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夜雪的雙手劇烈地顫抖著,緩緩伸向唐文軒,當她的指尖觸碰到他的手時,那冰冷刺骨的溫度仿若一道尖銳的利刃,直直地刺入她的心底深處,痛意瞬間蔓延至全身。她的眼眸中滿是無法置信與深深的痛苦,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不久前唐文軒那意氣風發、充滿活力,與她一同並肩作戰奮勇向前的模樣,而此刻,他卻如此脆弱地躺在病床上,生命之火猶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文軒,你究竟怎麽了?你快醒醒啊……” 沐夜雪艱難地從喉嚨中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已然因為極度的哽咽而變得破碎沙啞,仿佛每一個音節都是從她破碎的心中艱難地拚湊而出。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洶湧地打轉,幾欲奪眶而出,可她卻拚命地咬緊牙關,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好似在她心底深處固執地認為,隻要自己的淚水不掉落,唐文軒就不會離她而去,就能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沈景輝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走上前去,他的臉上寫滿了沉痛與不忍,聲音輕柔且低沉地說道:“沐研究員,唐少將在前些日子接到了一項極為機密的任務。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隊裏新來了一名隊友,那隊友年輕氣盛且急於證明自己,全然不顧團隊的指揮與協作,為了爭搶功勞擅自行動,結果不慎陷入了敵人的陷阱,遭遇了極大的危險。唐少將見此情形,深入險境前去解救。然而,不幸的是,在解救過程中他遭到了敵人的重重包圍,最終寡不敵眾被敵人俘獲。在被俘的三天裏,他遭受了敵人慘無人道的折磨與摧殘,身心俱疲。直到我們的救援人員拚死奮戰,才將奄奄一息的唐少將就迴來。可如今,醫生們經過仔細的診斷與評估,給出的結果…… 實在是不太樂觀。”


    沐夜雪的身體微微搖晃,如遭雷擊。她的目光始終緊緊鎖在唐文軒那毫無血色的臉上,仿佛要用自己的視線將他喚醒。“非人的折磨…… 他們怎麽能如此殘忍?” 沐夜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音,憤怒在她的眼眸中燃燒,猶如即將噴發的火山,那股怒火似要將世間一切邪惡都焚燒殆盡。


    沈景輝低下頭,沉默片刻,接著說道:“據逃迴來的隊員描述,那些敵人似乎是某個神秘組織的分支,他們專門針對我們的精英力量下手,使用各種陰毒手段,試圖從他們口中獲取機密信息。唐少將雖然受盡折磨,但始終未曾吐露一個字。”


    沐夜雪心中又是一陣劇痛,她深知唐文軒的堅韌與忠誠,可這份忠誠此刻卻讓他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那個擅自行動的隊員呢?” 她咬著牙問道,每一個字都仿佛從牙縫中擠出。


    沈景輝歎了口氣:“他在混亂中受了重傷,現在也在醫院搶救,不過情況比唐少將要好一些,可也不是很樂觀。”


    沐夜雪緩緩閉上雙眸,她的胸口劇烈起伏,好似在極力壓製著那如洶湧波濤般即將決堤的滔天恨意。片刻之後,她睜開雙眼,眼神中的冰冷與決然愈發濃烈,猶如寒星墜入冰湖,冷意刺骨,她一字一頓地對沈景輝說道:“我絕不接受任何敷衍的處置結果,那個因一己私欲而擅自行動、引發如此嚴重後果的人,必須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血債唯有血償,方能平息我心中的怒火。”


    沈景輝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迴應道:“明白了,沐研究員,我定會將您的意思如實傳達,絕不含糊。”


    沐夜雪未再言語,隻是強忍著內心翻湧的劇痛與洶湧的怒火,疾步上前查看唐文軒的慘狀。她的目光剛一觸及唐文軒,整個人便如遭雷擊,身體瞬間僵住,大腦也在那一刻陷入了短暫的空白,緊接著,無盡的悲涼與恨意如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


    此刻的唐文軒,就像一片在狂風暴雨中被無情摧殘的殘葉,僅靠著冰冷的儀器發出的微弱電流與滴答作響的藥水滴注聲,維係著那如風中殘燭般的生命跡象。他的手腳,曾經那般孔武有力,能夠在槍林彈雨中矯健穿梭、製敵於瞬間,如今卻像是被惡魔肆意蹂躪過的破舊玩偶,筋脈被一根根殘忍地挑斷,肌肉組織也因嚴重受損而呈現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與淤青。那些斷裂的筋腱,猶如被扯斷的琴弦,淩亂地散落在血肉模糊的創口之中,曾經堅韌有力的手指,此刻也無力地彎曲著,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遭受的劇痛與折磨。


    而他的四肢,更是讓人不忍直視。骨頭被砸得粉碎,那曾經支撐著他偉岸身軀、在戰場上無畏衝鋒的骨骼架構,如今已化作一堆破碎的殘渣。參差不齊的骨茬從破裂的皮膚下刺出,與鮮血和著肉末凝結在一起,形成一片慘烈的景象。有的部位甚至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變形,原本筆直的手臂和雙腿,此刻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扭曲著,仿佛被某種邪惡的力量重塑成了非人的模樣。


    更令人揪心的是,他的體內似乎被灌入了某種極為歹毒的藥物。那藥物如同一條在他體內肆意遊走的毒蟒,無情地侵蝕著他的五髒六腑。肝髒腫大且布滿了斑駁的黑色紋路,像是被墨汁浸染過一般,失去了原本應有的紅潤與光澤;肺部則像是被烈火灼燒過,布滿了孔洞與血泡,每一次艱難的唿吸都伴隨著血腥的氣息與痛苦的喘息;腎髒也已嚴重受損,功能幾近衰竭,無法正常地過濾體內的毒素,致使他的身體被各種有害物質進一步侵害,生命的根基在這多重打擊下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徹底崩塌。


    此時,三位老元帥和沐陽澤聞訊從家中趕來醫院,盡管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目睹唐文軒這般慘狀了,可每一次親眼看到曾經那般意氣風發、英勇無畏的他如今變得如此脆弱,生命在痛苦與磨難中苦苦掙紮,心中那如刀絞般的疼痛便會再次襲來,且愈發強烈。


    沐陽澤至今仍舊不敢相信,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迴到一個月前。那時的唐文軒,生龍活虎,精力充沛,還會與他嬉笑打趣、互懟貧嘴,那鮮活的形象仿佛就在昨日。可如今,眼前的唐文軒卻虛弱地躺在病床上,麵色如紙般蒼白,身體殘破不堪,生命力微弱得好似一陣微風便能將其吹滅,甚至比剛出生的嬰兒還要脆弱無助。雖說平日裏沐陽澤總是嘴上不饒人,對唐文軒表現出各種嫌棄與不滿,可在內心深處,他對唐文軒實則有著極為特殊且深厚的感情。唐文軒不僅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救他於危難之中,成為他的救命恩人,更重要的是,他還是自己寶貝女兒托付終身的伴侶,是他們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員。這份複雜的情感在沐陽澤的心中交織纏繞,讓他此刻的心情愈發沉重與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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