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封綏也被她嚇了一跳,後退一步。


    殿中無人說話,夏玉柯的腦袋挨著地麵,心裏慌得要命偏偏還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許久,她頭頂傳來了一聲嗤笑。


    封綏俯身下來,一隻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看他:“剛剛不是很厲害嗎?知錯?你何錯之有?”


    夏玉柯下意識想避開,可封綏陡然用力,她隻好直勾勾看著他。


    “我身邊的侍女不懂藥物相克的道理,給殿下的湯羹中盡是些大補的食材,導致殿下身子不適,我自然是要認錯的。”


    “哦?你的意思是,你沒有算計孤,一切隻是意外?”


    這麽說當然站不住腳,但夏玉柯也隻能點點頭,隻盼著封綏看在夏家的份上,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下巴上的鉗製消失,封綏大步朝殿門走去,臨走時冷冷道:“夏玉柯收起你的小心思,若你安安分分,看在夏大人的麵子上,孤還能留你一命。”


    言罷,他頭也不迴地離開,夏玉柯這才鬆了一口氣。


    侍女畫屏見狀從旁邊耳房進來,小跑過來攙扶夏玉柯,卻被她躲開。


    “小姐?”


    “畫屏,”夏玉柯難得板起臉來,“第一,這是在宮中,你可以稱唿我為側妃,但萬萬不能再稱唿我為小姐,第二……給太子下藥的事,絕不可再做!”


    畫屏不解:“小姐……”


    在夏玉柯的眼神中,她改了口:“側妃……奴婢不懂,您明明對殿下癡心,他卻從來不肯看您,奴婢也是為了您好,您放心那些食材相克,說出去也不過是小錯,太子他查不出什麽的。”


    “閉嘴!”夏玉柯真的被氣笑了,“你當封綏是什麽好相與的人?以的城府,早在我百般求他過來時便已有洞察,能中了招不過是低估了咱們的膽子,你覺得還可能有下次嗎?”


    別說是下次了,就連這次的事到底完沒完夏玉柯心裏都沒數。


    畫屏何時被這樣吼過,兩眼淚汪汪地看著夏玉柯。


    夏玉柯明白,她會變成這樣是那個穿越女教的,不過是拿她做槍使罷了,可若是此時不嚴厲糾正她,往後畫屏再犯下什麽錯,就當真保不住她了。


    “我說的話,你都記下了嗎?”


    “嗯……那您和太子剛剛……”


    “什麽都沒有發生,你記著,太子今夜就是在我這吃了個飯,什麽都沒發生。”


    “是,奴婢記下了。”


    夏玉柯想的沒錯,這件事果真完不了,因為自那夜起,封綏每日都會來她這裏坐一坐。


    字麵意義上的坐一坐,他先是派人將她宮裏的書房收拾一番,隨後每日打卡似的來這裏處理公務,也不同她說話,到點就走。


    可夏玉柯明白,這才是給她最大的懲罰。


    如今東宮除了她一個側妃,還有一個太子正妃,以及其他沒什麽名分的侍妾。


    試問,向來清心寡欲不踏足後院的太子殿下,突然對她這麽一個花癡女處處關照,每天都來看她,在她這呆上不短的時間,其他人怎麽想?


    這不是在打太子妃的臉麵嗎?她能放過夏玉柯?


    女子的嫉妒心要是利用得當,封綏根本無需自己出手,就能讓夏玉柯狠狠記住這次教訓。


    “唉……”


    想到這,夏玉柯看著不遠處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封綏,再次歎氣。


    這一次,終於讓他看了她一眼。


    見狀,夏玉柯立刻小跑過去:“殿下……咱們打個商量……您明日也去太子妃那坐坐行嗎?”


    封綏看都沒看她:“為何?”


    “您的寵愛,我無福消受。”


    “孤說你有,你便有。”


    很好,這樣的對話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封綏雷打不動每日繼續過來,反倒是太子妃那邊,他避而不見。


    夏玉柯心裏發愁,可一到時辰,封綏理也不理她就走了,讓她想說都沒地方說。


    “不行……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深夜,夏玉柯盤腿坐在床上,眼底是淡淡的青黑,可見這段時間她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翌日,


    夏玉柯估算著封綏下朝的時辰,帶著吩咐小廚房做的一盒點心,去正殿堵人。


    今兒說什麽也得跟封綏把話說清了,他再來這麽幾迴,她真就要被當成靶子了。


    東宮很大,正殿位於正中央,其餘各宮環繞而建。


    夏玉柯進去的時候倒是無人阻攔,很順利地便到了封綏的寢殿門口。


    她不好貿然進去,便在一旁的琉璃亭等他出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夏玉柯等的昏昏欲睡,殿門終於傳來了動靜,隻見封綏一身玄衣,麵無表情走了出來,像是不通凡塵的謫仙,亦像是隨心所欲的大魔頭。


    夏玉柯下意識站了起來,咽了口口水。


    見到她,封綏的腳步一轉,微微蹙眉:“你怎麽進來的?”


    夏玉柯看著他:“宮門無人看守……”


    話音剛落,隻覺耳邊一道勁風襲過,她剛要迴頭卻被封綏一把按進懷裏,緊接著便是刀刃相接之聲,到了這會,夏玉柯才意識到,是有人行刺。


    青天白日,東宮之內竟然有人行刺?封綏還主動保護她?!


    沒等她想明白,封綏就將她推了出去:“老實呆著。”


    隨後手持長劍與四麵八方而來的劍奴相鬥。


    劍奴,是武林殺手的別稱,多是些以命換錢的亡命之徒,不達目的不罷休。


    做了十年現代人,夏玉柯親眼目睹這般血腥場景,手都忍不住發抖。


    可她也明白自己決不能給封綏拖後腿,便想著偷偷溜走喊人過來。


    沒走兩步,她隻覺得胸口一痛,轉過頭是一個身材矮小的劍奴,她怎麽也想不明白他是怎麽出現在她身後的,再看封綏,此時猛地將身側劍奴逼退,從他們的距離來看,竟是活似她為了救他,幫他擋了偷襲……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意識歸於黑暗之前,夏玉柯看見了封綏冷峻的側臉,也看見了他眸中的遲疑,他在遲疑是否該讓她這個不討喜的側妃,死於這場行刺。


    忽的,夏玉柯眼淚滑落,她用盡全身力氣抓住了他的衣裳,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劇痛讓她隻能不停地嘔出鮮血。


    可她到底不甘,為了那些並非她所為的事,賠上她的性命,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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