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旗送到學校那天,正好是放暑假當天,學生們精神力旺盛,看到有警察出現在學校裏,紛紛探頭張望,互相詢問到底是什麽事?


    童六一一個閃身到黎酩桌前,拽掉他麵前填寫的兼職單,“怎麽迴事?大家都在看熱鬧,你能不能合群一點?”


    黎酩頭也沒抬,把東西搶了迴來,繼續寫著。


    童六一氣不打一處來,你說說,上學是這副死樣子,放假了還是這副死樣子,“你就非打那個死兼職啊?兼職的地方到底有誰在?!”


    “……”


    見他一直不迴答,隻露出烏黑的發旋對著他,童六一如鯁在喉,決定不找不痛快了,還是去看熱鬧吧。


    沒一會兒,他又咋咋唿唿迴來了,巴掌一下子拍在桌子上,戳在紙上的筆尖猛地劃開,原本還算整齊的字徹底走了形。


    黎酩抬眼,渾身籠罩著低氣壓,眼底縈繞著烏青,原本冷峻白皙的五官更加拒人千裏,“有事說。”


    “我靠。”童六一一屁股坐上他對麵的桌子,“你猜咋了?今個放暑假,竟然還有人來辦複學手續,一個女的,瞧著還怪可愛。”


    “滾。”黎酩頭疼,示意滾遠點。


    “不是,你就不好奇她為什麽休學?還在這時候複學?還有,你知道外麵幾個警察為啥來學校嗎?”


    聽到警察,黎酩眸色平靜,隻是緩緩皺起眉:“警察?”


    警察為什麽來學校?


    心底一瞬間閃過很多不好的想法,他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聲音急促:“你說外麵複學的是一個女孩子?短發?”


    “握草。兄弟,你咋知道她短發?”童六一震驚,“你長天眼了,要不然就是你認識她?!”


    黎酩按耐住內心的躁動,平複心情,麵對他的猜測和激動,隻平淡迴複:“猜的。”


    “這幾個人警察是給這個女孩送錦旗的,聽說她協助警察辦了一個大案子。牛哇。巾幗不讓須眉啊。”童六一神情激動,“此等英勇女傑,我勢必結交。”


    黎酩視線望向教室外麵,隔著一段距離,他看見一個背影挺拔的短發女孩手裏似乎拿著一麵鮮紅的錦旗,在年級部主任,還有校長的陪同下,進了辦公室,後麵還有幾個警察。


    “……”


    喉嚨一時間有些幹澀,他望著那個方向失神。


    “黎酩!”


    黎酩猛然迴神,童六一就在他耳邊咋唿:“你魂被勾了?我喊你八百遍了。”


    “待會開完班會去不去high一下?”


    黎酩後知後覺收迴視線,把手裏已經被攥皺的兼職單徹底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裏,“不去。”


    “為啥?”童六一痛苦哀嚎,“兄弟,沒有你,我根本玩不開心。”


    “那就別玩,做兩套數學模擬卷。”


    童六一:“……”“再見了您嘞。再也不見。”


    “你這個冷漠無情的人!”


    黎酩背上書包已經準備走了。


    童六一:“哎!你去哪兒?班會還沒開。”


    黎酩腳步一頓,“有事。班主任點名批評我的時候,你幫我應一聲。”


    童六一:“……”


    出了班級門,黎酩特意繞開了班主任平時來班級的路線,鬼使神差,他拎著書包在a棟教學樓底下停留了將近十多分鍾,最終還是上去了。


    狀似無意地從教務處辦公室門口路過,辦公室裏開了空調,窗簾拉了一半,他的腳步在窗戶後停留,側身望著辦公室裏的場景。


    突然,他拎著書包的手用力收緊,指尖泛白。


    辦公室裏,坐在會議桌,第二個位置的椅子上,半背對著他的女孩,就是她。


    巷子裏的女孩。


    胸前中本就死沉的心髒猛地跳動起來,心底不由得冒出血腥恐怖的想法,難以控製。


    既然警察來了,還給她送了錦旗,那是不是說明她自己已經把這件事情徹底解決了。


    在前一晚,他將胃裏的東西吐空後,躺在床上徹夜難眠。


    他在想,如果是她,不,哪怕不是她,那群人,惡心他的人,傷害無辜女孩的人……要不……還是殺了吧……


    反正他活著也沒有意義……不如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在他準備離開,腳步卻被一道視線釘在原地。


    她看到他了。


    那雙還在和別人含笑的眼睛看向了他,與他對視。


    黎酩一時間忘記了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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