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不致命,但位於的位置十分危險,必須立馬處理縫合。


    小李沒有注射麻醉藥。


    顧嘉崳曾經警示過,他需要拿手術刀,如果遇到突發狀況,非必要不注射可能會影響專業能力的藥物。


    針頭在血肉間來迴穿梭,過度失血會讓人產生幻覺。


    顧嘉崳眉頭皺著,眼睛沒有焦距盯著慘白的天花板和刺眼的手術燈,一眨不眨。


    隨著小李結針,隱約聽見一聲清脆的腕骨錯位聲。


    小李看向屍體幾乎快要扭曲的手,心裏咯噔了一下。


    這具屍體太屍體了。


    蒼白無色,黑發與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胸口的血洞往外麵汩汩冒血。


    從哪迫害出來的小姑娘?


    給人都玩死了。


    看樣子穿的是一中校服。


    學生妹啊。


    印象中先生們並不是有這種兇殘癖好的人啊?


    小李心想,難道是我看錯人了?


    嘖,有錢人果然都是變態。


    “……”


    一切進行順利,除了這具陌生的屍體有點突兀。


    起因是顧嘉崳不願意鬆手,掰也掰不開,為了不影響救治進程,隻能作罷。


    身為沈家的家庭醫生,除了要具備良好的職業素養,還要有合格的心理素質。


    對見不得光的事保持冷靜。


    看到假裝沒看到。


    不該多問的絕對不問。


    小李冷靜(?)的目光從屍體上移開,“您還好嗎?”


    顧嘉崳摸著脖子上蜈蚣一樣的傷口,一陣暈眩,閉眼搖了搖頭保持清醒。


    隨後睜開眼睛,眼眸不見溫潤,迸發出兇殘詭異的光,毛骨悚然。


    他走向屍體,聲線像撕裂的帛錦:“很好,非常好。”


    小李後退幾步。


    真的嗎?


    您的表情有點奇怪,簡直是目露血光啊。


    小李:“顧先生,您的傷口現在不適合運動,最好躺著……”


    “死不了。”顧嘉崳嗤笑一聲。


    “……”


    沈倨綏額頭傷口貼了紗布。


    沈奚荊頭發濕漉,剛在水池衝完臉上的泥土,一向張狂的神態不複從前。


    四人中隻有謝泠楓還算體麵。


    幾人麵色陰沉,圍成一圈,商量怎麽處理這具不合時宜的屍體。


    攪碎了喂後院的獵犬?


    化學溶解?


    火化?


    ……


    小李難以置信。


    太殘忍了!


    沒想到你們是這樣的禽獸!


    也許是他正義的目光太強烈,四人說話聲戛然而止,齊刷刷扭頭看他。


    沈奚荊咧嘴一笑,露出兩顆虎牙,折射出冷白的光,“小李~”


    目瞪口呆·濾鏡碎一地·李,一個激靈,咽下一口唾沫,“什麽吩咐啊,小少爺……”


    沈奚荊嘖了一聲,暗道沒眼力見,恨鐵不成鋼:“李老頭讓你繼承他的衣缽真是頭上打吊針,腦子進水了。”


    小李是個老實人,被陰陽了還樂嗬嗬感激:“可不是,李老是我的救命恩人。先生們待我也不薄啊~”


    沈奚荊:“……”


    算了,不和傻子交流。


    “邊去。”


    小李後知後覺,毀屍滅跡這種傷天害理絕對蹲大牢的“機密”絕非他一個小小家庭醫生能窺聽的,他低頭小聲說:“好的,好的。”


    損陰德。


    折壽啊。


    遲早報應。


    小李嫉惡如仇,但迫於惡勢力隻能低頭當聾子裝瞎子。


    “所以到底該怎麽處理。”


    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親手處理比較好。


    她竟讓他們栽了大跟頭,實在有辱顏麵,心裏窩火憋屈,不親手處理咽不下這口氣。


    顧嘉崳臉色慘白,背著光身形銷然,一言一笑像是夜裏索命的鬼,“我來處理。”


    “我會把她的屍體做成標本,放到我的私人收藏室裏。”


    視線肆無忌憚,淩遲如刀般審視著。


    “我將為她單獨開一間展區,她將會成為我最''完美''最“具有觀賞價值”的展品。”


    沈家後山有一個隱秘的地下室,那裏存放著顧嘉崳從小到大收藏的各類‘展品'',口味獵奇,畫風恐怖。


    沈奚荊七歲那年亂入過一次,無意間打碎一件展品,福爾馬林溶液刺鼻難耐,淌出滿地眼珠子,轉身又撞到一具人體骷髏,嚇得吱哇亂叫,留下來不小的心理陰影。


    沈奚荊沉默良久,艱難點頭:“可以。”


    謝泠楓挑眉,沒有說話,儼然一副愛咋咋,別牽扯到我就行的態度。


    考慮到屍體擺放在家裏終究是個隱患,沈倨綏按著隱隱作痛的額角,思忖片刻,叮囑:“注意保密。”


    不要讓其他人發現,特別是父親母親。


    顧嘉崳微笑,“ of course。”


    指節撫摸上沈漾冰冷的臉龐,聲音溫柔如同戀人耳邊絮語:“我可以預見,你將會是我最愛的作品。”


    被係統強製喚醒。


    又被bt摸臉。


    沈漾:“……”


    【死變態。】


    【神經病!】


    【先天不足,後天腦癱。】


    【遲早把你們這幾個腦癱剁吧剁吧扔糞坑裏。】


    四人交談的聲音停下。


    又幻聽了?


    罵這麽難聽。


    係統:【這就受不了了?我還沒有上強度呢,你不會在演我吧,不會吧不會吧。】


    沈漾:【別犯賤。】


    係統:【就犯就犯,做你的芳心縱火犯。】


    沈漾:【直接燒死我得了。】


    不想睜眼。


    不想唿吸。


    不想說話。


    係統:【活爹,別裝死了。】


    沈漾:【難受,屍體動不了一點。】


    係統:【真是死裝的。】


    係統:【不過沒關係,係統為親貼心準備了電擊激活服務呢~算你賺到嘍。死丫頭,就寵你這一次,下不為例哦~】


    高壓電流通過身體的那一刻,沈漾整個人從手術台上蹭的坐起來。


    眼睛瞪得老大,布滿著紅血絲,渾身僵硬,活像詐屍。


    偏偏這時候,屋裏幾排燈呲啦呲啦亂閃,眨眼間嘭一聲滅了。


    四周歸於黑暗。


    沈倨綏:“!”


    顧嘉崳:“?”


    謝泠楓:“靠。”


    沈奚荊:“!!!啊啊啊,救命!詐屍了!有鬼啊!!!握草,嚇死窩了——”


    一時間,整個手術室包括空蕩的走廊,上下幾層樓都迴蕩著沈奚荊撕心裂肺的叫喊。


    沈倨綏僵在了原地,難得一副魂不在身的模樣,後知後覺冷意從腳底板冒出來。


    他的手搭上槍,殺意驟起。


    謝泠楓飆完髒話後,觀摩著沈漾還在流血的嘴角。


    腦海裏的第一想法是這比他拍的恐怖片還要恐怖。


    嗬,差點心髒驟停。


    顧嘉崳:有趣。


    沈奚荊:“嗚嗚嗚嗚……”


    嚇哭了。


    門外的小李伸頭:“咋了?咋了?”


    “我聽到有人喊救命……”


    !!!


    “這,這,這……阿彌陀佛,老天眷顧,這女孩竟然活了。”


    小李開心的笑了,心想老天有眼啊。


    這報應不就來了。


    沈漾忍著劇痛,等電擊的麻勁過去,幽暗的燈光下,血唿啦碴的臉,白牙森森:“孫子,姑奶奶我來找你們索命了。^_^”


    “尿一個給我看看。”


    “……”


    “瞧你們那樣兒,開心壞了吧?”


    “……”


    見鬼。


    活見鬼。


    沈奚荊瞳孔地震,膝蓋一軟跪到地上,沈漾短促地笑了一聲:“笨蛋,跪錯方向了。”


    “讓你幾個哥哥教你怎麽跪。”


    “跪得好,有賞。”


    “賞你們手腳分家好不好啊~”


    沈奚荊目瞪口呆:“……”


    已經失語了。


    這幾秒對他來說無比漫長。


    漫長到懷疑這個世界存在的合理性,牛鬼蛇神,各路大能,棺材板裏的老祖宗。


    小李感歎,說得好!


    善惡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這女孩兒太牛了。


    豎起大拇指jpg.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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