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姐,你怎麽成這樣子了。”


    陽光明媚的房間內,齊鳴看著無精打采坐在床上的九璃月,詫異的問道。


    此刻,九璃月頭發蓬鬆帶著淩亂,重重的黑眼圈,臉上帶著些許蠟黃,整個人很是頹廢。


    “小姐?”


    九璃月這樣衛先是第一次看到,看著九璃月很是擔心,低語。


    在九璃月腳下,躺著那隻中了黑寧紫三的兔子,而九璃月的目光也一直盯著那隻兔子。


    兔子身上捆著的繩子已經去掉,隻是卻依舊如束縛一般,不做動彈,沒有一絲生氣。而兔子身上的毒素,此刻已經從四肢蔓延至肚子處。


    “咦~”


    齊鳴發現,兔子身上的毒素減弱了一些。隻見兔子身上那發黑的毒素,顏色要比昨天淺了些。


    看到這,齊鳴也猜到為什麽九璃月,這樣的無精打采。


    “璃月姐,你解毒了?”


    九璃月無力的抬起頭,看向齊鳴,無奈的答道:


    “解了一夜,這毒很厲害,我一時半會解不了。”


    話音剛落,衛嚴厚重的話音便是在房間中響起:


    “小姐,這,這可怎麽辦!您不會真嫁給那曹休吧!”


    在衛嚴看來,這毒連九璃月都解不了,這世上也很少有人能解了,至少在他們之中無人可以了。


    “二哥,你在說什麽!咱們可還有時間!而且,還有著齊鳴,你可別忘了他也是藥師,昨天他也說可以的。”衛兵帶著指責說道。


    說罷,衛兵看向齊鳴,“是吧,齊鳴。”


    對於齊鳴的醫術,衛兵與他二哥一樣,並沒有信心。不過眼下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他隻有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齊鳴的身上。


    看著衛兵滿眼期待的看來,齊鳴抿嘴一笑,應道:“我試試。”


    “齊鳴,小姐命運就要叫到你身上了。”衛先走到齊鳴身前,拍了拍齊鳴的肩,鄭重的說道。


    “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


    說罷,齊鳴走到兔子跟前,蹲下,用手去觸及兔子的脈搏。


    眾人都緊緊的注視著,齊鳴的眉頭皺起。


    情況不容樂觀,齊鳴摸到兔子的脈搏跳動極弱,時有時無。再按了按兔子的四肢,齊鳴大驚,隻見他按在兔子身上的地方,血肉直接塌陷下去,隻有那一根腿骨在皮毛下凸顯,支棱棱的很是滲人。


    “這毒真是毒辣。”


    眼下黑寧紫三所侵蝕到的地方,除了毛皮和骨頭,血肉全被腐蝕。


    “這,這就是將這毒解了,這兔子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看見兔子身上的狀況,不是藥師的衛先,都看出些問題。


    “這可如何是好?”衛嚴擔憂的說道。


    研究了一晚,兔子的狀況,沒人能夠比九璃月更了解。看著探查兔子狀況的齊鳴眉頭緊皺,九璃月歎出一口氣,“唉~”


    隨即,怔怔的看向窗外,很快像是想通什麽,看向齊鳴說道:


    “齊鳴,解不了就算了,那曹休想要依次娶我,沒那麽容易。”


    齊鳴抬頭,九璃月哀憐的雙眼,讓齊鳴心生愛憐,沉聲說道:


    “璃月姐,放心,我試試再說。”


    說罷,起身,看向衛先:


    “衛大哥,幫我買幾副藥草去,白芨、接林子.....”


    “嗯。”


    衛先沒有打一點頓,直接答應。


    “看好小姐與齊鳴。”


    在叮囑一番衛嚴與衛兵後,提槍走出門外。


    “柳先生,下人來報,璃月的人買了幾副藥草。”


    三千城一座闊院內,曹休與柳白坐在院中,悠閑的飲著茶,此刻曹休說道。


    “哦。”柳白飲了一口茶,問道,“買了哪幾副藥草?”


    “白芨、接林子.....”根據下屬的傳話,曹休一一應道。


    “怎麽了,柳先生?”


    說完後,曹休注意到柳白端著茶杯的手突然頓在空中,同時眉頭皺起。


    “沒事。”


    柳白頓了頓說道,而心中卻翻騰起萬丈波瀾。


    在聽完曹休說的那幾幅藥草後,他的心便有些慌亂震驚,那幾幅藥草中就有三種對他黑寧紫三毒有極大的對抗效果。


    曹休有些不放心,這可是他的大事,想了想沉下臉說道:


    “柳先生,今晚我便派人給他們搞點事情,不會讓你輸的。”


    “哈哈~”


    柳白看向曹休,大笑,曹休話中的意思他聽的明白,不過並未理會,擺手,“曹公子,你就放心吧,可別小瞧我的黑寧紫三。”


    見剛剛還沉著臉的柳白,突然大笑,曹休有些摸不準了,端起茶杯,趁著喝水沉思一番,在思索一番後還是選擇相信,他費了大代價被稱為屠夫的柳白。


    “柳先生,有把握便好,是我多慮了。”


    三千城,客棧,一間明媚的房間內,此刻房門緊閉,屋內升騰著白白的熱氣。在熱氣繚繞間,六個人擠在房間內,眼睛都直直的放在,房間中間燒的冒氣的木桶中。


    木桶內,發綠濃稠的液體散著熱氣的同時冒著泡泡,在咕咚的泡泡中,下半身發黑的灰色兔子,身上紮滿了銀針,泡在其中。


    這是齊鳴的解毒之法,用一木桶的藥澡藥力,再借用針灸之法,將兔子體內的毒素逼出。


    木桶的藥澡是百草錄上所記載的一處方,能解天下大半奇毒,再配合針灸,齊鳴有信心將兔子體內毒盡數排出。


    “出來了!”


    熱氣騰騰,寂靜無聲間,衛先激動的說道。


    一直盯著兔子的他,發現兔子體內黑寧紫三的一絲黑毒,正順著身上的銀針,出了一絲。


    身為實力最強的他,此刻第一個發現兔子身上的變化。


    衛嚴被衛先下了一大跳,同樣盯著木桶內兔子的他,並未發現什麽狀況,問道:“大哥,什麽出來了?”


    身為藥師,對毒、藥極為敏感的九璃月,也看見了衛先的發現,眼中出現一抹歡喜,插話道:“毒出來了。”


    “真的!”衛嚴詫異,大喜。忙是湊近看去。


    “真的欸!”


    很快,衛嚴也瞧出了兔子身上的變化。


    他們此刻都興奮不已,甚至說是激動,看著一絲絲毒素順著銀針出來,他們破滅的希望再次升起。


    在他們興奮之時,熱氣之間,站在他們中間的易俊朗,臉上的神色並未輕鬆些許,甚至眉頭不禁緩緩的皺開。


    算命之術,最是會觀人眼色。易俊朗注意到,緊盯著兔子身上變化的齊鳴,看著被他逐漸治好的兔子,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相反更是愁容滿麵。


    很快,九璃月幾人也是注意到齊鳴的不對勁。


    “齊鳴,怎麽了。”


    衛先,疑惑的問道,語氣中帶著恭敬。


    在之前,衛先對齊鳴這個莫名的外來人,是充滿警惕的。同時對其的醫術根本嗤之以鼻,眼下在看了齊鳴所展現出來的醫術後,直接被折服。


    “唉~”


    齊鳴歎了一口氣,愁苦道:“衛大哥,你說的話應驗了。”


    衛先愣了一下,隨即想起自己說了什麽,看向齊鳴確認道:“難道,毒排出來兔子也活不了?”


    “唉~,柳白,被稱為屠夫果真不是戲言。”


    齊鳴想起柳白那副陰厲的麵孔,眉頭皺著,說道:


    “從他下黑寧紫三的時候,這兔子的命已經丟了。眼下還有一口殘喘,也正是因為黑寧紫三三毒藥的刺激。”


    說到這裏,齊鳴不禁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的狠辣的手段,齊鳴心中有些不適。


    “那,那這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難道要如了那曹休的願!”


    看著這樣的死局,衛先雙眼變得淩厲,語氣中帶著一絲冰寒,最後一句話一字一句鏗鏘的說道。


    說完,看向九璃月:


    “小姐,您放心,有將軍和衛先在,絕不會讓曹休得逞。”


    衛先的話中帶著一絲悲壯與堅決,聽此,九璃月看去,眼中帶著感激,“衛先,沒事,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話落,齊鳴開口了:“衛大哥,沒事,我有法子。”


    “真的?”


    幾人,全部看向齊鳴。


    齊鳴臉上帶著一絲猶豫,他確實有著一種辦法,能讓將全部毒素排出體外的兔子,依舊活潑亂跳。不過這也隻能讓兔子存活一些時日,而且這種方法太過殘忍,與柳白的手段不相上下。


    那便是將銀針打入兔子的幾處死穴內,以銀針代替毒素,刺激兔子,來獲得幾日的殘喘。


    看著已經被黑寧紫三折磨愈死的兔子,齊鳴心生不忍。


    “管不了那麽多了。”


    想到他的璃月姐輸了賭約,就要嫁給那個曹休,齊鳴心中的便堅定了幾分。心中念到著,再掏出幾隻銀針,而後在幾人的目光中,以極快的速度,將銀針分別打進兔子的幾處體內。


    當銀針沒入兔子體內,奄奄一息一直閉著雙目的兔子,霎時睜開了雙眼,血肉塌陷隻剩下四根包著皮的骨頭支撐的支棱棱的四肢,赫然立了起來。


    九璃月看著瞬間有了生機的兔子,滿是疑惑,這樣的醫術技藝她從來都沒見過。她想問齊鳴,可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住。


    “這樣的技藝,定是他的獨門絕學,怎會告知他人。”


    九璃月看著齊鳴心中嘀咕,她現在越來越覺得齊鳴神秘了。


    做完,齊鳴看著滿身銀針,在藥澡中遊動,有幾分活潑的灰兔,悲歎低語:


    “油盡燈枯,迴光返照。這兔子也活不過幾天了,善待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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