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看著他眸子裏流露的擔心,內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攥住了,她眨了一下眼睛,眼眶有點酸澀,“你是真的擔心我是嗎?”


    忽然,她低頭輕笑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沒有履行諾言,心裏過意不去呢。”


    藺雪遷看著她低著頭,皺著的眉忽然就鬆開了,他忽然想抱住她,盡管這個行為在他的認知裏是幼稚且無用的。


    “是不是很痛啊?”他問,聲音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我抱你去實驗室好不好?我給你看看。”


    有什麽滴在他的手背上,灼燒著他的心。也許是錯覺,但是藺雪遷總覺得她的情緒不太對勁。


    “別哭了。”他輕聲道。


    “我給你報仇。”


    沈漾沒有說話,身體左右搖擺了一下,他湊近她唇邊,聽到她說了什麽。


    藺雪遷眸色一沉,輕輕攬過她的身體,脫下自己的白大褂包裹住她,然後把她一把抱起來,走到一群ao麵前。


    忽然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不可以。沈漾。他們欺負你沒有後台是嗎?不如我幫你殺了他們……”


    一群ao看到他止不住後退,他們不明白為什麽一直在實驗樓從來不出來的藺雪遷,會出現在這樣了局麵裏。而且從態勢來看,他們貌似被納入‘暗殺’名單了。


    “藺學長,我們沒有參與。”


    “對對對!我們隻是路過,路過……您不能遷怒我們啊……”


    藺雪遷抱著沈漾,垂眸時神情溫柔,抬眼時幾乎要將在場的抹殺。從那雙泛著血色薄霧般的眼睛裏,他們感受到冰冷的殺意。


    賀辰站出來,皺著眉,看了一眼他懷中的人,“學長,您冷靜,這件事情錯在我們。但是……”


    站在他身後的幾個ao大氣不敢喘,他們甚至不敢逃之夭夭,從藺雪遷出現的那一刻他們知道逃也沒用。


    除非逃到殯儀館焚化爐裏才能逃過一劫,但也差不多可以重新投胎去了。


    藺雪遷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打量著他們顫抖的身體,神情冰冷,“既然錯在你們,那就付出代價吧。”


    賀辰:“……”


    解釋的說辭霎時間卡住。


    “對不起。”


    “對不起。”


    他們連連說道,“您饒我們一命。”


    藺雪遷視若無睹,他迴頭看了一眼圍成一圈神情畏縮的ao們。ao們靜默了一瞬,紛紛四散開來,離開了是非之地,留下賀辰和一開始挑事的幾個人。


    “藺學長,和沈漾出手的人已經重傷送去醫院了。這幾個不過是旁觀者,您不必大動幹戈。”


    藺雪遷冷哼一聲,“送他們去醫院是沈漾的本事。我要怎麽處理是我的事。”


    沒有和他廢話。


    唿吸間,那種不可反抗猶如巨石從山頂滾落帶來致命的衝擊,以碾壓式的姿態狂風暴雨般襲來。


    幾個人包括賀辰身體劇烈顫抖起來,仿佛承受了什麽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但是很奇怪,如此巨大的威壓,他們並沒有聞到藺雪遷信息素的味道。


    他們反應過來,這好像是藺雪遷第一次在人前暴露本性。恐怖如斯,又無法琢磨。


    賀辰強撐著沒有跪下去,他身後幾人已經完全趴倒在在地上,仿佛能聽見身體裏骨頭被碾壓發出的脆響。


    “您,留他們一條命。是我的責任。”賀辰一個支撐不住,單膝跪倒在地上。


    藺雪遷眸光微閃,低頭看了一眼已經昏迷過去的沈漾,轉身走了。


    但是在賀辰抬起膝蓋站起來的時候,一條冷鞭一樣的看不見的力量狠狠抽向他的身體,感覺身體斷裂成兩半。


    他來不及痛唿,就聽到藺雪遷輕飄飄的聲音,“總得有人得付出代價。你從一來就沒阻攔,冷眼旁觀者責任確實最大。”


    ……


    沈漾醒過來時,身上體溫很低,腹部又麻又痛,清涼感十足,瞬間汗毛聳立,但不至於讓她立馬竄起來。


    她正躺在一張兩米多長的實驗台上,身下觸感冰冷。穿著單薄,上衣被掀開了,腹部暴露在空氣中,細微起伏著,塗了大片的藥水,味道有點刺鼻。


    沈漾抬頭望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又躺了迴去,眼神緩緩聚焦,扭頭對一旁整理東西的人說:“喂。不是說不會讓我躺在實驗台上嗎?”


    藺雪遷手下整理物品的動作一愣,緩緩轉身,看到她蘇醒後不太平穩的神態,微微蹙眉,“性質不一樣。”


    “結果是一樣的。”她語氣裏含著責備,盡管是開玩笑的神態。


    藺雪遷默然,走到她麵前,用鑷子處理她手臂上的傷口,神情一如既往地專注而平靜。注意到沈漾在看他,他輕歎一口氣:“是我的責任。盡管不是我的本意,但是你確實因為我的疏忽躺在了實驗台上……你的傷沒有傷及內髒,需要塗藥靜養……”


    沒有傷及內髒?沈漾眼神閃爍了一下,真的假的,那個alpha下腳力道不輕,從內髒湧入口腔的血是錯覺嗎?


    但是腹部的淤青,除了看著嚇人,唿吸都會牽扯作痛的感覺消失了。


    他一邊說,一邊處理著,手下動作很嫻熟。沈漾有點好奇地開口:“你是醫生嗎?怎麽就確定我沒事了?”


    藺雪遷抬眸,眼瞼下的那顆紅痣在頭頂冷白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刺眼。麵對沈漾的困惑,他緩緩開口:“我不是醫生,但是我不一定不如醫生。相信我,你的身體問題不大。”


    他語氣篤定,仿佛清晰洞察她的身體狀況,低頭時,眼神閃爍了一下:“放心,我會對你負責。”


    沈漾:“……”


    什麽負責不負責。


    神乎其神的。


    讓人聽不懂。


    “不要動。”他抬手按下沈漾的肩膀,沈漾被迫重新躺了迴去,想反抗,但是身體不受控製一樣直挺挺躺住了。


    瑪德!


    這該死的鬼壓床的錯覺是怎麽迴事?


    藺雪遷攥著她的手腕,細致地往傷口上塗抹藥水。看到沈漾的臉色,停頓了一下,指尖在她手腕上的皮膚上細微摩挲著,“你的體溫有點低。等傷口處理完了,去另外一個房間,那裏開了暖氣。”


    “那今天還要做實驗嗎?”沈漾問,本來來實驗室就是做實驗的,可是她現在這副樣子顯然是有點癡心妄想了。


    “實驗報告送來就可以了。”他說,“你隻需要在這裏陪著我。”


    沈漾眉頭一跳,當即開口拒絕。


    藺雪遷放下手裏的鑷子,俯身質問:“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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