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堡的走廊裏,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閃爍。


    謝稚身形連動,在好幾道房門前一一閃現,短暫駐足一二秒後,又瞬間消失不見。


    他聲稱知曉凱瑟琳娜的所在之處,實則不過是個簡單推測。


    當下,他隻能先初步排查一番,以防有所遺漏。


    此前,他言辭確有些難聽,凱瑟琳娜聽到會生氣,也是情有可原。


    謝稚心中滿是無奈,話一經說出口,那就便是覆水難收。


    還有這凱瑟琳娜也是,自己明明剛經曆了喪妻之痛,這女人就不能多體諒體諒他嗎?


    非得又讓他這個當領主的來操心,那個女人好賴話都聽不明白嗎?


    謝稚本來還想著能否在領主堡裏找到凱瑟琳娜,但是據凱蒂說,整個領主堡內她都找過了。


    既然不在領主堡內,又沒有出門,那就隻能在那一個地方。


    當初設計改造領主堡的時候他可是全程有參與,知道有個地方挺適合發呆散心之類,凱瑟琳娜很有可能就在那裏……


    而那個地方,凱蒂一個沒來過幾次領主堡的外人斷然找不到。


    ……


    城堡露台別有洞天,要是光是把這一覽無餘的露台看一遍不可能會發現,其實露台上麵有一處連接著一塊城堡屋頂。


    而要是不走過那塊城堡屋頂,就不會發現另一邊還有一塊隱藏的露台——一片空中閣樓。


    果不其然,亭中石桌石椅上,一位少女正襟危坐,麵容滿是苦澀。


    凱瑟琳娜雙手托腮,倚著石桌,眼神遊離,心不在焉,“壞領主!!臭領主!怎麽還不來找我!這次我都這樣頂撞他,他肯定會施予我極為嚴厲的懲處吧!”言罷,她輕抬玉腿,微微晃動,“若是能打我屁股倒也不錯……嘿嘿……”


    “說來也怪,謝稚這人昏迷多日,怎不見艾薇兒小姐身影?領主仿若換了個人似的……”凱瑟琳娜喃喃自語,“臭領主,我為謝領流過血、我為謝領流過淚、我為謝領流過汗!居然還想開除我!”


    “哼~要是臭領主今日不來此處尋我,亦或不對我的惡行加以懲處……難道我真要就此離去……”凱瑟琳娜換了條美腿翹起,“果然還是被懲罰一番更為妥當……”


    謝稚悄然而立,將這些話語盡收耳中。


    然後聞了聞自己身上,好像也沒什麽異味啊,按道理來說應該還挺香的,怎麽凱瑟琳娜這女人就一口一個臭領主呢,對自己很不滿?


    他暗自辯稱,自己絕非有偷聽他人自語的癖好,此次不過是偶然撞見,實非有意為之,隻能怪凱瑟琳娜太過疏忽。


    沒想到凱瑟琳娜還不知道艾薇兒去世的消息,看來薇薇安這方麵做的確實不到位,該罰!


    他不知道就算了,情有可原,可是連他的秘書官都沒通知一下也太不靠譜。


    薇薇安以前是專門統領暗殺者的,讓她當內務總管確實好像有點不太對口。


    看來還得找機會去物色一位統管後勤的人選。


    然後讓薇薇安上前線來曆練一下子,她也算是天理會元老級別的人物,才六階賜福像什麽話,給天理會丟份。


    謝稚正思緒飄飛,卻不想凱瑟琳娜忽然轉頭,目光直直鎖定他。


    “領主大人……您都聽見了?”凱瑟琳娜小臉漲得通紅,羞赧之色溢於言表。


    “你有說話嗎?我剛尋來此處,怎麽?還在生我的氣?”謝稚說。


    “還是說剛才是在罵我?”謝稚鎮定自若,隨口胡謅幾句,巧妙轉移凱瑟琳娜的注意力,以防她察覺自己偷聽之事。


    隻是,他著實未曾料到凱瑟琳娜竟對字母遊戲情有獨鍾,這般癖好之人擔當秘書官,真的無妨?


    然細細想來,似也並無大礙,謝稚心中竟隱隱有些期待。


    謝稚輕咳一聲,緩緩走進亭子,在凱瑟琳娜對麵坐下,目光凝視著她,臉上的神情帶著一絲無奈與歉意,“凱瑟琳娜,之前我說的雖然是氣話,非我本意,我剛經曆了許多變故,情緒有些失控。”他的聲音低沉而誠懇,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與滄桑。


    “但……你也不應該說走就走啊。”謝稚看向凱瑟琳娜,眼神認真,“換作別人當我的秘書官可能我會不習慣的。”


    凱瑟琳娜微微低下頭,雙手揪著衣角,“領主大人,是我不好,我不該頂撞您,我知道您也承受了很多。”她的眼眶微微泛紅,猶如清晨帶露的玫瑰。


    此時她心裏卻像揣了隻小兔子,既緊張又帶著一絲難以名狀的期待。


    她深知自己犯了錯,可領主大人這要懲罰自己的架勢,竟讓她心底湧起一種別樣的感覺。


    謝稚輕輕歎了口氣,站起身,走到凱瑟琳娜身旁,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但錯了就是錯了,身為領主,我不能不罰。”他的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看的凱瑟琳娜心驚。


    凱瑟琳娜的臉刷地一下變得煞白,身體微微顫抖,“領主大人,您要如何懲罰我?”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懼,恰似受驚的小鹿,可內心卻在呐喊:不管怎樣的懲罰,隻要是您給的就好。


    謝稚沉默片刻,然後緩緩在石凳上坐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過來,趴在我腿上。”他的語氣平靜卻又透著嚴肅,猶如平靜海麵下的暗流湧動。


    凱瑟琳娜心中一緊,卻又帶著一絲期待,她慢慢走到謝稚麵前,主動趴在他腿上。


    謝稚抬起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輕落下,打在凱瑟琳娜的臀部,那輕微的疼痛混合著一種奇異的滿足感傳遍她全身。


    她心裏暗喜,卻又不得不裝作難受地叫了一聲,身體微微扭動,嘴裏發出一聲壓抑的輕哼,心裏卻想著:要是能多打幾下就好了。


    “知道錯了嗎?”謝稚一邊打著,一邊問道,聲音依然平靜。


    “領主大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凱瑟琳娜帶著哭腔說道,淚水從指縫間滑落,可這淚水背後卻是一種難以言說的享受。


    打了幾下後,謝稚停了手,將凱瑟琳娜扶起,看著她梨花帶雨的臉,心中泛起一絲憐惜。


    他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輕輕為她擦拭淚水,“好了,懲罰結束,以後莫要再犯。”


    “啊……?”凱瑟琳娜小臉有些埋怨,好像是在不爽謝稚就此收手。


    謝稚笑了,“怎麽?還嫌懲罰不夠?”


    “沒……沒有……”凱瑟琳娜搖搖頭,暗道鬆弛有度就好,不能被領主大人發現她這癖好。


    凱瑟琳娜微微抬起頭,帶著一絲羞澀與期待問道:“領主大人,那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麽?”


    謝稚微微皺眉,眼神中透著深思熟慮後的決斷,“艾薇兒在我受傷的那天晚上被米婭殺了,這件事情,他們沒告訴我也沒告訴你,我以為你知道。”


    “什麽!”凱瑟琳娜如遭雷擊,僵立當場,眉梢高挑,雙眼圓睜,驚恐與錯愕寫滿麵龐,好似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她的身體猛地後傾,腳步踉蹌,雙手亂舞,像隻受驚的小鹿,好一會兒才勉強站定。


    謝稚知道凱瑟琳娜現在的表現不像是演的,看來這個女人是真不知道,不知者無罪,謝稚不會怪她。


    隻是她該承受的東西還是要承受。


    刹那間,悲傷如洶湧洪水將凱瑟琳娜吞噬。


    嘴唇抖如殘葉,眼眶充血,淚水在眶裏打轉。


    不僅如此,還有強烈的羞恥心,羞恥來源於火辣辣的下半身。


    如同像火蛇在血管亂竄,雙頰滾燙泛紅。


    雙手顫抖著、遲緩地移向嘴巴,終是緊緊捂住,似要把靈魂藏起,不讓懊悔自責溢出分毫。


    她在心底絕望唿號:“完了,全完了!艾薇兒小姐已走,我卻對領主肆意張狂……我怎如此愚蠢遲鈍!領主定悲痛萬分,我卻渾然不覺,還在他傷口撒鹽,甚至讓他打我!”


    剛才難堪場景如烙鐵印在凱瑟琳娜腦海,她現在覺得謝稚肯定開始討厭自己了。


    啊啊啊啊!凱瑟琳娜你真是個傻子,為什麽不會多問問!為什麽不會多察言觀色一下!!


    謝稚就在一旁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凱瑟琳娜獨自表演。


    ……


    他也悲傷,但是不能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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