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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皎潔,積水空明。


    “進去了可就沒法子後悔了,你可想好了。”蘇信有些不死心的再次問她。


    蘇箬笠未語,似是覺得不必迴答。


    “你也別嫌我囉嗦,你這七成功力江湖上不知多少人覬覦呢。”


    “哦。”


    “……”


    “我意已絕,你不必再勸我什麽了。”


    空氣中傳來一陣輕歎。


    “對了,這個給你。”蘇箬笠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遞給眼前唉聲歎氣的人。


    “你這是……”


    “憑這個可以找我要一個條件。”


    蘇信嘴角忽然化開一抹不明的笑意。


    “我這條件是找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魔頭要,還是找失了七成的蘇箬笠要?”


    “恐怕倒是時候你連自己都護不得。”


    “你若有求,我必應就是了。”


    意識到自己失言,蘇信隻好點頭收下。


    “多謝。”


    眼見了她進了那屋子,月光下的身影說不出來的孤傲和決絕。


    “不必。”


    ―――――――――――――――


    這個夢做的可真長。


    蘇箬笠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又迴到了熟悉的地方。


    過去的種種都隨著這一場夢無比清晰的浮現在自己腦海。


    房內空無一人,她似乎睡了很久。


    撐著身子勉強坐了起來,卻不想扯到心口的傷口。


    “宋寒青那一掌……”


    柳葉眉微蹙,麵上染上幾分不悅。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是落冰掌,她曾經稱霸江湖的依靠。”


    “她如何也不曾料到,自己有一天會被這一招重傷。”


    忽然想起自己曾燒毀的那本秘籍。


    “雖說他會了落冰掌,可遠沒有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否則就憑她如今這三成功力苦苦相撐,恐怕早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此時天方見亮,鳥鳴悠長。


    她揉揉有些發疼的眉心,起身下床。


    剛抬腳走到門口,便看到兩個近乎交疊的人影來,因著這霧蒙蒙的天氣,她並不能看到兩個人的正臉,隻好眯著眼睛向前走去。


    畢竟,與出府想必這些小事都不值一提。


    但偏偏天不隨人意。


    等她終於看清二者是誰時,這才懊悔起自己的莽撞來。


    與此同時,郗然也看清了她,剛剛還嬌嗔的麵龐瞬間染上怒色,不由大聲質問眼前的蘇箬笙。


    他轉身,看到一臉淡定的她。


    心裏的火苗一下竄得老高,再難壓抑住心中的怒火,郗然跺跺腳怒氣衝衝地走出蘇府的大門。


    所幸她出來時仍不肯鬆懈得帶上了麵紗,否則場麵一定要比現在失控得多。


    蘇箬笙朝她皺了皺眉。


    “醒了?”


    “誰讓你出來的,也不怕著涼麽。”


    “你不去追麽?”


    二人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雙方僵持不下。


    “迴去罷,這個時辰該用藥了。”


    不情不願地跟著他迴到房間,心裏頗為不快。


    “你知道麽,我其實很羨慕她。”


    他端著藥碗的手一頓。


    “羨慕她什麽。”


    “羨慕她跺跺腳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了蘇府的門。”


    緩緩從藥碗裏舀起一勺藥,輕輕送到嘴邊吹送著,眼皮也不抬一下道


    “那你為何不跺跺腳出去。”


    蘇箬笠心想我如今不是打不過你嘛。


    “怎麽不說話了?”


    “你肯讓我出去麽?”


    一把扯下她臉上的紫色麵紗,將手裏的勺子熟練地送到她嘴邊。


    “你說呢?”


    似是同他作對一般的,她緊緊抿住唇。


    見強送不過,他便也收迴了相逼的手,耐心地攪動著碗裏的藥。


    “還記得你當時怎麽教我喝粥的麽。”


    這可真不是什麽美好的迴憶。


    “你當時留下一張字條說要與我恩怨相抵,這也要恩怨相抵麽。”


    好脾氣的再次把藥送到她嘴邊,這一次她乖乖喝下。


    “其實憑你的功力要走出這個府邸不難。”


    “既然那麽想出去為何不硬闖呢?”


    眼見他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蘇箬笠不由眼皮一挑,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之前你昏睡的時候,我特意找了個江湖郎中為你治病。”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果然,宋寒青說的不假,你那七成功力哪裏去了?”


    嘴裏的藥勺被她咬住,牙齒磕在冰涼的瓷器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當初又是靠什麽救的我?”


    蘇箬笠低著頭不語,心裏沒由來的慌亂。


    蘇箬笙挑眉,周身已顯出薄薄的怒意來。


    “說話呀――”


    “什麽時候成了啞巴不成?”


    握在手腕出的力道越發得緊,知道他此刻一定氣到了極點。


    “恩怨相抵罷了。”話語裏聽不出任何情緒。


    她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足以掀起他心底排山倒海的怒意來,一石激起千層浪,明明已經憤怒到了極致,可麵上還是一派不動聲色。


    “我們直接何時需要恩怨相抵了。”


    “……”


    就這麽敷衍的一言一語,手裏藥碗不覺間已經見底。


    “這藥苦麽?”見她毫無反應,他不由怒極反笑。


    “還好。”


    一聲輕響後,青瓷做的藥碗瞬間在地上開了花。


    下一秒,那張怒意未退的麵龐無限放大到她的眼前,唇間一片冰涼。


    此時無聲勝有聲。


    蘇箬笠呆住,從前種種快速翻飛到腦海。眼前這人千般模樣俱見。


    葬在心底那些不知名的情愫瘋了似的拚命生長。


    他吻的用力,恨不得整個人揉進他懷裏。


    良久,一切終於歸與平靜。


    “你……”


    “現在還恩怨相抵的了麽?”


    張張口欲說些什麽卻發現此刻她無從辯駁。


    原來那些她從不敢有過的念頭卻在她傷痕累累後的某一天突然實現了。


    一時幾乎所有情緒上湧,讓她感覺五味雜陳。


    好不容易找迴些理智,她清了清嗓子道


    “我們可是兄妹。”


    “你真的拿我當哥哥看麽。”他將她帶入懷裏,附在耳邊輕輕說道。


    “倘若真的如此,為何妹妹當初抓我去清瀾宮卻又不肯痛下殺手,反而舍了你這七成功力搭救。”


    “箬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是何性情我還不了解麽。”


    “可是,我很累了。”


    “睡了這三年才好上這麽一些,我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況且你我之間隔著的東西太多了。”她推開他的懷抱,有些決絕的說道。


    “還有郗然,且不說她這身上的毒是否與我有關,就說我們三人之間的關係……”


    “你這是因她生氣了。”


    “我沒有。”


    “你想過沒有,江湖,家仇,情義。”


    “還有你身後的玉懷峰,還有如今不甚高明的皇帝。”


    “你給我些時間好不好,讓我處理好這些。”


    有些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角,他壓著聲音說道。


    “不好。”話語裏說不出的決絕。


    許是因為太過激動,她從嘴裏咳出一口血來。


    慌亂的神色閃過眼底,顧不得其他再,連忙為她運功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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