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羽一邁步便到了《乾坤圖》的另一端,神識探出,便感應到狂暴肆虐的雷電在摧殘著自己神識,如果不是修雷法已經達到化氣圓滿,此刻沐羽的神識早就被雷電劈的消散了。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無數道電弧瞬間集中到手上,順著手流進身體。沐羽感覺還能承受。


    這時,平時不吃雷係妖獸都叫不動的雷獸自己躥了出來,躥到沐羽身邊,用頭往外拱著沐羽。沐羽抓著雷獸脖子上的皮,將它提到眼前,問道:“你到底是雷獸,還是裏麵存活了不知多少年的殘魂?或者是殘魂分出來的一部分?”


    雷獸不答,隻是一直利用精神連接,傳遞給沐羽一個強烈的進入雷神殿的願望。


    “好吧,來都來了,原本就是要進去的。”沐羽把雷獸抱在懷裏,抬腳邁了出去。


    迎麵無數道雷電劈在沐羽身上,道袍瞬間就化成了飛灰。


    沐羽根本沒有能抵抗這麽強大雷電的法衣,不過也不是必定要裸奔的。沐羽運起九轉玄功,身體外表變成了衣服,仍然是個小道士的模樣。


    雷獸抬爪子指著方向,沐羽問:“有多遠?一兩萬裏我還能瞬移過去,要是個十萬八千裏,還是利用《乾坤圖》趕路吧!”


    雷獸傳遞過來一個大致十萬裏的距離,沐羽還是請圖靈操控《乾坤圖》全力展開,沐羽一步就邁出五萬裏,兩步就到了雷神殿的中心。


    雷獸從沐羽懷裏跳到地上,爪子在地上畫了個八角星,又在外麵畫了個圓,一個傳送法陣憑空出現,雷獸朝沐羽揮爪子,自己當先跳進傳送法陣,沐羽跟了進去,隨即來到一個空曠的大殿,剛從雷鳴電閃的環境來到這一絲雷電都沒有的大殿,安靜的讓人不適應。


    看到腳下也是圓圈中八角星的圖案,看來這是召喚或啟動傳送法陣的鑰匙。


    雷獸已經朝殿外跑去,沐羽隻好跟上。出去才發現,這間大殿原來隻是個功能性的偏殿,外麵各種功能的偏殿還有好多。雷獸在前跑,沐羽跟著一路向前,直到進入真正的主殿。就像皇帝上朝的金鑾殿,整個大殿空曠無比,足能站下數千人,大殿盡頭高台上擺著寶座,此刻高台上有個虛幻的人影,雷獸正在他的腳下撒歡蹦跳。


    沐羽走到寶高台前,對上麵的人影施禮,說:“小子受一位叫林閑的前輩所托,帶來養魂之寶,搭救前輩離開這困了你無數年的雷神殿。”


    “你叫我前輩?你來搭救我?我被困了無數年?那林閑小子是這麽跟你說的?”


    虛幻人影一通質問,把沐羽問糊塗了,隻能老實迴答:“是啊!那位林閑前輩說……”沐羽就把林閑說的故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虛幻身影說:“你上當了,第一,那雷神劍法不是他自創的,是本座教他的;第二,不是他答應要迴來搭救本座,本座不需要搭救,是本座以雷神劍法交換他找一個弟子來把雷神功法傳承下去,三百年都沒有人來,他違約了;第三,本座沒有詛咒他,雷神的傳承裏就沒有這等低劣的術法。修為倒退,壽元耗盡是他自己的原因。”


    沐羽聽了,解釋說:“那位林前輩在細節上雖然說了謊,但大環節也沒錯。而且他也是有苦衷的。據他說:他在雷神殿中百年,再出去時就被認為得了莫大的機緣而遭到追殺,不得不逃離紫霄界,再也沒能返迴。他也曾找了好幾個化氣修士,以雷神殿的莫大機緣誘惑他們來雷神殿,但既然前輩沒……”


    “不要叫我前輩,叫我尊者,我是雷神殿擎雷尊者!”


    “是,既然尊者始終沒見到來人,說明那些人要麽沒來,要麽死在外麵的雷電中了。據說這雷神殿每百年開一次,能進來幾萬人,但能活著出去的不足百人。”


    “我猜到了,所以在過去的無數年中,我已經失望過無數次了。這次終於成功了!你上來,坐到這寶座上。”


    沐羽依言跳上高台,來到寶座前坐下,瞬間感到身體被什麽擁抱住了,然後無數的知識記憶湧入體內,越來越多,已經開始擠占侵蝕沐羽原本的記憶。


    沐羽可不想失去自己的記憶,哪怕能直接證道成為雷神也不行!沐羽就是沐羽,沐羽如果想成為雷神,也是要自己通過修煉一步步成長起來,成長為雷神,而不是被雷神的記憶取代,那和被奪舍有什麽區別!


    迅速識別分辨,把所有灌注進來的記憶全扔進識海中的《乾坤圖》裏,隻保留功法、術法這類知識信息。


    直到灌輸停止,沐羽才長舒了一口氣。


    擎雷尊者的虛影看著沐羽小心的問:“你是誰?”


    沐羽笑道:“我當然沐羽。”


    擎雷尊者失望中以有一絲釋然,說:“那就是說雷神大人還是失敗了,他還說即便一縷殘魂也剩不下,隻要保留下足夠多的記憶和傳承,一樣能替換掉目標的記憶,等於是奪舍重生。我就覺得行不通。”


    沐羽好奇的問:“尊者不讚成奪舍重生?”


    擎雷尊者說:“是,我不讚成任何形式的奪舍,我寧願雷神大人投胎轉世,通過修煉重迴雷神殿,也不希望他做出有違天道的行為,那會令他道途斷絕。”


    “為什麽雷神要使用這種方式重生,僅僅是為了規避天道對於奪舍的懲罰麽?”沐羽好奇的問道。


    “唉,”擎雷尊者歎了口氣,“雷神大人,其實不能算是個正道修士,他修為低的時候為了獲取資源提升實力,做過許多惡行。在飛升靈界後,隨著修為日深,接近合道圓滿,創建雷神殿後,多少有些感應到天道發生了改變,厭棄那些惡行,和他以前有類似行為的道君在合道圓滿渡劫的時候全都身隕道消,無一人能渡劫成功。這使他害怕渡劫,不敢邁出最後一步;也不敢轉世重修,怕在轉世時遭天道懲罰,找不到迴來的路。所以他才想了這麽個辦法,提前做足了準備。在靈界靈魔大戰時,他舍死忘生,全力戰鬥,甚至把雷神殿煉成法寶助戰。我猜他是有意在靈魔大戰中兵解,即是向天道表示將功贖罪,也是借機把雷神殿扔到下界,免得被靈界其他人得了去。唉,也不知他有沒有轉世成功。”


    “那尊者你是怎麽迴事呢?”


    “我是受托替雷神看守雷神殿的,在我被放入雷神殿的時候我的本體還是活著的,兩界隔絕,我也不知道本體現在的情況。不過靈魔大戰中隕落無數強者,我的本體也未必能幸免。”


    “像你這樣的尊者有幾位?雷神座下強大修士還有誰?”


    “尊者兩位,掣電尊者和我,是合道中階;還有八方使者,都是合道初階;再往下就是大量神官、靈官,修為參差不齊,但最差也是煉虛境界,以下都是力士,根本沒資格進入雷神殿。”


    “那尊者你還能繼續存在下去麽?”


    “不能了,我隻是一縷神識,就是奉命看守雷神傳承,雷神傳承你已經得了,我也就該消散了。”說著,擎雷尊者的虛影就慢慢消散了。一直在他腳邊撒歡蹦跳的雷獸,伸爪子抓了幾下,什麽也沒抓到。就在擎雷尊者站過的地方臥下,下巴貼著地,一動不動。


    沐羽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雷獸,隻好暫時不管,手搭在寶座扶手上,雷神殿的操縱方法全都想起來了。


    下一瞬,沐羽出現在雷神殿外,雙手抬起,無數的電弧落到張開的十指上,在雙手之間形成一個小小的雷球,隨著越來越多的雷電聚集過來,雷球也越來越大,沐羽雙臂不得不分開的更大,以適應雷球的增大,直到最後一絲雷電也匯聚到雷球裏,沐羽已經是雙臂高舉過頭頂,雙手托著一個比自己還大的雷球。


    雙手托著巨大的雷球,沐羽又閃迴寶座前,將雷球放在寶座上,雷球瞬間融進了寶座,消失的仿佛不曾存在過。沐羽點頭,從雷神灌注的功法、知識和部分記憶中注意到,這雷神秘境中的雷電是雷神身隕前有意散功,把畢生的雷電修為全放進了雷神秘境裏,他為了能強勢迴歸真是煞費苦心。


    沐羽坐到寶座上,輕撫扶手上的圓珠,一絲絲雷電經過圓珠流入沐羽體內,雷神訣功法運轉到了極致……


    不知修煉了多久,直到圖靈輕觸,沐羽才蘇醒過來,一問圖靈,才知道已經一年過去了,自己修為也已經不知不覺的晉階了煉氣初階。


    真是可喜可賀!沐羽正準備慶祝一番,圖靈習慣性的潑冷水:“你不會忘記了吧,現在正是雷神秘境開啟的時候,不然我為什麽要喚醒你!你再不把雷神殿收起來,人家就要開門了!”


    沐羽尷尬的趕緊輕撫另一個扶手上的圓珠,然後按下,沐羽的身體淡化消失,出現在虛空中,整個雷神秘境縮小成一個小小的玉雕山水掛墜落在沐羽手上。


    下一刻沐羽迴到綠野仙原自己的洞府中,整理了一下儀表,自己現在已經是煉氣階修士了!除了麵對化神修士,麵對其他修士都可以平等交往了。


    出了洞府朝人流方向飛去,來到綠野仙城、綠野仙宗和綠野仙原三個區域圍著的中心位置的一處古老石質圜丘附近,這裏已經是人山人海,要不是大家都是修士,絕大多數都能停在空中,就真要人擠人了。


    綠野仙宗、玄妙仙宗和望海仙宗三家各一位化神神君此刻正圜丘上施法,然而和過去幾百年不同,這次無論他們怎麽施法,都沒有反應。


    沐羽混跡在人叢中,裝模作樣的和大家一起,翹首以盼。這時一個修士飛近身邊,輕聲說:“道友你晉階了啊!那你就不能進雷神秘境了。”


    沐羽認出是初來紫霄界時通道大殿裏那個負責收費的修士。當時他是化氣中階,現在也化氣後階了。


    沐羽點頭說:“是啊,進不去了,隻好在外麵看個熱鬧吧。”


    那修士猛的一拍自己的頭說:“慚愧,我應該稱唿你前輩的!”


    沐羽擺擺手說:“不用在意這些。”


    那修士還是覺得尷尬,慚愧告退。


    又一修士接近,輕聲叫了聲“師父!”


    “嗯?誰叫我師父,我什麽時候收徒弟了?”沐羽想著一看,是散修城市萬仙城的小修士風子,他竟然化氣初階了!三年時間,一年晉一小階,也夠天才的了!


    沐羽誇了風子幾句,又問他:“你為什麽叫我師父?我並未說要收你為徒,你我並無師徒關係呀?”


    風子說:“您是沒說收我為徒,但我的後續功法是您給的,在我心中您就是我師父。”


    沐羽輕輕搖頭說:“這個不爭論了,且看熱鬧吧,你實力這麽弱,秘境打開你也不要進。”


    風子痛快答應。


    看著三個化神神君一直施法,卻打不開通道,圍觀等候的修士們漸漸不耐的騷動起來,議論紛紛。


    一個化神神君冷冷的迴頭掃了一眼,被他掃過的地方全都安靜了下來。


    沐羽也四下掃視,竟然還有熟人,無極劍宗那個儲師叔和他的師侄魏劍,兩人感應到視線,扭頭看到沐羽,沐羽點頭示意。


    兩人便飛了過來見禮。儲師叔說:“恭喜道友成功晉階煉氣,已經成為高階修士,證道可期。”


    沐羽還禮說:“同喜同喜,道友也到煉氣了,苦盡甘來,必有後福。”又誇讚了旁邊的魏劍幾句,他也從化氣後階成長為化氣圓滿了。


    魏劍卻有些不開心,三年多前大家還都是化氣後階,現在不但差距拉大了,等階也拉開了。


    “還沒通過名,我叫儲直,是無極劍宗弟子,剛剛拜在我師尊劍嚴神君門下,師尊賜我道號:晚成。”儲直自我介紹。


    “恭喜,恭喜,大器晚成,寓意高遠,令師尊對你真是厚望有加。我叫沐羽,是個散修,沒有道號,我喜歡自稱:煉氣士。”


    這時人群又開始騷動起來,因為三位化神神君終於放棄打開雷神秘境的施法,宣布雷神秘境突然消失了,就像幾十萬年前它突然出現一樣,以後還會不會出現不知道。


    許多遠道甚至異界來的修士都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特別是一些為了進入雷神秘境而壓製修為的修士。大家不敢對化神神君口出惡言,就亂發脾氣,有的開始肆意破壞環境,特別是樹木。這引起了綠野仙宗修士的不滿,上前製止,很快就出現了爭鬥,進而發生了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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