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領頭的那些人跑出了一條街後,才漸漸停下了腳步,有人氣喘籲籲道:“大哥,虎哥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薅那點草夠幹什麽的,要不然咱們再等一段時日,等他們房子蓋起來了,再去砸一次?”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大哥一巴掌拍在後腦勺,那大哥氣還沒喘勻,一臉恨鐵不成鋼:“蠢貨,我看是你沒腦子,你以為虎哥今天是真要讓他們受點損失?沒發現虎哥今天一過來眼睛就在找那個女的嗎,明顯是奔著她來的,照我看啊,虎哥今天是故意來護著她的。”


    那瘦猴似得人頗有點委屈的摸了摸腦袋:“可是,幫主不是說過,虎哥現在的身份和大家一樣嗎?”


    大哥哼了一聲:“所以他沒明著來。”


    瘦猴的臉上露出一點陰險的笑意:“咱們要不要報告幫主,讓他……”


    他這話沒說完,後腦勺就又挨了他大哥的一巴掌:“說你沒腦子你還真就是沒腦子,虎哥再怎麽說也是幫主的親兒子,以後蓮花幫也是他的,你現在就把少幫主得罪完了,是以後不打算過好日子了嗎?”


    瘦猴苦著臉垂頭喪氣:“那咱們這邊,迴去可怎麽交代啊?”


    大哥歎了口氣:“咋說,少幫主護著的人不能動,你就隻好瞞上麵了,到時候迴去叮囑哥幾個,把今天159號那邊往慘了說唄。”


    **


    但說個好人好事是肯定沒辦法應付巡警的,但是他們那邊自己心虛著,所以倒也不難對付,隻是拉著林白棠和孟正輝一起去巡防那邊做了個記錄。


    也沒什麽正經事,就是給做了份口供,不過因為現場確實沒有什麽發生過衝突的痕跡,所以口供一錄完,林白棠和孟正輝就被放了出來。


    在裏麵的時候,為了防止兩個人對口供,所以是分開訊問的,所以直到這時候,孟正輝才有機會問問林白棠:“你從過來的時候看起來就好像不太對勁兒,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看一看?”


    林白棠能撐到從警局出來,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這會兒哪有力氣迴答,隻是勉強搖了搖頭:“扶我去坐一會兒,我不太舒服。”


    因為林白棠的身體一向都挺好的,所以乍一看她這樣,孟正輝就有些止不住的擔憂,依言攬上了她的腰攙著,本打算坐一會再勸林白棠去醫院,可是沒想到才走了不到兩步,就驟然感覺身上的重量一沉。


    孟正輝下意識收緊了手臂吃住力道,他第一反應是林白棠是不是腳下不穩絆住了什麽東西,可這一迴頭卻看見林白棠此時已經眼睛緊閉暈了過去。


    孟正輝一下慌了,喊了兩聲林白棠的名字她也沒有反應,隻閉著眼,眉頭緊皺,他伸手一探林白棠的額頭,入手觸感燙的驚人。


    不得不說,這一個瞬間,孟正輝該想的不該想的,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或許是人在極度焦急的情況下真的能爆發出自己也不知道的力量吧,孟正輝一個平時連半點粗活不幹的,這會兒也不知道是那裏來的力氣,一下把林白棠抱了起來。


    孟正輝簡單的辨別了一下自家所在的方位後,就開始抱著林白棠往醫院奔,跑了一半,才在路人的提醒下,想起來應該打車。


    **


    等林白棠悠悠醒轉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午後的陽光已經不那麽烈了,暖洋洋的照在臉上,有種叫人仿佛是做夢的感覺。


    林白棠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叫孟正輝扶自己去坐一會兒的那個場景裏,以至於她這時間看著這陌生的白牆和病床,有些反應不過來。


    哪怕是她揉了揉額角努力迴想,記憶也還是停留在孟正輝扶自己,頂多是多了一個暈倒前眼前一黑的的那個瞬間裏,腦子裏唿嘯而過的一句話。


    “完了,得摔個狗啃泥。”


    不過現在看起來,孟正輝扶她還是扶的很及時的。


    孟正輝正提了個保溫壺從外邊走進來,一見林白棠睜了眼,手裏的壺也來不及放,忙上前調整了一下背後靠著的枕頭,好讓她坐的舒服些:“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林白棠幾乎是被孟正輝半強硬的按在了枕頭上,知道他是擔心,但是還是有點無奈:“怎麽了,我沒什麽大事,你別著急。”習慣性的安慰完了孟正輝後,林白棠又問:“我怎麽在這裏?”


    孟正輝的喉結動了動,欲言又止,低頭將保溫壺打開,神態寫滿了迴避,聲音也放低了幾分:“醫生說你吹風受了涼有點發燒,而且……”


    他這樣的態度讓林白棠心裏一沉,幾乎以為自己是檢查出得了什麽絕症,勉強對孟正輝笑一笑,裝了個若無其事的樣子安慰他道:“你說吧,我覺得我撐得住。”


    孟正輝咽了口唾沫,小聲道:“說你在女性不太方便的那個的那段時間,不要太勞累。”


    孟正輝講這種事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將話說的十分委婉,林白棠半天沒明白,直到小腹傳來一陣脹痛,她才多了幾分恍然,一時間她的臉也和孟正輝一起燒了起來。


    趁著孟正輝不敢抬頭看她,全神貫注的對保溫壺的反光麵感興趣的時候,林白棠趕緊掀開被子看了一眼,在看到自己穿的是病號服後傻了眼:“我衣服呢?”


    正在“研究”保溫壺的孟正輝適時解答:“已經換下洗了。”


    林白棠心中暗歎一聲,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誰換的?”


    孟正輝也知道林白棠是在擔心什麽,忙解釋道:“是我請護士幫忙換的。是女的。”


    林白棠舒一口氣點了點頭,兩個人一時無言。


    還是孟正輝先想起來自己手裏的保溫桶,擰開蓋子將裏麵的東西倒進了小碗,再遞到林白棠手邊:“喝點吧,是我請賈忠的妻子幫忙熬的紅棗薑湯。”


    林白棠確實不大舒服,此時便老老實實的捧著碗喝:“會不會太麻煩了,以後還是算了吧。”


    孟正輝一並帶來的,還有些清淡的菜和粥,他先是將飯菜擺好了,又端了點溫水給林白棠洗手,邊忙邊道:“我看了,不難,以後我給你熬。”


    他這話說的理所當然,有那麽一個瞬間,林白棠甚至都覺得他倆老夫老妻在一起生活了十幾二十年了。


    可話又說起來,就算是真的一起生活了十幾二十年的夫妻,又有幾個男人能做到孟正輝現在這個樣子呢?


    別說是現在買飯買菜伺候著,光是女人說幾句痛,他們大概都要覺得不耐煩:“多大點事啊,那個女人不是這樣,就你嬌氣。”


    林白棠的母親去世早,她倒是沒聽過父親講這些話,可是小時候滿村子竄著玩的時候,卻也算是見過村裏那些男人的樣子了。


    那時候的林白棠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卻也隱約知道是女人在不舒服,而男人卻不管,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跟同行的女孩講小話:“我以後要把身體練的好好的,盡量不生病。”


    “萬一我生病了,我男人敢嫌我,我就先給他兩拳。”


    那時候的孩子話現在想起來其實有些好笑,可是落在這個時候,又有一點溫暖。


    林白棠完成了自家小時候的話,找到了一個不嫌棄,還會關心她的男人。


    輕輕的笑了一下,林白棠去看孟正輝:“這倒不用,我身體挺好的,不跟那些大小姐似得金貴,你別為我麻煩。”


    孟正輝緩了緩,即便臉上仍是帶了點紅,跟撲了層什麽胭脂一樣,可他還是強裝出了一副正經的樣子,與林白棠科普:“什麽金貴不金貴的,醫生說了,女子天生體寒,你小時候又受過凍,平日裏接觸冷水也沒什麽忌諱,所以體寒得更厲害些,之後不能再置之不理了,不然以後疼起來,會比如今更難受,還可能會……”


    他說到這裏微微頓了頓,抬頭去看林白棠的神情:“影響孩子。”


    兩個人雖然空有一個夫妻的名頭,平日在一起的時間也很多,可到底沒有過什麽太深的身體接觸,而且婚禮聘書或是結婚證一個都沒有,說這些實在是有點太早了。


    林白棠沒接話,孟正輝也就會意的轉開了話題:“小棠,對不起,是我最近這段時間太忙了,沒有顧及到你,早上的時候我沒注意到你不對勁,直接就跟賈忠走了,是我不對,我以後會改的。”


    林白棠實在不喜歡聽他道歉道謝的,正打算阻止他,卻聽他輕輕來了句:“以後不會讓你在這種事上費神了。”


    他這句話的語氣和平時有點不一樣,幾乎是一瞬間,直覺就告訴林白棠孟正輝估計沒憋什麽好,忙問道:“什麽意思?”


    孟正輝本也沒瞞著林白棠,這會兒看四周無人,便將自己的衣服撩了一角起來,隻見他的腰間很隱蔽的綁著一把小手槍,因為是驚鴻一瞥,所以看不清具體是什麽樣子,可僅僅是這,就已經足夠叫林白棠瞪起眼睛低聲吼他:“你瘋了嗎?”


    孟正輝怕她激動,附身過去隔著被子拍了拍林白棠:“小棠,你聽我說,我還是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一開始被他們施壓的時候,我隻想著到底算是長輩,所以退讓一步,從孟家搬了出來,即便是後來,我也隻是想自保。”


    這個拍一拍哄一哄的姿態,其實挺像是對小孩的,但一物降一物,林白棠居然還真的安靜了下來。


    孟正輝這才低聲說下去:“你傷了手腕那次,是我第一次開始很想有自己的勢力,剛剛好,就有一個車隊的人送上門來,可是還不足夠。”


    孟正輝說這些的時候,神色淡淡的,卻又透露出無比的認真:“這段時間的處處碰壁,還有今天被人找上門尋釁,讓我明白,錢權勢,這三者缺一不可。可這些並不是我想有就能有的。”


    “但是它可以。一把槍,我隻要有錢就能買得到。”孟正輝的指腹隔著衣服摸了摸手槍:“打架我可能不大行,可是槍法,我在國外的時候,倒是練過一些。”


    “小棠,我不想在那個時候,讓你站在我的麵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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