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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珠遲疑道:“自然是好的,大少奶奶宅心仁厚,對誰都是很好。”


    “我不這麽覺得。”佟霜悶悶開口,又道:“至少她也有她的私心。”


    “這是為何?”離珠疑惑。


    “先不說這假花的事……”佟霜道:“你也知道的,那碗藥她沒有給沈芸。”


    離珠思索一番,詫異道:“難道,大少奶奶不想芸娘懷上……”如此,離珠似知道什麽不得了的事,掩口不語。


    “說不準,”佟霜慢慢道:“搞不好,那些個姐妹情深,不過偽裝而已。”


    離珠看看門外有沒有外人經過,佟霜知道她小心謹慎,便也小聲開口道:“因此,我不得不有些疑心……”


    “霜娘疑心,是因為芸娘的一番話麽?”離珠問道。


    佟霜知道這樣顯得有些小氣,但覺得隻剩她們二人也就用不著撒謊,便緩緩地點點頭。


    離珠無奈一笑道:“百密都有一疏,何況大少奶奶很少講究這些的,怕這是芸娘的計謀,若霜娘因此和大少奶奶生了嫌隙,莫不是正中芸娘下懷?”


    “你說得在理。”佟霜點點頭,心裏想著,如今形勢還不明確,看來還是要和曹良瑟保持一定距離才是。


    這邊,沈芸迴到葉老夫人屋裏,道:“我已經把老夫人要我帶的話給王夫人說了。”


    “她可迴了什麽?”葉老夫人慢慢喝茶,由芮喜在後麵輕輕地揉著頭。


    “王夫人,她說……她說……”沈芸似覺得不好開口,四下看看。


    葉老夫人見不得這個樣子,便道:“這裏沒人聽牆角,你放心說就是。”


    “王夫人說,”沈芸靠近了些,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聽此,葉老夫人卻是早已料到一般,笑道:“果然如此,她倒是一個有脾氣的主兒。”


    “老夫人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呢?”沈芸問道。


    葉老夫人笑道:“我一開始,心裏本來就是開個玩笑罷了,要將王家徹徹底底地弄垮,我辦法多的是!”


    原來,今早沈芸留下伺候葉老夫人,期間葉三來報:“王家如今已是急病亂投醫,聽說因此得罪好多商家,看來已是無力迴天。”


    正好葉祿歡來吃午飯,葉老夫人心裏高興,留葉三一起坐下。


    飯畢,葉祿歡要去找葉祿英玩耍,葉三忙出去帶路,葉老夫人含笑著看他們走後,道:“芸娘,有件事要交給你做。”


    沈芸聽後,自然一口答應便去了,葉老夫人主要就是想用低價收購王家所有產業,不過是一時興起,想來個落井下石。


    收到王夫人迴複,卻正是在她意料之中,這樣最好,先讓王夫人緊張,從而使王家徹底不敢安心,到時一舉擊垮,讓王家死灰不能複燃!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她。”葉老夫人站起來,推開窗道:“如今,我還怕她嗎?”


    沈芸上前,笑道:“老夫人必定事事順心的。”


    葉老夫人聽得受用,想起什麽似的問道:“對了,霜娘一大早和良瑟過去,可出什麽事了?”


    “霜娘方才迴去了,”沈芸道:“看起來,她倒是很開心。”


    “開心?”葉老夫人放下茶盞,道:“這霜娘的心思,我也琢磨不透,你說她開心必然是在良瑟哪裏得了便宜,我怕良瑟因此受了利用自己也不知道,你去看看,瞧仔細些。”


    沈芸答應,請了安後便往曹良瑟處去了。


    沈芸到曹良瑟屋子外,卻沒急著進去,反而和綺羅一起走到一邊。


    “你知道佟氏來做了什麽?”沈芸輕聲問道。


    綺羅小心往裏看了兩眼,才小聲道:“不出芸娘所料,這霜娘頂會賣弄柔弱,不過臉上帶點傷,卻硬是表現得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在此顯擺。”


    “聽你這麽說,”沈芸不安,問道:“她倒是很得大少奶奶歡心?”


    “可不是!”綺羅念著沈芸畢竟送給自己一環價值不菲的鐲子,便仔細迴憶道:“霜娘來此先是哭了一場,惹得我家大少奶奶也跟著傷心;接著吃過飯後,又喝了……”說到此處,綺羅突然禁口。


    沈芸聽得仔細,便問:“她喝了什麽?”


    “左右不過一碗甜湯。”綺羅想到,曹良瑟曾吩咐不了讓沈芸知道那個藥方的存在,便胡亂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沈芸知道綺羅有事瞞著自己,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弄清楚佟霜在這裏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便笑問:“除此之外,佟氏就沒有什麽動作了嗎?”


    綺羅冷哼一聲道:“我和離珠大多候在一邊,聽到的不過都是些嗚嗚噎噎,哪裏聽得清楚呢?隻不過我們大少奶奶也是慈悲,還賞了她一朵金線牡丹,嘖嘖嘖,這可是用上好絲綢繡的絹花,金貴著呢。”


    “大少奶奶真是大方!”沈芸勉強笑著,聽得房裏傳來動靜,道:“可是大少奶奶醒了?”


    綺羅連忙小跑進去,沈芸迴身給海棠一個眼神,海棠識趣地往迴走了,沈芸這才理理衣裙進屋。


    曹良瑟午睡剛起,沈芸聞得一股子檀香味,心裏一思量,道:“妹妹還在用檀香麽?”


    “嗯,我聞著睡得也快些。”曹良瑟笑笑,“姐姐的熏香真好用。”


    沈芸笑道:“哪裏是我熏香催眠?不過是你如今有身孕,又加上這麽個天氣,所以身子憊懶也是有的。”


    曹良瑟含笑,又指著香爐道:“姐姐的檀香哪裏來的?我尋思著到時候用完了,再派人去買一些;再來,也打算分一些給娘她們。”


    “這……”沈芸似有些為難道:“我原本是為妹妹一人挑選的,想著我能妹妹做一些特殊的,倒也不辜負妹妹一心為我著想的。”


    “既然如此,”曹良瑟道:“那就不送人了,妹妹多謝姐姐的一番好意。”


    “這樣就寬我的心了,”沈芸笑著,又道:“不瞞妹妹,這熏香和普通檀香沒有什麽區別,隻不過我融了些梅蕊進去,讓它清香不少。”


    “原來如此,”曹良瑟笑道:“難怪祿生說,這屋子裏時時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梅花味兒。”


    沈芸上前扶著曹良瑟下床,笑道:“若是他喜歡就最好。”


    曹良瑟似紅了臉,道:“他一般來我這裏,我都不點香的,他說他不喜歡燃這些東西……”


    沈芸想起什麽,也笑著點頭道:“可不是,他以前也隻戴妙人給他做的荷包……”說到此處,沈芸已覺得不妥,忙閉口不談。


    “無妨,其實我也很感謝那個叫妙人的女子……”曹良瑟淡淡道,不辨悲喜。


    沈芸知道不可再說下去,“妙人”二字早已成了葉祿生心裏的禁區,便岔開話題:“正午出了太陽,我瞧著確實挺好的,已經叫綺羅把你櫃子裏的棉被都搬到外麵好好曬了,晚上蓋著舒服一些。”


    “有勞姐姐掛心,”曹良瑟一手牽著沈芸,一手彎著在後麵,扶著自己的腰和沈芸慢慢走出去,果然見日光傾城,溫暖如春,心裏也是暖烘烘的,笑道:“真好,聽了多日的寒風肆掠,今日一見這太陽啊,我倒是覺得恍然,不知如今是什麽季節了。”


    “也是,難得這樣好的天氣。”沈芸也附和。


    “綺羅,你也帶孫婆婆他們出來走走,”曹良瑟衝屋裏笑道:“這麽好的太陽,多曬一曬,也不負老天的恩澤了。”


    “都是不負!”沈芸似有難言之隱,說半句藏半句道:“可就是有人愛辜負別人呢……”


    “姐姐這話,是什麽意思?”曹良瑟聽出她話裏的蹊蹺,好奇地問道。


    沈芸問道:“妹妹送了霜娘一朵牡丹不曾?”


    曹良瑟以為她是覺得吃醋,忙笑道:“我覺得那朵花兒適合霜娘罷了,若姐姐也要,趕明兒我再做一朵,親自給姐姐送來。”


    沈芸擺手笑道:“這倒不必,隻是我想著,你既然送她東西,無論是好是壞,是否合心意,她也不該胡亂猜想就一氣之下給扔了去。”


    “什麽?她扔了嗎?”曹良瑟詫異,又自言自語道:“她說她挺喜歡的……”


    “唉,我哪裏不知道妹妹送她花朵,還不是為了以美遮醜,”沈芸又歎一口氣道:“她卻是好心當做驢肝肺!”


    “可能她不愛戴花兒吧。”曹良瑟聽此,心中也不太高興,悶聲道。


    沈芸曹良瑟如此,知道自己定是成功的讓二人走了嫌隙,笑道:“什麽人有什麽氣量罷了,不過我聽她說什麽,送她假花是在咒她……唉,要我,我是定說不出這種話來的。”


    曹良瑟一聽,急道:“何苦來!我以為她會喜歡才送的,再來,我也不知她還對什麽花兒過敏,才送了一朵既不會讓她不適又做工精細的花,哪裏知道觸了她的大忌……”


    沈芸扶著她坐下,也點頭道:“她的大忌多著呢,哪裏隻有這一兩件?我說啊,咱們今後還是各管各的,免得吃力不討好,惹別人不開心,自己也委屈。”


    沈芸說得言辭懇切,曹良瑟心裏有許些動搖,便讚同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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