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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蘭深夜離開陸府,她看著眼前的陸家大門慢慢關閉,心裏覺得自己可笑。


    其實那些熏香她本是完璧歸趙,奈何她看見王夫人遞給她眼色。


    玉蘭老家還有一雙老父老母,再有一個癡傻的哥哥,自從自己爹爹臥病在床,整個家就靠自己一人撐起。如果不是王夫人一直照顧她,恐怕也挨不了這個時候,因此,她知道自己躲不了,她也不後悔替王茜群背這個黑鍋。


    看葉家人爭來鬥去那麽多年,妙人小妗莫不成了犧牲品,自己這樣早早解脫,其實也是一種福分。


    隻是眼看這地界這樣大,自己深夜孤身一人又該去哪裏?


    夜裏風冷,玉蘭雙手抱著自己在街上亂走,卻也找不到一家客棧。


    這種時期,莫不是人人自危。


    突然一個黑影掠過,隻聽見玉蘭一聲尖叫,沒了蹤影。


    佟霜迴到屋子,洗了臉後,讓離珠給自己上藥。


    “竟不知三少奶奶還有這麽一手!”離珠道,又自覺自己說得大聲,忙捂住自己的嘴。


    佟霜點點頭,又問:“三少爺呢?”


    離珠從鏡中看佟霜的臉色,小聲道:“可能覺得方才冤枉了三少奶奶,去給三少奶奶賠禮道歉了。”


    “他這樣做的很好……”佟霜歎一口氣,摸著自己的臉道:“這樣倒顯得我才是那個最可笑之人……”


    “霜娘不要怕,”離珠小心地給她上藥,道:“大夫說了,這藥用個三四天就可以消瘡啦,而且也不會留疤。”


    “我哪裏是說這個呢?”佟霜推開窗外,看見一些枯枝隨風搖曳,道:“我費盡心思,卻在老夫人眼中不過一個笑話,果真是我失策了。”


    “霜娘不要氣餒。”離珠將藥放好,取了一件披風給佟霜披上了,道:“也不是沒有收獲,霜娘你想,如今我們是在陸府,三少奶奶若是再想找一個像玉蘭一樣忠心耿耿的人,恐是不易。”


    “唉,說得也是。”佟霜拉上窗戶,轉身迴到床上道:“睡了吧,明日還會發生什麽,誰又知道呢?”


    王茜群一進屋就把簾子放下,擺明不想讓葉祿安跟著進去。


    葉祿安知道自己冤枉了她,她心裏難過,隻能細聲細語道:“是我不應該,不分青紅皂白就說你。”


    “我沒那個膽子敢怪你,”王茜群說著說著已經濕了眼眶,道:“這些年你對我的誤會還少嗎?”


    “今天我也是太擔心……”葉祿安說到此處,自覺失言,這不是挑明了佟霜和王茜群在他心中,孰輕孰重嗎?便慢慢降低聲音道:“你就當我缺腦子,沒有考慮周到。”


    王茜群擦擦淚道:“我誰也不怪,我知道我沒那個福氣,讓人人都看好我……我平日裏被他們在背後說,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


    “茜群……”葉祿安找不到話安慰,隻看著王茜群顫抖的肩膀,心裏也不好受,終究歎口氣道:“茜群,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跟誰說話,你有身孕,情緒不宜太有波動,你好好休息,我明日來看你。”


    等葉祿安一走,屋裏伺候的婆子丫鬟都知道王茜群一般受了委屈就會拿她們出氣,都怕觸了黴頭似的退下。


    燈籠裏的燈油快燒盡,也沒有細心的下人來添置,王茜群盯著閃閃爍爍的火光突然熄滅,周遭陷入濃墨一般粘稠的黑夜中去,王茜群冷冷一笑,其實,她此刻也是一個孤獨的空閨人。


    今夜無風,難的睡得安穩,王茜群在朦朧中看見自己的爺爺,此時的她不過一個**小兒,躺在自家爺爺的懷裏,看著戲台上吚吚啞啞的人兒,笑得開懷,如此突然說起夢話來:“爺爺……爺爺……”


    一大早,還沒等曹良瑟和沈芸前往請安,佟霜就已經到葉老夫人處等著了。


    芮喜將洗漱用品都端下去,葉老夫人從鏡中看見站在後麵的佟霜,問:“怎麽這樣早?傷口怎麽樣?”


    “多謝老夫人請來的神醫,霜兒覺得傷口已經好多了。”佟霜側目,離珠微微一拜退到門口去了。


    葉老夫人哪裏不知道她的用意,卻也假意裝作不知,問:“有什麽事嗎?”


    “霜兒知錯。”佟霜上前幾步,似悔意萬分。


    葉老夫人看著自己修過的指甲,笑問:“你對自己都那麽下得起狠心,不禁自殘以達到目的,你這樣精明,何錯之有?”


    “錯在心急,錯在不聽老夫人的勸誡。”佟霜知道自己瞞不過葉老夫人,索性和盤托出。


    葉老夫人沒想到佟霜竟如此爽快,不禁帶了一絲笑容,道:“幸好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霜兒此番失策,還請老夫人不計較,能繼續指點。”佟霜說得謙遜。


    葉老夫人笑著,這是要她不要拋棄佟霜呢!便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也舍不得不拉著你。”


    佟霜一喜,笑著請安,可巧就聽見離珠在外麵喊:“給大少奶奶、芸娘請安。”


    芮喜把門推開,曹沈二人見到佟霜都是一頓,還是曹良瑟先反應過來,上前拉住了,問道:“昨天看見霜娘的臉很是可怕,今天好些了嗎?”


    佟霜隔著麵紗,慢慢撫上自己的臉,笑道:“無礙的,大夫也說了,不會留疤。”


    曹良瑟笑著拉她坐下道:“那就好,待會兒來我哪裏用午飯,我有事跟你說。”


    葉老夫人指著曹良瑟笑道:“好啊,原來還有不能告訴我的事情啦。”


    “娘何必要事事都要問得通透呢?”曹良瑟捂著嘴笑道:“偏偏不說!”


    說得葉老夫人一笑,眼睛卻是死死地盯著佟霜,佟霜哪裏不知道葉老夫人是在警告她不要對曹良瑟生戒心。她迴望一下,移開目光正好對上沈芸的,兩兩交接半晌,佟霜才看明白沈芸目光裏帶著的嘲弄和恥笑。


    這裏的形勢本對她不利,佟霜隻能忍氣吞聲,笑著迴握曹良瑟,好歹讓她有點底氣。


    等到在葉老夫人處吃過早飯,佟霜和曹良瑟結伴出去。正要叫沈芸,卻見沈芸笑著衝她們搖頭道:“我想著,也多日不曾親自伺候老夫人,今兒正好有個機會,就留下來多陪陪她老人家。”


    “也好。”曹良瑟也知道,自從她嫁入葉府,葉老夫人幾乎就把一顆心都放在了她身上,如今沈芸若能抓住這個機會,重新得到葉老夫人青睞也是極好的。


    佟霜在半路就說要迴去,她本就不願和曹良瑟更進一步的接觸,她知道她和沈芸相比,終究比不得沈芸。


    曹良瑟卻是一把拉住她道:“我知道你心裏對我有看法,我本不應該勉強你,惹你生厭,但我是覺得,有些事敞開了說總比憋在心裏不舒服的好。”


    佟霜聽得,想了想,重新抓住曹良瑟的手,笑道:“天氣這樣冷,我握著姐姐的手,很暖心。”


    曹良瑟的屋子後有一排萬年青,在蕭瑟中綠意盈盈得好看。


    佟霜端著熱茶,站在窗邊道:“好看,大少奶奶這裏真好。”


    “哪裏好麽?”曹良瑟怕她受涼,忙讓綺羅把窗關了,站在暖爐邊道:“來這裏暖暖。”


    佟霜便迴去,和曹良瑟一起坐下了。綺羅上來,放下屋簾子便出去。


    如此,曹良瑟才道:“你啊,脾氣就是太倔了。”


    佟霜不明白她為何如此說,便問:“是我哪裏得罪了大少奶奶?還請大少奶奶明示。”


    “你沒有對不起我!”曹良瑟忙道,止住她要下跪的動作:“沒有誰對不起我,我是說你,若你把脾氣稍稍收一下,那麽王妹妹和王娘也不至於這樣待你……”


    “大少奶奶,你!”佟霜吃了一驚,原來曹良瑟雖然看起來平日不管這種瑣事,沒想到她卻是都知道的。


    “我多多少少聽得一些,丫頭們都愛嚼舌根,”曹良瑟將一塊糕點送到佟霜嘴邊,柔聲道:“次次看著你苦笑,都恨不得化碗糖水,讓你甜一甜。”


    佟霜卻是聽見了前一句,道:“真是佟霜罪過,擾大少奶奶的清聽。”


    “我說這些,哪裏是怪你?”曹良瑟歎口氣,又道:“我不過……可憐你……你不要誤會,我是說我看你經常受委屈所以才……”


    佟霜點點頭,眼淚滾下來,麵紗已經被打濕了。曹良瑟要給她取下來,她不肯,怕嚇著他人。


    曹良瑟無奈地搖搖頭,笑道:“你聽我說,眼淚浸了傷口,容易感染,到時候無論什麽靈丹妙藥,恐怕都得留疤。”


    佟霜這才輕輕把麵紗取下,曹良瑟一笑,取過一隻嫩黃邊掐紅蕊的假花,帶著佟霜耳邊,笑道:“我讀溫飛卿的詞裏說‘照花前後鏡,花麵交相映’,還在想到底是個怎樣的美人?如今見了你,竟是如此的。”


    “聽大少奶奶念得好聽,隻可惜佟霜不過一介無知女流,是在上不得台麵……”佟霜摸著耳上的花朵,笑道:“但聽大少奶奶說把人麵比做花麵,定是誇讚美人的,佟霜愧不敢當。”


    “還說自己無知女流!”曹良瑟笑著戳她的額頭,道:“解得很好,你也的的確確是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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