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黃淩一看著地上褪去大量銅鏽,露出些許底色的青銅鏡,心裏五味雜陳。


    一邊是幫助他撿漏大量古玩,還帶他去雙塔山下挖掘寶藏,將所有寶藏都交給他的老顧。


    另一邊,是號稱京城文物、古玩圈新晉大佬,鑒寶能力不弱於博物館泰鬥的曹嘉寧。


    平心而論,他更傾向於老顧。


    畢竟是他主動找上老顧,也是他邀請老顧來熱河。


    唉,好像有點不對勁!


    黃淩一迴憶他和老顧的點點滴滴,忽然發現他和老顧之間,表麵上是他做主導,老顧從旁輔助。


    但好像,暗中有一雙無形的大手,一路推動他帶著老顧迴到熱河。


    迴到熱河後,老顧這個家夥,以幫他迴收古玩和挑選古玩店選址為由,一路跟著他東奔西跑。


    表麵看起來,好像沒什麽問題。


    可仔細迴想兩人相處的細節,老顧這個家夥,一直指引他在雙塔山附近盤旋。


    最後,更是莫名其妙的帶他前往雙塔山下的石洞中,偷偷挖寶。


    之前,曹嘉寧跟他說過,因為避暑山莊的原因,山莊周邊很多住戶,是滿清遺老遺少,家裏有很多滿清時期古玩。


    迴收古玩的時候,把重心放在這些地區。


    而老顧不一樣,他總能找到一些莫須有的理由,讓他往雙塔山附近靠。


    避暑山莊屬於熱河市中心區域,而雙塔山距離市區10多公裏,屬於偏遠郊區。


    如果沒有曹嘉寧這番話,他一直沒在意這件事,現在想來,確實有一些不太合理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樣?


    曹嘉寧當初跟他合作,不也是利用他嘛?


    就算老顧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幫他迴收大量精品古玩,還幫他挑選古玩店位置,安排好一切。


    這些,可比當初曹嘉寧一味壓榨他強多了!


    黃淩一微微發黃的大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鬼主意。


    過了好一會,他才俯下身,用一塊擦桌布墊手,將地上的銅鏡拾起。


    他並未百分之百相信曹嘉寧的話,但是,男人對不孕不育這種詞語,非常敏感。


    他一個還沒留後的年輕小夥,非常忌諱這種事。


    即便曹嘉寧在胡說八道,他也不想跟這種事沾上關係。


    一臉嫌棄的將銅鏡放在八仙桌上,雙目緊盯曹嘉寧雙眸,一字一頓的問道:“曹老板,您真確定,這東西是假的?”


    曹嘉寧嗤笑一聲,露出2排整齊的大白牙。


    “黃老板,你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了,咱們古玩行不興【假】這種話。”


    “我可以用我的古玩店信譽擔保,這東西百分之百是後仿古,它就是一個仿品。”


    “這要是一件真貨,我捧在手裏都怕它磕了碰了,舍得摔它嗎?”


    曹嘉寧一臉淡定從容,講話時沒有半句磕巴,雙目與黃淩一直視,沒有絲毫閃躲。


    再加上曹嘉寧用自己的古玩店做擔保,黃淩一相信7、8分。


    剩下那幾分,不是他不信任曹嘉寧,而是老顧對他太好了,他以後還想靠老顧幫忙,做大做強。


    如果老顧在這件事上騙了他,說明對方是有所求,隻是暗中利用他而已。


    現在,對方目的已經達到,他失去利用價值。


    以後,再也沒有一個無私幫助他的人。


    與其說他不信任曹嘉寧,不如說他不想放棄老顧這棵搖錢樹。


    此刻,黃淩一的心徹底亂了,右手不自覺的摸向袋中的手機。


    對,手機,我套一下老顧的話不就行了嘛!


    “曹老板,您稍等一下,我那還有幾件寶貝,給你拿出來一起看看!”


    黃淩一不等曹嘉寧反應,扭頭就往外走,生怕曹嘉寧打斷他。


    他一路小跑,緊張的來到屋外,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機,撥打老顧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什麽?”


    聽到手機聽筒中傳來的提示音,黃淩一驚恐的瞪大雙眼。


    老顧的電話號碼,竟然變成空號。


    難道,對方真的隻是利用他而已?


    可是,老顧把挖出來的東西都給他了,隻帶走一個四四方方,被銅鏽腐蝕的青銅板。


    如果青銅鏡是假的,那件青銅板應該也是假的,這不科學!


    該死的,究竟是什麽鬼東西?


    黃淩一的小腦袋瓜,根本不足以思考如此複雜的問題,他感覺腦袋裏好像有螞蟻在爬,頭皮發麻。


    他用力撕扯自己頭發,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他咬緊後槽牙,強撐一副笑臉,再次攜帶數件篩選好的精品古玩進入客廳。


    “曹老板,你看看這幾件古玩,品質怎麽樣?”


    黃淩一剛剛所做的一切,被曹嘉寧盡收眼底。


    曹嘉寧已經知曉,之前幫助黃淩一那個人,已經失去聯係。


    這個人具體叫什麽不知道,手機上的備注是老顧,這樣一條簡陋的消息,無法幫助曹嘉寧鎖定目標。


    他隻能猜測,對方極有可能專門衝著雙塔山下的東西而來。


    黃淩一,不過是對方恰巧遇到的一顆棋子而已。


    這個老顧,究竟從雙塔山下帶走什麽?


    這個問題,曹嘉寧和黃淩一都想知道。


    隻可惜,現在雙方互不信任,如果曹嘉寧提出這種問題,肯定會引起黃淩一警覺。


    到時候,別說老顧帶走什麽,恐怕這件仿品青銅鏡他都無法帶走。


    曹嘉寧隻能壓下好奇心,裝模作樣的鑒定起來。


    .......


    半小時後。


    曹嘉寧簡單的旁敲側擊幾句,沒有得到任何重要信息,隻能主動起身告辭。


    “時候不早了,我該迴去了!”


    “你這批古玩不錯,如果有意出手,隨時聯係我。”


    此刻,黃淩一的心思,全在莫名消失的老顧身上。


    他心不在焉的擺擺手,“既然你喜歡,就按你剛剛說的價,一起打包帶走吧!”


    曹嘉寧淡淡一笑,“沒問題!”


    “這次金額比較大,我給你開張支票,你什麽時候有時間自己去銀行取。”


    “可以!”


    黃淩一點點頭,雙目在曹嘉寧手中的支票,以及桌上的青銅鏡上來迴巡視。


    可惜,直到雙方交易結束,曹嘉寧也沒碰這麵青銅鏡的意思。


    甚至,視線避著這個方向。


    黃淩一仍舊有些不死心,試探性問道:“曹老板,這件青銅鏡就算是仿品,也該值點錢吧?”


    曹嘉寧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你不懂,這玩意上麵的銅鏽,是從糞坑裏麵沁出來的,不知道在屎尿裏泡了多久。”


    “你趁早把這玩意扔了,別惹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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