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之事本就是冤枉,背後之人無非是要整垮陳導。


    陳導此人出身知名大學,年紀輕輕憑借第一部作品拿下圈中金獎,媒體點名為鬼才導演。


    讚譽多了,難免傲才視物,加之性格直爽言語毒辣,得罪了不少人。


    偏偏又是個沒有後台的,常在湖邊走,哪有不濕鞋。


    翻了跟頭後,才知道收斂,但是娛樂圈本就是一個牆倒眾人推的地界,更新迭代,喜新厭舊,新人如過江之鯽,機遇可遇不可求,名聲也是極容易惡名遠揚。


    在關注流量噱頭的時代,真相往往會淹沒在洪流中,不見蹤跡。


    況且,劇本是個好劇本。


    謝泠楓並不是情感行事的人。


    研讀劇本後決定參演男二。


    而男主的人選他推薦了和他同一個公司剛嶄露頭角的新人,二人關係不錯。


    一開始,新人害怕牽扯。


    畢竟大家不是害怕陳導,而是忌憚當年之事背後的人。


    謝泠楓一再保證會確保他的人身名譽。


    新人知道他是沈氏集團的繼承人之一後,才安心研讀劇本。


    謝泠楓本以為此事告一段落,但是不久,陳導在交談中透露出拉不到投資。


    謝泠楓提出可以幫他。


    陳導拒絕了,說是不好意思一再麻煩,人不能在依附別人,路再苦也要自己走。


    不久,陳導說他拉到一個大投資。


    而投資方大老板的名字叫薛虎。


    這個薛虎出手闊綽,但是要求也多,脾性更是琢磨不透。


    陳導時常苦不堪言,受了不少罪,聽說光喝酒就喝到胃出血。


    謝泠楓也略知一二。


    但是這事他不好正麵出手,畢竟娛樂圈捕風捉影的事情數不勝數。


    演員和投資方老板過多接觸,遭人猜忌事小。


    隻怕營銷號到時候惡意剪輯,舊事重提,將陳導架起來烤。


    輿論的風波沒幾個人招架得住。


    謝泠楓耐著性子想避嫌,偏偏這個薛老板非要見他。


    已經迴絕三次了。


    第四次的時候,薛虎揚言謝泠楓不來,他就要撤資。


    陳導吹了一瓶白酒,胃部燒著疼,心想看來還是要完蛋,這下死了。


    他從頭到尾沒想過讓謝泠楓出場。


    薛虎是個什麽貨色,雖不見全貌,但是從這個人輕浮醜惡的嘴臉不難窺其一斑。


    圈裏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


    薛虎就是那種惡貫滿盈的人,是這個圈子裏陽光難照到的陰暗麵。


    他想見謝泠楓,想屁吃。


    真tm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謝泠楓現在是炙手可熱,備受關注的大明星,多少個眼睛盯著呢。


    陳導想,要是因為他的無能讓謝泠楓陷入旋渦中,怕是連朋友都沒臉做了。


    他想著實在不行再吹一瓶,多吹幾瓶也行,爛命一條,沒有後顧之憂了。


    薛虎不吃他這套,罵罵咧咧他的狗命不值錢,讓謝泠楓來見他。


    陳導支支吾吾,周旋了一陣。


    薛虎耐心耗盡,抄起酒瓶子要砸他。


    旁邊的人驚唿,看好戲一樣躲到一邊,生怕殃及池魚。


    陳導下意識抱住頭,等待疼痛降臨。


    等了一會兒,預期的疼痛沒有傳來。


    後知後覺他反應過來剛才一聲巨響,所有人都被嚇到了。


    而薛虎手中的酒瓶,此時握在一個身穿黑色外套的男人手裏。


    男人個子很高,戴著鴨舌帽。


    包廂裏曖昧的燈光在他臉上一片旖旎的陰影,看不清楚神色。


    但從精致的下顎,不難看出這是一個樣貌極其優越的人。


    他身後,是被他一腳踹爛的包廂門。


    翹起的門邊砸在牆上,甚至把包廂的隔音層砸陷下去一塊。


    陳導以為自己看錯了。


    還沒反應過來。


    砰——


    一聲巨響。


    酒瓶子在一個人的腦袋上開了瓢。


    動作幹脆利落,透著兇狠。


    與美麗外表形成兩個極端。


    玻璃碎渣四濺,眾人大叫。


    眼睜睜看到那個人愣了一秒,然後抱著頭像瘋狗一樣在地上抽搐。


    這個倒黴蛋是薛虎的狗腿子,鉗製著陳導,還扇了陳導一耳光。


    說什麽以儆效尤,擺明了是狐假虎威,卑鄙下流。


    薛虎也不惱,看著地上瘋狂喊痛的小弟,悠悠鼓起掌來,“不愧是我們美貌的謝大明星啊,百聞不如一見,真是比熒幕上還要美上三分呢。哦,不,十分。”


    “以前聽人說你比女人還要美,如今看來,確實名不虛傳。”


    他眼神上下打量著謝泠楓,隱晦又露骨。


    “瞧瞧這手法,比那些黑道電影裏的打手還要精湛呢。”


    看似是誇,實際上是踩。


    圈子裏誰人不知道謝泠楓最忌諱別人評判他的外表,特別是像薛虎這樣的人。


    薛虎想要拍他的肩膀,謝泠楓躲開,笑的有些陰冷:“薛老板,自重。”


    眼瞅著氛圍不對勁,陳導趕緊出來打圓場,謝泠楓掃了他一眼。


    陳導乖乖沒吭聲,心想到底是哪個孫子誰讓謝泠楓來的。


    扭頭一看,不遠處的李森臉色蒼白,難掩擔心。


    李森就是那個新人,家境貧寒,好在天資聰穎,演戲也有靈氣,就是缺乏雕琢磨練?


    若是遇到伯樂,假以時日,必定有所成就。


    30分鍾前的情況實在嚇人,李森看著這次的局勢不像前幾次那麽好忽悠。


    聯想到謝泠楓是沈氏繼承人,雖然這個消息也不是廣為人知,基本上都是上流社會清楚。


    但那可是沈氏,必定不怕薛虎這樣的暴發戶。


    於是趁著去廁所的時候,給謝泠楓打電話,求他來救場?


    他都怕陳導喝死在酒桌上,就算不喝死,估計也少不了一頓皮肉苦。


    陳導臉色一時間垮了下來。


    說實話。


    謝泠楓出現,他雖然鬆了一口氣,但是這意味著他又欠他一個人情。


    怕是還不起嘍。


    陳導苦笑。


    薛虎也不管陳導了,招手讓小弟把地上血流成河的倒黴蛋子送到醫院去。


    一邊又搓著手,笑嘻嘻地邀請謝泠楓入座。


    謝泠楓言簡意賅,“怎麽才肯不撤資?”


    薛虎動作一愣,油膩的目光在謝泠楓臉上身上遊走了一番。


    一而再再而三熱臉貼冷屁股,他薛虎也不是個軟的,當即就毫不避諱道:“你陪我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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