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生著一張麻臉,奇醜無比,偏一把嗓子說起話來卻婉轉好聽。尤其最後“討厭”二字,更是甜膩的讓人骨頭發酥,頭皮發麻。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紛紛猜測女人口中的“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麽。


    “你,你胡說!”鬼魘被這突然冒出來的麻臉女人弄的一個頭兩個大,一心想要解釋清楚昨夜自己並未與此女發生任何事情,竟忘記了此行的目的。


    “奴家沒有胡說!”麻臉女子款款走到鬼魘麵前,伸手親昵的挽住他,側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臉幸福,讓人不由自主的浮想聯翩。


    隱身在遠處樹後的宮秋靈眼睜睜看著鬼魘將一把好牌打的稀爛,知道一定是看管辰瑤和以南的人出了問題,身影一閃,立刻趕去附近一處大門緊閉的小院兒。


    果然,鬼魘的人躺倒一地,旁邊丟著割斷的麻繩,虹嬌和以南已經被帶走了。一氣之下,宮秋靈將屋中僅有的一張方桌一掌拍碎,拂袖離去。


    “我沒有,我不認識你!”那邊鬼魘被麻臉女人纏的不能脫身,急的滿頭大汗,不住的掙紮推搡,奈何那醜女力氣奇大,幾次三番無法擺脫。


    “魔君手下果然都是強將,如此絕世無雙的寶貝的到底是從哪兒尋來的,真應了那句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辰瑤不知何時小步小步的蹭到虹霄身後,由衷表示欽佩,“有了這個活寶貝,鬼魘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


    “這算什麽,不過是一小卒而已!”虹霄看著鬼魘的窘態,忍到心口發疼才不讓自己笑出來。


    能兵強將雖多,也要用的得當才行,今日這員“大將”用的正是地方。


    “魔君,這裏太曬了,我們還是迴去吧!”麻臉女人癡纏鬼魘,無異於演一場鬧劇給大夥看。


    起哄嘲諷之聲此起彼伏,百姓們疑心已去,還白白看了一場熱鬧,各個睡意全無興致盎然。還未來得及收攤的小販趁機兜售瓜子花生各種小點心,一時間虹霄府邸門前熱鬧的如同廟會一般。


    “你你你,你走開!”被纏的怒發衝冠的鬼魘再也忍受不了,用力將麻臉女子推倒在地。


    那女子摔得重了,一手用帕子捂臉,另一隻手反指著鬼魘哭罵,“你這沒良心的負心漢,奴家本是好人家的黃花閨女,是你甜言蜜語將我騙到府中,又許我做你的魔君夫人,奴家這才委身於你。不料你一朝得手,立時便翻臉不認人,要棄奴家於不顧,另尋新歡。各位父老鄉親,你們要為奴家做主啊!”


    麻臉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鬼魘幾次有心想要尋機離開,都被圍觀的百姓攔住去路不得脫身。


    虹霄見狀上前道,“鬼魘魔君別忙著走啊,你與這位姑娘之間的事本魔君不管,但你我之間的事該做個了結了!”他迴身看向虹嬌,高聲問道,“真正的聖女就在這裏,你還有什麽話說?”


    “我,我!”鬼魘氣的雙目冒火,湊近虹霄壓低聲音道,“虹霄,你莫要張狂,我知道這次是疏忽大意了,才被你鑽了空子。就算你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哦?”虹霄嘴角上揚,“那你擄走本魔君的妹妹,又當如何?”


    雙方隱忍多年,終究撕破臉皮,鬼魘也顧不得顏麵,沉下臉來道,“哼,自古成王敗寇,不管我用了什麽手段,隻要能贏你,便管不了那麽多了!”


    “可是,你輸了!”說完這一句,虹霄帶著滲人的笑意向後退去,高舉雙臂朗聲道,“在場諸位都是見證,本魔君與鬼魘立下賭約,輸了的人要離開赤明界,永生永世不得迴來。如今是本魔君贏了,鬼魘,你該如何?”


    大勢已去,鬼魘就算腸子悔青也無濟於事。敗局已定,但骨氣還在,鬼魘幾乎將後槽牙咬碎,才吐出一句話來,“好,就按你說的,我即日就會離開赤明界,遂你心願!”


    “好!”虹霄道,“就衝你敢作敢當,本魔君高看你一眼。鬼魘魔君走好,不送!”


    收起羽翼,鬼魘如落敗的蒼蠅一般帶著自己的人從人群中擠了出去,身後還追著那個揮著帕子的麻臉女子。


    圍觀的百姓白白看了一場熱鬧,心滿意足的迴去睡覺。


    虹霄麵上漸漸浮起陰雲,轉頭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虹嬌和以南,冷哼一聲進府邸去了。


    “要不,要不我還是先走吧。”以南見虹霄麵色不善,心中升起陣陣陰霾,更不願虹嬌在自己和兄長之間左右為難。虹嬌卻堅定的拉起他道,“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今天了!”


    此事既然無法瞞下去,也不必再瞞。虹嬌不是不怕兄長的怒火,而是不想再退讓了。這時候辰瑤走了過來,暗戳戳衝虹嬌豎起大拇指,低聲道,“我支持你!”


    看著多出來的陌生女子,虹嬌有些詫異,“你是什麽人,是我兄長新納的小嫂子嗎?”


    辰瑤嚇得連連擺手,“不不不,你別誤會,我是被你兄長臨時拉來充當聖女的。現在你迴來了,我也該走了。”


    “原來鬼魘說的那個人就是你!”虹嬌不由多打量對方幾眼,覺得辰瑤活潑可愛,再加上方才那句“我支持你”,頓生好感,“聽說你幫了兄長不少,先別急著離開,我也要好好謝謝你的!”


    這時候,駱塵一路小跑過來,對虹嬌道,“魔君請小姐和,和這位一起過去!”他瞟了以南一眼,眼神中帶有深深的憐憫。


    虹嬌臉色一變,拉著以南就要走,才走出兩步,又迴來拉上辰瑤,昂首挺胸的去迎接兄長的狂風暴雨。


    “坐吧!”


    見虹嬌還帶了辰瑤做“幫手”,虹霄不由冷笑,果然還是和小時候一般無二,擔心受罰就扯上其他人來做陪襯。


    辰瑤選了個較遠的位置坐下,原本這就是人家的家事,隨便聽聽即可,若有什麽隱秘,也好抽身離開。虹嬌卻不坐,昂首站在虹霄麵前,滿臉冷漠,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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