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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鷺鎮中,此時天氣正好,可正在借酒消愁的老牛卻是滿麵愁容,隻覺得原本烈的不行的燒刀子都苦的不行,苦的自己現在雙眉皺作一團。


    “牛哥兒,你麵相怎如此難看,平日你不是整個鎮子裏最能喝的?”


    “休得調侃,我看,牛哥兒的身子怕不是昨天被嫂子榨幹了,今天又喝點酒,那身子怕是更難受了。”


    老牛旁邊傳來一陣哄笑,可老牛的眉頭皺的更緊,眾人對他的調侃他卻充耳不聞。


    就在這時,白鷺鎮外有馬蹄聲響,陣陣煙塵飛起,聽得這馬蹄聲,老牛隻感覺有股涼氣從腳底竄上了頭頂,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雙眼卻緊緊閉上,口中還念叨著:“怎麽會這麽快,不是說好一個月的嗎?”


    在老牛旁邊的幾人也見得情況不對,常年沒有軍隊來往的白鷺鎮外周圍會有戰馬的地方,隻有那相隔十裏地左右的白鷺山,可那白鷺山上的山賊都極有規矩,說好了一年來采購一次,那絕不會違規,今日莫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眾人麵麵相覷,隻是感覺這事情可能會和眼前有些怪異的老牛有些關係。


    白鷺山興於十年前的那一場春秋戰末,那些參與了所謂衛國戰役的護國軍在戰爭結束之後,有人魂歸故鄉,有人衣錦還鄉,可也有些退役的將士和傷殘的老兵各尋歸途。


    那白鷺山上的山賊頭目,聽說正是從前線退下來的一個兵痞,他帶著一堆痞子軍,在那白鷺山上占山為王已有十年之久,平日裏擄拐了周圍的一些村民上山,山後已經建了一個小村寨,山上自給自足的生活讓他們安於當下。


    可是總有些人覺得不知足,於是那個兵痞下了一個命令,每隔一年,白鷺山都會下一次山,亦或劫掠,亦或來白鷺鎮采購,亦或去不知何處的青樓土窯裏快活。


    如今正是第十年,可前段日子裏,那兵痞分明已經帶隊下過山了,不知這一次,為何他首次破了他定下的規矩,莫非這鎮子裏有人觸怒了他?念及此處,眾人紛紛看向麵如土色的老牛,白鷺鎮一向團結,他們的眼中,投出了關切之色。


    ……


    田世傑單手舉起,那一朵“黑雲”瞬間停下了移動,他揭開頭盔之上的麵甲,麵帶疲憊,自從離開了天京之後,連續奔襲一天一夜,終於到了眼前的白鷺鎮,聽說白鷺鎮附近那個白鷺山上的山賊,是當年護國軍退下來的敗類,好像還有一個什麽叫做“座山雕”的綽號?那正好,我早就想讓當年那些跳梁小醜知道一句話,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嘴角漸漸勾起了一絲冷笑,吩咐道:“大哥,你跟我走一趟鎮子裏,打聽打聽白鷺山的情況,其餘人,原地紮營待命,吃好喝好,明天我要看到白鷺山上再無匪徒。”


    烏曉咧嘴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把煙草,放進嘴裏嚼了嚼,笑嗬嗬的跟上田世傑的身影,二人往鎮中行去。


    ……


    “那白鷺山之前來鎮裏的時候,那座山雕不知為何,親自來我鋪子裏挑選兵器。”聽得外麵馬蹄聲逐漸停下,老牛喝了口酒,壓了壓心裏的驚慌,開口敘說道。


    “我老牛是鎮子裏打鐵打得最好的鐵匠,這個消息不知道怎麽傳到了他座山雕的耳朵裏,來我鋪子裏的時候,一眼就看上了當年我牛家祖上傳下來的那把槍。”


    “誰都知道,我牛家世代打鐵為生,那長槍就是我牛家的傳家之寶,這玩意兒我豈能忍痛割愛,結果那廝就非要我家裏那柄長槍,當時還說什麽如果不給槍,怕是連命都不給我留下。”


    “嗨,當時我不跟他吵就好了。”


    老牛又喝了一口酒,臉上有著痛不欲生的表情。


    “不就是一把槍嗎,當時莫非你就是沒給他就說要來報複?”一個精瘦的漢子出聲問道,眼裏有一絲恐慌,隨後很快的低頭掩飾掉。


    “那我如何做主?那天殺的座山雕直接就搶去了,關鍵就在那個時候我閨女來給我送飯,他娘的他一眼就看上了我閨女,非要說什麽這長槍且做嫁妝,隔一個月之後來迎娶我閨女上山做壓寨夫人,這個狗草的也不看看他是個什麽德行。”說罷,老牛又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酒,邊落淚邊痛罵。


    老牛的閨女年僅二九年華,生的卻是閉月羞花一般,卻是惹得鎮裏許多年輕人愛慕,可這座山雕,年紀恐怕都已經和老牛仿佛了,眾人想到此處,不由得帶了一絲同情,可要是說同仇敵愾之類的情緒,大抵是沒有的。


    “他娘的座山雕,真是不得好死啊。”老牛突然就崩潰了,提淚橫流,趴在桌上胸膛劇烈的起伏,整個人像是哭成了一個蝦米,想把內心的絕望全部哭出來。


    可周圍原本圍著老牛的人卻散開,充滿畏懼的眼光看著緩緩走來的兩名牽著馬的全身黑色甲胄的將士。隻有一名粗狂漢子還在一旁飲酒,聽得周圍忽然隻剩下了哭聲,皺眉轉頭看了看走來的二人。


    看著眼前的景象,田世傑滿頭霧水,轉頭與笑著嚼著煙草的烏曉對視一眼,烏曉點了點頭,往前走去。


    “這位老伯……”


    烏曉才發聲準備詢問一下情況,誰知道眼前這原本趴在桌上的哭著的大漢就抬頭大聲嚷嚷著:“你他娘的座山雕的走狗,別看你們把當年護國軍的衣服穿上顯得人模狗樣就可以娶我女兒了,我他娘當年提錘子上前線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裏撒尿和泥玩呢……”


    聽到眼前的痛罵烏曉還沒反應過來,誰知道那原本在一旁喝酒的漢子突然就摔了一個酒壇子過來,烏曉才轉頭堪堪躲過,眼前就已經出現了一個拳頭,一拳砸向烏曉的臉。


    烏曉是何等人物,當年和田世傑上前線的時候,田世傑還是個十六歲的毛頭小子,他烏曉已經手上沾染無數鮮血了,雖說沒怎麽練過那些個江湖中的武藝,可功夫麽,勉勉強強也有個二三品之高。


    看著眼前的那個拳頭,烏曉笑吟吟的臉瞬間變了,一邊嚼著口中的煙草,悶哼一聲,弓身擰腰,躲過那一拳後,一拳砸向眼前那個漢子。


    隻是那人似乎也是個練家子,左掌下拍,右手變拳為肘,砸向烏曉的肩頭。


    後方的田世傑原本疲累的麵色突然展開,看著眼前纏鬥的二人心中喊了一聲好,烏曉的武功是用來殺人的,雖說不想下狠手,可比起自己來說也沒低上多少,但在眼前這人麵前,似乎還是有些不夠用,田世傑的雙眼之中有了一絲惜才之色。


    二人已鬥了十多個迴合,烏曉額上隱隱之間已有幾點汗滴,之前口中還嚼著的煙草,由於被那人一拳砸到臉上,早已吐了出來。


    一開始烏曉就吃了一個出其不意的虧,原本是想快步拉開身位,可眼前這人卻不依不饒一般,死死纏在烏曉之前,別說拉開,就連退一步都顯得奢求。


    烏曉臉上掛上一絲狠色,右手成掌切向那人喉頭,左手則下探準備防備那人攻來的雙手,卻不見那人臉上微微上勾的嘴角。


    那人低頭,烏曉的右手劃過那人頭頂,正待收迴,可那人已經進了最後一步,肩頭狠狠撞向烏曉,如投懷送抱一般,烏曉猶如斷線風箏,飛了出去,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咳了幾聲。


    田世傑感覺許久沒有戰鬥過的自己突然想動手試試眼前這個人,在那人上前一步之時,快步上前,雙手頻頻成拳砸出,


    這番得理不饒人的打法讓那人麵帶惱怒之色,卻隻能左右手交錯如同拍蒼蠅一般不斷拍開田世傑的雙手,一退再退。可當他背靠桌子一角之後,感覺已是退無可退,咬牙猛地擰腰躲過。


    田世傑收不住手,一拳砸在桌子之上,隻見那桌子被砸作兩半,可田世傑感覺腰間脖頸一涼,轉頭看去,發現自己腰間的配刀不知何時已被那人抽出,架在了自己脖子之上,而那人身後,烏曉亦抽刀,戰刀正在那人腰間。


    這三角之勢惹得原本在怒罵的老牛目瞪口呆,倘若不是親身經曆,可能老牛還會拍手叫好,這番比鬥,端的讓這打鐵一生的漢子覺得精彩十分。


    卻不想,被用刀架在脖子上的田世傑拍手讚歎起來:“這小鎮之中,不想還有如此身手矯健之人,難得,實在難得。”


    那漢子卻依舊麵色冷冽,沉聲道:“難道沒我這身手矯健之人,小鎮之人你們這些山賊就可隨意欺壓了?”說罷,那戰刀卻更使上一二分力,不顧自己腰間的些許刺痛,田世傑的脖頸之上已有一絲血跡流出。


    “什麽狗屁山賊,老子們是來剿匪的!”看出是誤會的烏曉麵色鐵青,一下子把刀插在地上。


    “老子十多年前都能為你們這些平生素未相識的人拔刀,意思十多年後老子還要倒過來欺負你們?”氣急的烏曉一把抓住那漢子的手,用力轉到自己頸間,“你要真覺得老子是山賊,直接劈老子一刀,老子眨一下眼睛就是你生的,草!”


    一旁的田世傑卻苦笑著下了那漢子的刀,解釋道:“我們真是來剿匪的,軍隊番號,先登。”


    說到先登二字的時候,田世傑不自覺的挺了挺身子,這兩個字就是無上榮耀一般,而一旁的烏曉也是雙眼瞪得滾圓,身子挺的猶如一杆標槍。


    那漢子反而突然迷茫了,口中隻呢喃念著:“先登……這番號不是早就被取締了嗎?”說完又是眼神一厲:“你認為誰都配得上先登這個番號?”


    田世傑卻想到了什麽,麵色古怪起來:“難道我田家配不得先登這個番號?”


    “田家?”那漢子突然詫異起來,失魂落魄般走到自己之前飲酒的桌前,搖了搖桌上的酒壇,一口猛倒入自己口中。


    老牛看出了眼前這是個誤會,連忙帶著麵帶涕淚上前解釋之前發生的事情,一旁的田世傑雙手不禁握了又握,心中殺機橫生。


    而那漢子突然站了起來,走到田世傑麵前單膝跪地:“韓家韓立山,拜見將軍,請將軍允諾,在下將率白鷺鎮隱居的三百部卒,投奔先登軍。”


    田世傑古怪的麵色終於展開,化作一聲朗笑:“果真是我先登部卒,難怪有如此脾氣,敢問韓老將軍和你是什麽關係?”


    “正是家祖。”韓立山的臉上充滿了榮耀,瞬間光彩奪目。


    當年的先登軍副將,韓威,被人稱為韓老將軍,在田家被貶為平民之後,率著些許部卒,退隱白鷺鎮,誰知陰差陽錯之下,自己的孫子韓立山又在某天單膝下跪,率著和自己上過春秋前線那些老兵後輩,投奔先登將軍田世傑。


    這世間總有陰差陽錯,機緣巧合,被後世人稱作冷麵將軍的韓立山,今日單膝跪地加入了先登軍,開始了這一場韓國末年的征伐與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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