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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微風劃過,是春入屠蘇,暖陽入木。


    春和景明,六宮粉黛齊聚,人比花嬌。


    望著眼前人頭攢動,惠如雪看看一旁靜謐如水的蘇箬笠,不由輕歎一聲。


    不覺已迎來海棠滿枝,妖豔欲滴。


    她看向湖畔那處亭中,為首那人身旁簇擁著許多人,麵上是一派雍容,卻又不失厲色。


    想必那位便是冠絕六宮的皇後了。


    隻是與惠如雪的人淡如菊相比,她的雍容華貴倒是不自覺多了幾庸俗。


    誤入叢花深處,卻是桃花依舊,木槿淡然,三兩骨朵兒,爭先綻放。


    再一走近,便看到那謫仙似的的人影正麵色不改地品著茶,一副高冷禁欲的姿態。


    一旁是江念楓含笑賞花的模樣,看這一派如沐春風的樣子,想來身上的傷已無大礙。


    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跟著麵前這素靜的人一步一步向亭中走去。


    “參見皇後娘娘。”


    漫不經心的打量著眼前跪著的人一眼道


    “惠貴妃來了。”


    “這位可是蘇姑娘。”


    惠如雪緩緩起身,不緊不慢道


    “皇後娘娘好眼力。”


    “既然來了,那便賜坐罷。”


    見蘇箬笠來,緊握著茶杯的手一頓。


    低頭瞥見她發間的珠釵,眼裏了幾分讚許的意味來。


    這珠釵倒是與她相配。


    剛一落座,便看到不遠處有一人盈盈走來,一身白衣,很是出塵。


    眼見這人越走越近,定睛一看,竟是郗然那張笑得極為燦爛的臉。


    杏花純白,怎料不敵梨花滿堂。


    “然兒來了。”與之前的冷淡不同,剛剛還有些不苟言笑的人瞬間眉開眼笑。


    “參見皇後娘娘。”


    “不必多禮,快來姑母這兒來做。”


    杏花般的眼眸望穿秋水,輕咬著粉唇,我見猶憐。


    一時誇讚聲漸起。


    有些嬌羞地抬眼望了一眼不遠處鎮定自若的蘇箬笙,低頭朝麵前那雍容華貴的人兒走去。


    抬頭與一束和煦相迎,心情舒暢。


    不知不覺宴已過半,自始至終蘇箬笙的眼眸始終落在她身上。


    郗然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切,狠狠地咬了咬唇。


    “然兒?”郗緣見他有些出神,不由開口喚她。


    “想什麽呢,怎的這般出神?”


    這一問換來她盈盈一笑,和這輕快的風,頗為明媚。


    “然兒在想,難得姑母今兒有興致,不如然而用一劍舞與您助興如何。”


    “這主意倒是不錯。”話語裏含著幾分讚許。


    蘇箬笠麵無表情的聽著,卻不料下一秒皇後的眼光直直向她掃來,還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本宮聽聞蘇姑娘也是會舞劍的,不如你同然兒一起為大家助興如何。”


    聽了這話,惠如雪心裏微微有些壓抑,但看了看麵前這不知意欲何為的姑侄,不鹹不淡的替她迴絕道“這丫頭前幾日不小心受了傷,恐怕是不能為皇後娘娘助興了。”


    一番話引起了麵前這人極大的不悅“本宮倒是不知道,惠貴妃何時有這個權利說教本宮了。”


    一旁的嬪妃紛紛附和。


    眼見這越來越不不對的氛圍,她不禁有些煩躁。


    她不是沒有心,惠貴妃這兩日對她的好,她看得出來。


    不知為何,此刻看見她被皇後刁難,心裏那早就湮滅的打抱不平的性格隱隱複燃了些。


    “民女遵旨。”聲音與惠貴妃的平淡如出一轍,旁的人來看倒是有些趕鴨子上架的意味了。


    郗然臉上的笑意更甚。


    許久沒握過劍,此刻恢複倒是有些生澀。


    仗著身後這六宮之主的氣勢,說好的舞劍也能變成打鬥切磋起來。


    一如當年玉懷峰上那場蠻不講理的比試。


    眼見這人越來越淩厲的攻勢,蘇箬笠不耐地皺了皺眉,心中有些異樣的情緒正悄然複蘇。


    眼見她隻是抵擋,郗然的心放下來些許,畢竟眼前這人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魔頭,說不畏懼那是假的。


    手下出招的速度不由更甚,在場的人皆是麵麵相覷。


    惠如雪的臉色沉了沉,饒是她不懂這些,現下也看得出郗然的咄咄逼人。


    麵無表情的抵擋那有些淩亂地招式,雖說眼下她隻剩下三成功力可對付她還不是順手的事。


    隻是今兒她若是出手傷了眼前這位,恐怕那冠絕六宮的主兒不會饒過她們。


    她就算了,日後肯定不打算在這深宮繼續待著,就算礙於皇權受氣也是一時的,但若是連累惠如雪就不好了。


    倏地,微風掃過,眼前刺向她的劍忽然換了個方向,朝她身後的惠如雪徑直打去。


    眼見那劍便要抵到肩膀,蘇箬笠看向她身後,是波光粼粼地湖水。


    惠如雪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劍也是有些懵,下一秒一道紫衣擋在她麵前,劍入紫杉,眸中神色一頓,也不顧得什受氣不受氣了,三下兩下便挑開郗然手裏的長劍,劍低眉心。


    湛湛藍天下,握劍的人一如既往的孤傲。


    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住了拳,眼眶有些發紅,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這麽多年過去了,蘇姑娘的劍術一如既往地好。”


    不理會她這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她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的劍術也還是一點長進都沒。”


    收迴手中的長劍,不經意的瞥了喝茶那人一眼。


    麵上還殘留著些許不悅,與之前玉懷峰上如出一轍。


    隻是這次她不知道,他不悅的是她身上的傷和郗然的咄咄逼人。


    過去的記憶重新翻湧到眼前,她有些窩火,偏偏現下還不好發作。


    皇後看了看一旁委屈的郗然,心上頓時湧上許多不甘。


    那劍原本是衝著惠如雪去的,看向對麵的蘇箬笠也愈發不依不饒起來了。


    “既是舞劍,蘇姑娘下手是不是有些重了。”


    聞言,惠貴妃利落起身。


    “孰輕孰重大家心中自由分別。”


    說罷又看了眼蘇箬笠肩出留下的若隱若現的血跡道


    “這丫頭身上還有傷,臣妾就不掃皇後娘娘的興致了。”


    說著拉起蘇箬笠的手便要走,走之前也不忘迴頭道。


    一向不爭不搶地惠貴妃頭一次發了脾氣,一時神色各異。


    不過要說最為惱火的,便是皇後無疑了。


    “皇後娘娘以後還是少挑燈看些書罷,看書勞神,而且――”她頓了頓道


    “傷眼睛。”


    這是變著法的在說皇後不長眼睛了?江念楓強忍著笑意,心下也不由放心她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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