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山寨裏的小兵罷了,真要說,似乎也沒什麽值得說的,可是他們是黑心雕的手下,若是任由直接手裏的人被人針對,被所謂的照顧,那麽黑心雕的臉,基本上也就沒了。


    “欺人太甚!”黑心雕低聲怒罵,手下意識的去摸腰間的槍:“真是老虎不發威,他把我當病貓嗎。”


    黑心雕的二當家伸手去攔他:“大當家,你稍微冷靜一點,我估計他們也是沒辦法了,才會想用這種辦法逼咱們出去,要是你真的出去了,可就是中了他們的計謀了。”


    黑心雕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老子這麽多年就沒這麽窩囊過。”這話說完,他忽然又道:“之前不是叫人出去報信了嗎,什麽時候能迴來?”


    二當家道:“統共出去還沒有半天,想來,來迴路程,怎麽也得一兩天。”


    黑心雕沉默聽完,道:“到那時再說,我現在是一刻也忍不了了,當初兄弟們之所以跟著我,就是想過個好日子,現在這樣,我要是不出門,他們以後還憑什麽跟我。”


    他說著,便起身往外走,六姨太自從誤打誤撞救下了黑心雕後就一直沒說話,直到這個時候,才忽然拉住了黑心雕的袖子,哀求道:“能別去嗎?”她胡亂的解釋著:“我怕他們等你出來之後,就會……”


    心中所想六姨太不敢說,生怕說出來後,就會成真,此時便隻是哀求道:“不是去找人了嗎,我們再等等,好不好?”


    黑心雕沒說話,隻是伸手摸了摸六姨太的發,便將槍上了趟,邁步出門了。


    **


    卻說林白棠這次跳崖,本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可都說無巧不成書,林白棠當了二十年的普通人,卻在這一次有了話本子裏主角的運氣。


    林白棠是被凍醒的,她睜開眼睛一看,隻見自己半邊身子都泡在水裏,身上的傷口早已經泡的發白,而離她不遠處,孟正輝也是半邊身子趴在水裏,隻是至今還沒醒。


    看來他們的運氣還不錯,懸崖的下麵剛好有一條河,他們下來的時候雖然被湍急的河水拍暈了過去,可是河水卻沒有要了他們的命,而是托著他們順流而下,到了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岸邊,才將他們放下。


    好在是河水將血液衝刷的感覺,他們在這裏呆了這麽久,居然都沒有引來野獸,隻是林白棠卻不敢將希望繼續寄托在好運上,所以顧不上身上的傷還在痛,匆匆忙忙的踉蹌到了孟正輝的身邊,去看他的狀況。


    孟正輝之前就挨了一刀狠的,現在又在水裏泡了這麽久,磕磕碰碰,身上的大傷小傷失血不少,以至於他現在整張臉都沒什麽血色,白的像是張紙一樣。


    林白棠被嚇了一跳,忙伸手去探孟正輝鼻息,見他隻是唿吸微弱,卻還活著不由的鬆了口氣,她本想著要叫醒孟正輝,可想了想,孟正輝身上這麽多的傷,若是醒了,怕是隻能生生痛著挨著,倒不如現在讓他小睡一會兒,等到自己找到安全的地方,給他上一些藥,等他疼痛緩解些了,再叫他醒來。


    林白棠想好後,便先將自己已經被劃破的衣服撕成細條,將孟正輝的傷口草草包紮後,便將孟正輝背在身上,挑了一條少有野獸腳印的路走。


    不得不說,林白棠從小學習的如何追蹤獵物的方法,在這個時候算是救了兩人一命,林白棠一路有驚無險的找到了一個山洞。


    看樣子以前應該是熊瞎子過冬時候留下來的洞穴,現在天氣熱了,熊瞎子不需要貓在這樣的山洞裏,但是它們的氣味一時半會兒是散不掉的,所以其他的動物一般也不會過來,這樣的話,對於孟正輝和林白棠來說,就是十分安全的。


    林白棠小心翼翼的將孟正輝放在了地麵上,然後去查看孟正輝身後的刀傷,刀口又深又長,好在未曾見骨,否則以他們現在的狀況,林白棠是真不敢保證能不能妥善的處理。


    林白棠之前背著孟正輝一路過來的時候,就有意識的順便采了一些能夠止血消炎的藥來,隻是沒有藥碾,隻能勉強用嘴巴嚼碎敷在傷口上。


    生草藥的味道實在不好,又苦又辣,可是林白棠此時卻不覺得難捱,對她來講,能從黑心雕的手裏活下來,就已經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了。


    至於困在山林中,還帶著傷,她總覺得好像不是什麽特別大不了的事,她又不是沒在山林裏麵呆過,隻要人還在,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因為是順路采的藥,所以數量並不多,堪堪在孟正輝背上的那道大傷口上敷了一層之後,就不夠了,林白棠身上的傷還沒有處理,可是也提不起力氣了。


    孟正輝失血過多,又在冰冷河水裏泡了半日,她又何嚐不是呢,之前是憑著心裏的一股子驚和怕才撐下來,此時見孟正輝身上都上了藥,身處的地方又安全,失血和勞累所帶來的疲倦感漸漸席卷了全身,她隻來得及把混著口水的草藥汁水在身上幾道比較大的傷口上抹了抹了抹,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從山洞洞口的位置能看到一點微微的星光,她緩了幾秒才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下意識的向孟正輝的方向看去,卻見那次已經沒了人。


    林白棠僅有的那點瞌睡都被嚇沒了,她猛的起身,驚唿道:“正輝哥!”


    深夜的山林是極為安靜的,林白棠這一聲出來,驚的洞外的鳥類唿啦啦的又飛又叫的,還傳來了一聲痛哼聲。


    林白棠尋著聲音追去山洞去,隻見不遠處有個黑色的影子正扶著山壁企圖走遠。


    今晚雖有星光,可是想要照出全部人影卻仍是不易,林白棠看不清那個影子是不是孟正輝,心中一時之間閃過了無數兒時聽過的鬼怪傳說。


    什麽山猴子抓人做新娘了,什麽野人會在半夜咬斷人的脖子了,樁樁件件都清晰無比。


    林白棠晃了晃腦袋不讓自己再想下去,隻是抖著聲音叫了一聲:“正輝哥?”


    女聲本就是偏細的,加上林白棠又害怕,聲音有些發抖,更顯得聲音飄忽,一句話出來,竟是顫巍巍的,有些詭異。


    這一聲不但把林白棠下來一跳,前麵的那個影子,也嚇的不輕,當即就加快了腳步往前走,隻是卻仿佛是因為什麽,走的並不是很快。


    林白棠這一下就看出來了,這肯定是孟正輝,因為孟正輝背上傷了,根本不敢大動作,才會這麽慢吞吞的走,隻是林白棠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孟正輝會趁自己睡著走出來。


    匆匆幾步追趕上前,林白棠直接擋在了孟正輝的麵前:“正輝哥,你怎麽了?”


    可叫林白棠沒想到的是,孟正輝竟像是被駭到了似得往後退了一步。


    林白棠不由得一愣,她心道自己剛剛是著急了一點,可也不至於這麽嚇人吧,定了定情緒,林白棠將神色放的和緩些:“你還受著傷,怎麽能到處亂跑?”


    孟正輝緊緊貼著牆,並不肯說話,林白棠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這會兒著急帶孟正輝迴去,便沒有多想,隻是伸手去拉孟正輝的手,軟聲道:“我知道那地方不太舒服,但我們先迴去休息一陣子,我明天就想辦法出去。”


    孟正輝任由她伸手拉住了自己,並沒有反抗,隻是低頭看著,然後淡淡道:“你是誰?”


    深林風冷,夜寒入骨,林白棠被孟正輝這句話問的一愣,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勉強笑了笑:“正輝哥,都這個時候了,就別開玩笑了。”


    孟正輝並沒有笑,隻是靜靜的看著她:“你想要多少錢,拿筆紙來,我寫信給我爹,不用玩什麽吊人胃口的戲碼。”


    孟正輝的態度冷淡,林白棠清楚,這是他對不喜歡的人特有的樣子。而且聽他話中意思,他似乎以為自己是綁匪,而孟老爺子還在……


    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預感,林白棠低聲問他:“你不認識我了?”


    孟正輝隻是冷淡著不說話,但神情早已經說明了一些。


    林白棠又問他:“那你記得今年是多少年嗎?”


    待得孟正輝勉為其難的說完後,林白棠才不得不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孟正輝應該是在下墜的過程之中撞到了頭,以至於他現在的腦子出現了記憶斷層,好巧不巧的,將他們相遇後的所有事情都忘的幹淨了。


    林白棠看話本子的時候,遇到這樣的情節總是覺得可笑,可是落在了自己身上的時候,卻忍不住覺得荒謬至極。


    她之前在落下懸崖,渾身是傷的時候都沒有覺得絕望或是難過,可是在這個時候,卻有種無力的可笑:“所以你之前是覺得我要害你?”


    孟正輝指了指身後的傷:“你覺得這還不夠明顯嗎?”


    一覺醒來,不在自己最熟悉的床上,而是在一個山洞裏,自己的身邊還睡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再聯係起孟正輝的家庭背景,隻怕任誰也沒有辦法不多想。


    輕輕的歎了口氣,林白棠道:“我不是害你的人,如果你願意聽的話,那就跟我迴去,我把一些你忘記了的事講給你聽。”


    見孟正輝的麵色似有些遲疑,林白棠補了一句道:“反正你是孟家的少爺,你如果失蹤了,他們肯定會找,比起你這麽走出去,我想一個固定的地方,應該對你來說更加安全吧?”


    這個理由的確說服了孟正輝,他默許了林白棠扶著自己走迴山洞裏。


    失去了這段時間記憶的孟正輝似乎又退化迴了林白棠最早時候遇見的那個大少爺,他頗為嫌棄的打量著這個山洞,勉強才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微微一揚下顎,神情有幾分倨傲:“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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