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郎本就是一個曾經想要仗劍走天涯的少年郎,盡管如今年歲大了,但是聽到自家兄弟如此英勇,那也是興奮得不行。


    而接著二女所說的話,更是讓韓大郎驚駭不已。


    “大郎,我跟你說,這還不是更奇妙的,二郎將那西門武館拆了,贏得周邊所有街坊一致誇獎之後,縣令居然派人把二郎給抓到了縣府衙門!”


    韓大郎頓時整個人都緊張了!


    趕忙詢問:“二郎沒事吧,那縣令老爺的衙門,可是個吃人的地方啊!”


    杜月娘盈盈開口,輕笑一聲,她說:“大哥放心,我們會在這裏,那就說明大郎不要緊。”


    魏紅芍“哎喲”了一聲,她說:“哪是不要緊啊,那是威風凜凜!大殺四方!”


    韓大郎聽後也是滿臉驚駭:“二郎他又在衙門裏鬧事啦,他難道把縣令也給打了?”


    魏紅芍連連擺手。


    “哎呀,沒有沒有,你聽我們說嘛!”


    “我和杜小姐,因為著緊大郎,就在後邊跟著。杜小姐都派人迴去,打算抬兩箱金子,走後門送給那縣令,結果呢,你猜怎麽著?”


    魏紅芍自問自答。


    “二郎啊,他一到了衙門,就當著門外眾人的麵,和那縣老爺爭論了起來!”


    “他問縣令老爺,是因為何罪把他抓到縣衙?”


    “咱們的縣老爺,平日裏幹的可都不是人事!任何人抓到大堂裏,二話不說就是幾個悶棍下去,直接屈打成招!”


    “可是他們這些棍棒啊,一下一下打在二郎的身上,就如同枯樹枝一般,‘嘣嘣嘣’地就斷了!”


    一說到這裏,魏紅芍顯得異常激動和興奮。


    不由得發出那特別好聽笑聲。


    韓大郎眼中,魏紅芍如同一個幾歲的小姑娘,得到了這心愛之物一般,那兩隻眼睛都快要漫出水來了,晶晶亮亮的。


    倒是杜月娘一如既往的成熟穩重,不過,她同樣也是滿眼笑意。


    韓大郎還是通過杜月娘的轉述,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


    盡管韓卓在對抗西門武館的時候,顯得非常暴力,不僅把人打成殘廢,更是把他們屋子都給拆了。


    但是到了縣衙門之後,韓卓卻無比配合。


    他們要打就打,要罵就罵!


    隻不過這些衙役用的殺威棒,打在韓卓身上,那就跟玩兒似的,一根根斷裂!


    他們所有的刑具,都對韓卓用了一遍,全部都不頂事兒。


    用的差不多了,韓卓這才跟縣令掰扯起了道理。


    韓卓的道理很簡單:自家哥哥被打了,他要打迴來還!


    同時,韓卓也告訴縣令,西門武館這塊地是屬於杜家,是杜月娘的嫁妝。


    韓卓身為杜家的大管事,要迴東家房產、合情合理。


    對西門武館裏的人進行驅逐,至於拆房子這件事情,他是杜家大管事,想怎麽拆就怎麽拆,大不了迴去被東家罵上幾句。


    至於外人誰管得著?


    “沒錯,沒錯,二郎就是說,‘縣令大老爺,你管得著嗎?’!”


    “那時,奴家還有邊上一群圍觀的百姓,可都笑慘了!”


    “哎喲,大郎你是沒有見到縣令大老爺那憋的通紅的臉,可有趣了!”


    “最後他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想要用縣官的身份壓製二郎,卻又找不著合理的律法,隻能咬著牙把二郎給放了。”


    “這縣令大老爺啊,那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韓大郎也是聽得是越發激動,盡管他自己沒有親臨現場,但是隻感覺胸腔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大快人心啊!


    活了四十幾年,他是人生第一次感覺到活著的滋味真好!


    以至於他都不自禁地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結果才邁出兩步,“砰!”的一下,就趴在了地上。


    “大郎!大郎!”


    魏紅芍連忙起身,她想把韓大郎攙扶起來,奈何韓大郎太重,扶不動。


    好在杜月娘可是帶了貼身的嬤嬤和丫鬟,還有幾個粗壯的家丁在門外候著,幾個人聯手把韓大郎抬到了二樓的外屋。


    杜月娘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魏紅芍和韓大郎一直都是分床而睡。


    杜月娘是個心思玲瓏的人,她沒有詢問魏紅芍,夫妻倆為何會分床睡?


    倒是特意向魏紅芍提及,她說:“紅娘,你一直在外邊奔波,如今大哥受了傷,肯定是多有不便。”


    “不如,我從家中挑兩個能幹心細的丫鬟伺候他吧,這樣一來二郎也能安心。”


    魏紅芍連忙擺手:“哎喲,這個使不得!”


    魏紅芍平日裏,的確有點愛貪小便宜。


    不過,在這方麵,她倒是沒有應杜月娘的意思,從她的家裏叫奴婢過來伺候,


    畢竟那些奴婢個個細胳膊小腿的,韓大郎身體又重,兩個奴婢定然是使不上什麽勁的。


    但是,杜月娘的這個提議倒是不錯。


    魏紅芍當天,就托人花二兩銀子,請來了一個叫海玉蘭的鄉下女人,來照顧韓大郎。


    這個海玉蘭模樣倒也說得過去,清秀可人。


    她全程照顧韓大郎,包括飲食洗漱,甚至是夜半還會陪在身邊。


    一開始,韓大郎還會有些抗拒,但是慢慢的,他也便習慣了。


    二人的關係,也是越發得融洽。


    ……


    “大郎、大郎,二郎和杜小姐來了。”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魏紅芍笑盈盈地上了樓。


    她剛剛進屋,就見到韓大郎和一個荊釵布裙,身體看著十分板正壯實的女人,隔著一小段距離坐在那裏閑聊。


    兩人見到魏紅芍進來,都不約而同地閉上嘴,別過視線。


    魏紅芍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笑著說:“哎,你們剛才聊啥呢?”


    韓大郎趕忙解釋說:“沒啥,就是閑聊了幾句。”


    “說起來玉蘭,跟我還是老鄉,我們都是從大岩村裏出來的。”


    “不過她年紀比我小,認不得我。”


    “大岩村?”這時,韓卓和杜月娘從門外走了進來。


    “大哥,那裏可是有一個很大的石灰礦?”


    韓大郎也是有兩天沒見到韓卓了。


    看著他安然無恙,而且神清氣爽,臉上也是洋溢起了燦爛的笑容。


    他連忙招唿韓卓和杜月娘坐下。


    杜月娘這兩日,時常會來串門,與魏紅芍是越發熟悉。


    二女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韓卓與韓大郎閑聊了兩句之後,又詢問海玉蘭,他說:“海姑娘,剛才我哥哥說你來自大岩村,那石灰礦的事情你知道嗎?”


    一說到石灰礦,韓大郎連連點頭,搶先說:“這個我知道,那個礦很大!”


    “我記得以前石灰礦是屬於海家人的,可後來據說海家人經營不善,就賣給西門大老爺了。”


    韓大郎話音剛剛落下,海玉蘭直接就“呸!”了一聲,她怒叱:“哪是賣給他們,分明是他們搶走的!”


    “那個西門賀就是個天殺的惡棍!”


    韓大郎定定地看著海玉蘭,他忽然反應過來說:“玉蘭妹子,你姓海,那……”


    海玉蘭點點頭,她對著韓大郎說:“大郎,我的確是海家人,我父親還有我大哥,都是被西門賀用肮髒齷齪的手段害死!”


    “他們還讓官府誣陷我們海家謀反,我父親和大哥都被他們殺了頭!”


    “我是我母親托人護送到舅舅那裏,才躲過一劫!”


    “如今若不是因為大郎與我是鄉親,我也斷然不敢說自己的身世,不然又會引來那西門家的殘害!”


    說著,說著,海玉蘭就捂著臉哭了起來。


    韓大郎見狀,趕忙開口安慰,盡管他人沒辦法站起來,卻也是止不住地一口一個“妹子別哭”,“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應該往前看”。


    說了幾句安慰話之後,韓大郎麵對韓卓,他說:“二郎你為何突然提及這個石灰礦?”


    韓大郎雖然說出身卑微,沒讀過書,眼界也不高,但是他的思維邏輯還是很縝密的。


    而且他反應也很快,當下看著韓卓,想要從韓卓的臉上看到想要的訊息。


    韓卓倒是沒有隱瞞,直截了當地說:“大哥,這個西門賀壞事做盡,早就已經惹到民怨沸騰!”


    “是時候把這個人渣從陽穀縣,抹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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