沒錯。


    上麵貼著個膠條,寫的清清楚楚是306。


    張浪在後麵也看的很清楚。


    保安:“我試試。”


    說完他接過劉玲手裏的鑰匙用力擰了擰,門鎖還紋絲未動,就好像裏麵有人按住了門把手一樣。


    就在這時,張浪駭然的看到從門縫兒裏流出了黑水,水的形狀就好像是一個手掌,慢慢地向他抓去。


    同時他感覺身體越來越冷,熱量就好像變成一根根的細絲線慢慢的被黑水吸走。


    他退後一步靠在牆上。


    保安也看見了流出來的黑水。


    保安:“可能暖氣漏水了。”


    劉玲:“暖氣裏的水有這麽黑?”


    張浪怔怔的瞪著地上的黑水,他咽了口唾沫。


    那隻黑水匯聚成的手還在慢慢的向張浪抓去,張浪穿著拖鞋,一步步的往旁邊退。


    保安看見用腳把黑水踢散,就在保安踢散黑水的一瞬間,張浪聽見一聲古怪的叫聲。


    就像是貓讓人踩了尾巴。


    聲音很低,但是他聽的很清楚。


    他問保安和劉玲:“你……你們聽見了沒有?”


    保安和劉玲一怔。


    保安:“聽見什麽?”


    劉玲也看著張浪。


    張浪:“好像是……那攤水在叫。”


    劉玲和保安對望了一眼說:“張哥,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您先迴去休息吧,這兒我們處理。”


    張浪迴去了。


    他坐在客房的沙發上一夜沒睡。


    他抽了一盒煙,眼看東方現出魚肚白,他掏出手機給李麗打了個電話。


    張浪:“你在那兒呢?”


    李麗:“在家呢。”


    張浪:“怎麽這幾天沒看見你上班?”


    李麗:“我……我身體不太好。”


    張浪:“怎麽了?”


    李麗:“不好說,我可能讓厲鬼纏身了。”


    張浪一哆嗦,忽然覺得自己又開始冷了。


    還是從裏往外冷。


    李麗:“你呢?聽你說話的聲音也不對?”


    張浪:“咱們見一麵吧。”


    李麗:“好吧!你在夜總會等我,我這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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