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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就這樣忐忑地等了五六天,花儀迴來了!


    當時葉蓉正在哄元寶喝粥,聞此一個不小心,一勺熱粥便灑在了元寶手上,嫩嫩的小手被這麽一燙,元寶頓時就大哭起來。五兒忙跪下來,為元寶吹手,嘴裏哄著:“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元寶也已經三歲了,模樣自然是活潑機靈,或許是能察覺自家娘親的不高興,立刻便閉了嘴,乖乖抱著葉蓉的腿。


    翠萍也明白葉蓉擔心什麽,她看了看元寶,心裏有了算計,她扶著葉蓉,道:“少奶奶怎麽了?你看,小少爺的衣服都髒了呢!”


    一個“髒”字讓葉蓉醒悟過來,她看著翠萍,淡淡一笑。


    花儀迴府兩日,關著門誰也不見。


    李盛很是著急,連著推了好些生意。李老爺不滿,尋了個機會罵道:“她是給你喝了迷魂湯麽?為了個妾室,就這麽不分輕重!”


    李盛還想辯解幾句,不料李老爺板著臉道:“明日你乖乖給我去一趟湖南,我李家的男兒不能這樣沒有出息!”


    李盛離開李府的時候,花儀也沒有出來送他,他想起來當日花儀木著一張臉迴來的樣子:衣服早已經破爛了,頭發也亂得不行,臉上的妝容還是當日的那個,狼狽不堪——她花儀何時願意讓自己這般難堪呢?他看一遍便心疼一遍,手足無措地不敢去觸碰她……因此,他再次迴望李府方向的時候,覺得,或許他不該離開的。


    花儀這兩天睡不安穩,先是夢見筱檸被一刀砍死,然後便是在關鍵時刻,李盛鬆開了緊握她的手,是的,在她夢裏,是李盛自己放開了拯救她的手。


    之後的夢便更讓她生不如死,密密麻麻的都是這六天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在那個山匪窩裏,她如同俎上肉,被那些男人侵占。她每次暈過去,醒來的時候,目之所及都是黑暗……她以為她要死了,卻不知李家竟真的有人來找她。


    她渾渾噩噩地被帶走,她身邊的男人莫不是一臉曖昧地打量她,她都可以忍,不過給她致命一擊的,卻是當日她迴到府上,她終於見到李盛,他卻不敢來抱一抱自己……他嫌棄自己了。


    李盛走了三天,花儀打開門來,明媚的陽光細細碎碎地灑在她身上,很舒服。她正要踏步出去,卻聽見不知是哪裏傳來小孩子的聲音:“新年李府花姨娘,半路山匪搶親忙;搶到一個花姨娘,都是你我好婆娘!”


    稚嫩的聲音卻是唱出這樣不堪入耳的調子來,花儀嚇得退迴房內,躲在床腳。“髒!”這個字闖進她的腦子裏,她頓時覺得自己身上也染上了那種惡臭,便開始狠命的搓著自己的皮膚,已經出了又紅又腫的痕跡她也不肯停下來:“髒,太髒了……”


    李府是在第二日,在結著冰渣子的池子裏看見花儀的:身子早已經被泡腫了,又腫又紅的手指像是胡蘿卜……她已經死了,麵上的驚恐和不甘仍殘留未退……


    李盛迴府之時,花儀早已下葬,葉蓉領著他去了花儀的墳塋,一個小小的土堆,埋葬了這個女人的一生。


    “她,究竟個什麽情況?”李盛摸著隻寫了“花儀之墓”四字的墓碑,木木地問道。


    葉蓉捋了捋耳邊的碎發,道:“其中緣由,你不聽也罷。”


    李盛迴頭看向葉蓉,一雙眼已是通紅:“難道還要我掘墓,親自問她麽?”


    葉蓉隻得說來,又道:“也不知是誰胡亂編了那些東西,我仔細下去問了,那些孩子也說不知道誰教的……”


    “如今人都死了,追究責任也沒什麽用,我且問你,”李盛冷冷開口問道:“當日,你可是故意的?”


    葉蓉一聽,眼淚適時地掉落下來:“你若真的要這樣想我,也隨你的便。我知道你放不下儀娘,可是沒必要將悔恨和怨氣都往我身上撒!”


    李盛不想再說,隻道:“你走吧,我想和她多待一會兒。”葉蓉一愣,見李盛終於不願再看她,便抹著眼淚離去,此後,她與他多年的夫妻情份,還是生分了。


    日子恍惚著過去,悠悠然到了人間四月。


    靈台寺今早就敲響了開春的鍾,沐芝和其他人跪在佛鍾下麵,聽鍾聲“咚……咚……”地悠揚傳來。


    然後便是一個容貌俊朗的和尚坐在高台念經,沐芝偷偷地看過去,心裏便是一暖,那和尚正是葉祿英。


    等這些事情完畢,已經快到正午,葉祿英瞧著四下皆是閑人,便對沐芝笑笑,徑直走了過去。


    寺裏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以前還擔心這一念師兄動了凡心,不料這葉祿英是真真的出塵,這麽久了也未見他和那個時不時就來一趟寺裏的姑娘穿出點什麽來。


    “你來了。”葉祿英找了個安靜的地兒,仔細地擦了擦石凳麵,才讓沐芝坐下。


    沐芝將手裏的食盒拿起來,隔在桌上,笑道:“過年剩下的麵粉還有許多,周婆婆說了,多謝你的幫助,特意做了好些餑餑讓我給你們帶來。”其實哪裏是周婆婆做的,她年事已高,能自給自足便已是了不得了,葉祿英自然知道,隻是沒有戳破。


    這些麵粉也的確是他用靈台寺的名義送給周婆婆的,因此也不推辭,笑道:“那我替我的各位師父、師兄師弟,先謝過了。”


    沐芝笑笑,又小聲道:“前陣子你來村裏給大家念經,那些老人家都說你念得很好,想再聽呢。”打著其他幌子,盼著多見他一麵……她也就這些小心思了……


    葉祿英自然不能辜負了她的意,點頭答應,又道:“時候不早了,你先下山吧。”她說好。


    沐芝雀躍著往山下走,剛到門口,便見周婆婆一個人顫巍巍地站在院子裏。


    她急忙去扶住了:“周婆婆,你要做什麽?吩咐我來就好了。”


    周婆婆笑著拉她一起坐下:“我哪有什麽事?隻不過見天色晚了,見你還沒有迴來,不免有些擔心。”


    沐芝心裏一暖,自從去年立冬,周婆婆就更加虛弱起來,平日裏沐芝都是寸步不離得小心伺候著,今日因為要見葉祿英,所以才離開得久了些。沐芝想到此處,頗有些愧疚道:“害婆婆擔心了。”


    周婆婆摸了摸沐芝的手,和藹笑著:“瞧我老糊塗了,這四月天還是冷著呢。咱們快些進屋說話。”


    夜幕降臨時,沐芝將菜飯一起端到桌上來,暖黃的煤油燈照的屋子裏雖仍是昏暗,卻多了一份“家”的味道。


    周婆婆一邊替沐芝夾菜,一邊問道:“話說,沐芝,你對一念大師是個什麽想法?”


    沐芝沒想到會被這麽一問,差點被飯噎住,周婆婆忙遞過一碗湯,拍著她的背順氣道:“我是看你挺愛往寺裏跑,而且一念大師也是個難得一見的好男兒……隻是,他終究是個和尚。”


    沐芝知道周婆婆這麽說並沒有惡意,因此也不生氣,隻害羞般答道:“他對我很好,我把他當恩人看的。”


    周婆婆一聽,笑起來:“那就好了。”


    “婆婆你的意思是?”沐芝不解,望著周婆婆問。周婆婆臉上卻是又添了幾抹笑意:“知道你和一念大師之間是清清白白的就好了,否則這媒我還真不好說哩。”


    說媒?沐芝一愣,片刻笑起來:“婆婆忘了,沐芝說過的,我首先還要伺候婆婆。”


    周婆婆擺手道:“我一個老不死的,哪裏值得你為我耗這麽多精神?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找到一個穩定的容身之處便是最好了。”


    沐芝紅著臉不語,又聽周婆婆道:“男方你是認識的,就是村頭的江嬸家,她兒子耀宗你也是認識的,挺老實能幹的一孩子。”


    江耀宗?她自然是熟悉的,早些日子她陪著周婆婆種菜除草時,便得了他不少幫助,是個不愛說話卻很熱心的人:去年冬,為周婆婆冒著風雪,山上山下拿藥的也是他……他很不錯,沐芝想告訴周婆婆,可是她的心很小,裝了一個葉祿英,其餘人便再也裝不下了。


    周婆婆還煞有介事地下桌,不一會兒捧出些東西來,笑道:“你且看,這些是耀宗的生辰八字,自然你的我也給了他們了;這幾天找了半仙算過,說你們兩個是天生一對的,定是一段好姻緣。”


    沐芝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嘴上隻求道:“周婆婆不必再費這些心思了,我不願意的。”


    周婆婆一聽,便將東西收好了,頗有些不好意思道:“既然沐芝不願意,那誰還能強迫呢?我明日得了空,便迴絕了他們去……隻可惜,不能完成一念大師的吩咐了。”


    沐芝一開始微笑聽著,突然聽周婆婆說起葉祿英的名字,不由一驚,問道;“要我嫁出去的意思,是一念大師囑咐周婆婆的?”


    周婆婆點頭說是,笑起來:“要不然這麽說一念大師仁厚呢,什麽事情都考慮了。”


    若是平時,沐芝自然要笑著同周婆婆一起誇讚葉祿英,可此刻,她腦子亂了起來,不知該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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