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明做了個噩夢,他夢見自己被人像劈柴火一樣,從上到下一刀劈成兩半,接著他看見自己變成兩半的身體逐漸融化,化成一灘水,然後那個舉著刀的人開始瘋狂大笑起來,聲音愈來愈大,愈來愈大……


    他被一陣笑聲吵醒,揉著眼睛從課桌上爬起來,看見班裏幾個女生圍在一起玩大富翁,不知是誰輸了,周圍的人在大聲笑著。


    他側頭看著旁邊的課桌,上麵空空蕩蕩,隻留下一年前用刀刻在上麵的兩隻小貓,一隻怒目圓睜,叉著腰在叫喚著什麽,另一隻趴著頭被噴來的口水襲擊得十分狼狽。


    刻得惟妙惟肖,生龍活虎,而刻畫的主人卻不在了。


    白明明知道那兩隻小貓是自己跟她兩個人,她經常仗著自己是女生,對自己得理不饒人,他又不能真打她,畢竟自己是男生,好男不跟女鬥。


    就在一年前,自己被一個神秘的男人綁架事件幾天後,一個警察走進正在上課的教室,把南宮小路的所有東西從抽兜裏抱走,之後,白明明再也沒看見過南宮小路。


    後來他有一天問班主任,得到的答案是簡單兩個字:退學。


    他放學沿著之前南宮小路住過的小破房去看,青苔已經爬滿牆頭,一個流浪漢把那間破屋當做自己的新窩,地上鋪著散發著臭氣的黑布。


    啊……這個臭屁、經常欺負自己、能動手絕不動嘴的、不像個女生的家夥,一聲不響地突然消失了?


    有些難過啊……


    她再怎麽欺負自己,也勉為其難地算作朋友吧,要退學也該告訴自己一聲嘛。


    明明還想邀請她到自己家玩的,還想把自己收藏的玩具給她看。


    還想……讓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


    “如果,我知道她在哪,你願意跟我去找她嗎?”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低沉沙啞。


    “誰?”白明明一轉頭,看見一個戴著麵具的男人,一身黑衣,麵具後的眼睛灼得他心口發燙。


    “你好,白明明,我是南宮小路的朋友。”男人的聲音充滿笑意,那張慘白的麵具上,細細的眼睛彎成兩道月牙,鮮紅的嘴角咧開,扯到兩邊的耳根。


    好可疑的打扮……白明明本能地後退幾步,想轉身離開,卻聽見麵具人在背後開口:“你真的不打算見見你的好朋友嗎?南宮小路就在我家哦。”


    “誰,誰要相信你啊。”白明明轉頭看著那張瘮人的麵具,傻子才會跟著你走呢。


    “是嗎——看來得讓你看看我的誠意了。”男人摘下麵具,露出自己的真容,和麵具一樣蒼白的臉,但是眉清目秀,竟是意外地俊朗,白明明仔細一看,這不是一年前,他見到的那個南宮小路的哥哥嗎?


    “你,你是那個……請我吃肯德基的那個人……”白明明驚訝地指著他說道。


    “你還記得呀。”男人笑著說,“我也算是小路的半個監護人,怎麽樣?現在該相信我了吧?”


    “唔……那,那你真的知道她在哪嗎?她當初為什麽退學啊?”白明明問,他對這個大哥哥還是很有好感。


    “這個,你就要問她自己了,我也是被她纏地死去活來才迫不得已同意她退學的。”男人低下頭湊向他,“要不要到家裏來玩呢?小路可想你了。”


    “可是,我爸說中午要來接我……”他有點猶豫了。


    “沒關係,你給爸爸打個電話說一聲吧,這樣他也放心。”


    白明明最後還是撥通了電話,明明爸得知是去小路的哥哥家裏玩,也沒起什麽疑心,畢竟小路跟他們家很熟,最後還讓白明明不要欺負小路,然後掛了電話。


    “我爸同意了。”白明明對男人說,“那我跟你走吧。”


    “嗯,你待會兒就能見到小路了。”男人重新戴上麵具,拉著白明明走到不遠處停在路邊的汽車。


    “為什麽你要戴著麵具?”坐上車,白明明問道。


    男人迴答道:“因為我是一個刑警,現在在執行一個秘密任務,為了保險我不得不戴上麵具行動。”


    白明明半信半疑地看著麵具男的側臉,按理說這個麵具下的真實麵貌他是見過的,南宮小路跟他確實很熟絡,他也覺得這個大哥哥是個好人。


    可是他心裏總是“突突”地跳著,好像預感到什麽不妙的事一般,但是……到底哪裏不對呢?


    莫名其妙的,他突然蹦出一個念頭。


    ——那張慘白的麵具,自己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車一路開到市中心商城大門,麵具男帶著白明明走進大門一樓的電梯,他按下負二層,隨著電梯內輕微的嗡動,門緩緩打開。


    不同於商場的活躍熱鬧的氣氛,地下二層撲麵而來的是陣陣陰冷之氣,白明明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忍不住問:“這下麵真的是……你家?”


    怎麽看著這麽不像呢?


    “放心,你不會懷疑我要拐賣你吧?”麵具男轉過頭,聲音輕鬆。


    “可是,小路會呆在地下室嗎?”他說道。


    “大城市裏的底層打工仔,住地下室真的不奇怪,像你這種家庭一定不知道吧。”他說著,已經走到一麵牆前,伸手貼在齊眉的地方,按下手印,隻聽見“叮”地機械音,那整麵牆像自動門似的,從中間緩緩移動開,露出牆另一邊的空間。


    白明明驚呆了,他看見打開的牆裏是寬闊的一個大通道,泛著綠光,四麵都是機械化裝置,活像一個實驗基地。


    等到白明明終於感覺這不像一個住戶的家時,他兩隻腳已經踏進通道,身後的牆緩緩閉合。


    麵具男走到這個通道盡頭,再次把掌心對準盡頭的電子鎖上。


    “dna初步識別成功。”電子鎖裏傳來一個機械平板的聲音,他又將眼眸對準識別器。


    “識別成功。”


    那扇金屬門“哢”地一聲,打開了。


    男人拿下麵具,扭頭對白明明笑著說:“別發愣了,小路就在裏麵。”


    白明明咽了咽口水,大著膽子走進金屬門。


    這是一間偌大的空間,裏麵布滿電子儀器,電子屏幕,還有他認不出來是什麽的奇怪設備。


    “歡迎你來到我的‘家’,白明明。”他嘴角一勾,“不,應該叫你,我親愛的實驗品。”


    “你在說什麽?什麽實驗品?”白明明身體抵在門上,他想離開這裏,但是唯一的這麵門已經死死鎖上。


    突然間,他看見這個實驗基地的另一側走出一個人,光線隻照在那人的半身,身形瘦削,黑色西褲高高束在腰間,白襯衫上一條領帶垂下,一副英倫學院風打扮。


    “哦對了。”注意到白明明的視線,男人高興地堆他說道,“你的好朋友在這呢,你不是要找他玩嗎?快過來。”


    什麽?白明明看著那個逐漸出現在亮處的人,光影不斷交替在身上。


    終於,他看清那人的樣貌——那是一個俊秀蒼白的少年,沒有情緒的臉上,是冰冷到極點的眼睛。


    他不是南宮小路。


    白明明看向麵具男,男人已經拿掉麵具,那張臉明明就是當時那個親切的大哥哥,可是,為什麽……


    “怎麽了?見到小路不高興嗎?難道是一年不見激動得說不出話了?”男人一副疑惑的表情。


    “他……他不是南宮小路,你騙我。”白明明著急起來。


    男人略微訝異:“怎麽會不是呢?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啊,白明明同學,你不會不認識自己的老朋友了吧?”他走過去,雙手搭在少年兩肩,“小路可是會傷心的哦。”


    “你在說什麽啊,他是男孩子……”白明明傻掉了,愣愣地指著少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陡然間,男人仰麵爆發出一陣尖利的笑,默了,他慢慢低下頭,陰森森地開口:“是啊,他是男孩子啊,南宮小路本來就是男孩子……你被騙了,我可愛的白明明同學。”


    白明明瞪大眼睛,他腦子一片混亂,他在說什麽?


    南宮小路是男孩?一直以來,那個跟他坐了五年的同桌的人,是男孩?!


    不!不對!他看著麵前這個冷冰冰沒有一絲情緒的少年。不會的,小路……不是這樣的。


    “為什麽不肯接受現實呢,白明明。”男人一步一步走過來,一邊說著,“那個和你朝夕相處的同桌小女孩,本來就隻是一個虛擬的存在,真正的實體,是現在你看到的這個少年,這才是南宮小路的真實身份,懂了嗎?”


    白明明大腦停止了思考,他呆呆地看著男人停在身前,一臉笑意地從身後拿出一支注射器……


    男人抱起昏睡的白明明,將他安放在一把靠椅上,轉身抬起手,隻見原本英俊的麵孔漸漸變形,臉上的皮膚不可思議地向下撕扯,薄薄的一張人皮抓在他手上。


    男人的容貌蛻變成一副慘白詭異的麵孔,深陷的眼窩,高挺的鼻梁,是個英國人。


    “那麽接下來……”他的嘴角劃出一個扭曲到極點的笑容,對一旁的少年開口道,“該我們一起合作了,rainle。”


    .


    這一整天,上海公安廳上下都在忙著查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在內部數據庫裏的奇怪代碼源頭,廳長火冒三丈:“機密數據庫設了那麽多層防護密碼,怎麽就輕易被黑客入侵了?!你們平時怎麽看守的?警察的顏麵往哪放?啊?都不吭聲了?都啞巴了?”


    “廳長,負責看管資料的幾個警員我都問過了,確實不是他們看守不周。”情報處處長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繼續說,“入侵係統的使用的手法不是一般黑客,搞不好是個高手……”他看到自己領導虎目一瞪,忙改口道:“關於這件事我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交給我您就放心吧!”


    處長在領導“限你一周內查清楚”的怒吼聲中逃離了辦公室,一出去,他立刻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小李,你現在忙不忙?我想跟你借個人……”


    當天下午,許英跟自己上司趕到省廳,處長一見到許英,像見到自己親兒子一樣,差不多要熱淚盈眶了,一把握住這個下屬的手。


    “怎麽了?出啥事了?”許英一頭霧水,對自己上司這個舉動搞得莫名其妙。


    “進來說,進來說。”他推著兩人走進自己辦公室。


    坐在沙發上,處長兩手交叉低下頭,醞釀了一番,對許英開口道:“小許,這有個東西我想讓你看一下。”他說著,將一個u盤插入筆記本電腦,一行行數據流水線般排列在屏幕上,許英看著這些“外星文”,腦殼有點大。


    處長不會指望我能看懂吧?


    接著處長對他說出一個單詞,讓他瞳孔瞬間一縮。


    “小許,這個是今天從我們係統的數據庫裏發現的陌生代碼,未知入侵者將其命名為‘rainlechen’。”


    許英激動得一下站了起來,把身邊的局長嚇一跳。


    處長接著說:“我記得之前不說聽你上頭說,你們建了個專案組,好像跟這個代碼有關,現在不知是誰把它傳給我們,我想著你應該知道一些內幕,這不,專門請你來幫忙看看。”


    局長被出賣,默默在心裏白了一眼處長。


    許英現在可沒空管是誰給傳出去的,他滿腦子都是這個代碼,和一年前發生的種種,曆曆在目。


    血案。一件連一件,最後差點連最親密的下屬都葬送在這一連串事件中。他這一年差不多把藏匿在本市的所有有所牽連的人都查了個底朝天,好不容易在某一天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卻突然被迫撤案……


    這件事,他已經深受打擊,幾乎要放棄,卻在這個時候再次抓住那隻隱沒的黑手。他攥緊顫抖的手指問:“您能講講具體情況嗎?比如傳輸這個代碼的源頭是什麽,是什麽時間發出的?”


    “唉!這個源頭不好找啊,除非我們這邊也有個黑客高手,不然就憑我們這些非專業的人搗鼓著根本弄不出什麽。”處長露出為難的表情。


    許英壓下眉頭:“如果我說這件事牽扯甚深,甚至真相可能會讓您大吃一驚,您還願意聽嗎?”


    局長知道他要說什麽,對他使了個眼色,但許英卻當做沒看到。


    處長一看他神色不對,來了點興趣:“噢?這件事背後還有什麽不尋常的東西嗎?”


    “其實我懷疑就在本市,有個秘密基地在做非法實驗,很可能牽扯到人命,隻是現在還沒有有效的證據證明,但這個代碼確實很危險,如果接下來還有什麽動靜的話,一定要及時通知我。”許英道。


    “說起來,你們之前一直在查的案子是個什麽樣的案子?看起來不簡單,難不成還涉及什麽國際罪犯?”處長本來沒在意一個莫名其妙的代碼,但現在看許英的神情,他已經意識到不對勁。完了完了,這事要是涉及太多,我怎麽跟上麵交代……


    “說實話,目前我的推測是,極壞的可能已經屬於跨國案件。”許英的話敲擊在處長心頭,印證了他的猜想,但又遠遠超出他的猜想。


    局長在旁邊捏一把汗,這小子怎麽就一股腦兒啥都說出來了。


    隻聽許英繼續說道:“但是目前我沒有掌握到罪犯的具體窩點,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所以我希望……”他說一半,對著領導笑一笑。


    “小許。”處長對他說,“你確定這個rainlechen有這麽大的內幕?如果確定下來,我可以把這件事上報上去,讓軍隊指揮部去解決。”


    局長插話道:“這,沒必要吧。”


    “不是說跨國嘛。”潛台詞就是我們小小公安局的人就不要趟這渾水了。


    許英磨著下巴,開口:“處長,請交給我吧。”


    .


    “又要成立專案組?我這次可先說好,這是處長親自點名交代你要辦下這個案子,要是再在市裏出個什麽死亡事件……”


    許英打斷局長:“放心,絕對不是您指揮不當,我們專案組一力承擔。”


    局長拍拍他肩膀,走了。


    這次重組專案組,添了一個廳上指派的老幹將過來,以顯重視。


    黃彥在剛加入,了解到一年前那個案件的內容後,那一副驚得下巴險些掉下的神情跟當初專案組其他人那是一模一樣。什麽代碼擬人體,把人類器官做成數據的人體實驗,聽得他一愣一愣,好半天才接受現實。


    許巍作為唯一一個電腦專家,擔起查詢入侵數據庫的元兇任務,足足折騰了一整天,他終於露出得意的笑容。


    “藏的夠隱蔽,不過還是被我找到了。”他笑著說。


    幾人圍在一起聽博士說道:“發信地點就在郊區住戶一帶。”


    幾人風風火火準備好行頭,朝著目的地前進。走之前,許巍折返迴自己的研究所,寶貝一樣抱著一個大大的箱子,嘴裏說:“差點忘了它。”


    “這什麽啊?看起來滿重的。”何娟問。


    許巍神秘一笑:“秘密武器。”


    小區需要刷臉認證,幾人通過警察身份成功進入,但事情沒有他們想的那麽順利,房子是空的,但並不是搬家,東西擺放也很隨意,像是前不久才離開了家。


    許英環視了一圈,斷定道:“幾個人跑了,不出所料的話是怕被發現。”


    “但是我們不知道會跑去哪裏啊?這怎麽找?”何娟苦惱道。


    是啊,線索又斷了。幾人興衝衝來,垂頭喪氣地返迴。


    在路上,廳上來的老幹將黃彥發問了:“許隊,之前你們已經找到這個組織的線索了,真的在國外?”


    許英看著他不相信的眼神,也沒打算遮掩:“小付以前去那個李啟家裏翻找線索的時候,找到了幾份文件,上麵的印章和用詞語法,包括提到的姓名都是屬於英國文字。”


    “但是。”他語氣一轉,甚為嚴峻,“並不是普通文件,看蓋章是國防軍隊才有的印泥。”


    黃彥心裏一沉。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刑事案件了,怪不得當初要讓他們撤案。


    但如今已經上升到黑入省廳情報局,已經不能再坐視不理。


    可是為什麽會牽扯到國外軍事?這已經超出他們這些小小警察所能管轄的範圍了。


    “真的不用上報中央嗎?”黃彥緊張地問。


    “關鍵是沒有證據證明這文件與入侵數據庫有聯係,如果貿然驚動中央,會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許英懊惱地咬牙。


    他感覺從一年前開始,就一直在被這個神秘組織玩弄與鼓掌之中,這種羞憤讓他十分煩躁。


    在沒有任何頭緒的情況下,案情陷入僵局,現在隻等上麵批下來出境的申請,這樣就能成功聯係到英國警方,說不定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但是審批遲遲不下來,幾人正焦頭爛額,一個新的失蹤案又落在許英頭上。


    “兒童失蹤這種案子應該交給二隊,我們現在哪有空管這些?”黃彥揉著額頭,這案子一天沒著落,他一天迴不到廳上,領導到時候就要拿他開涮。


    李崇旭無奈地看著外麵隊長正磨破嘴皮與人交談著,說:“沒辦法,這家人一年前孩子被綁架就是找的我們,現在又失蹤了,第一反應就是指定要我們幾個來處理。”


    一年前的兒童拐賣事件已經隨著他們不斷深入抓捕關於rainle案的餘黨而終結,平息了這麽久,現在又零零碎碎多了幾個失蹤案,但是查來查去隻是普通拐騙而已,跟那個組織沒有半毛錢關係。


    許隊心事重重地迴到辦公室,對幾人開口道:“白明明失蹤了。”他叼起一根煙,正準備點火,又意識到不該在辦公室抽,立馬收迴去。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許隊又犯愁了。


    明明爸媽急得差點要給他跪下了,孩子兩次莫名失蹤,前後不到一年,擱誰誰受得了?一年前的綁架,跟南宮小路有關,這次還是他失蹤,讓許英難免會朝著同一個方向去想。


    南宮小路已經不在學校了,沒有理由還拿她同學作要挾……許英不想憑著感覺辦案,但是直覺卻強烈地指引著他,如果查清這個失蹤案,說不定是個突破口。


    專案組隻有剛加入的黃彥不清楚這件事,李崇旭告訴他:“一年前的案子裏,這個白明明也牽扯進來了,南宮小路是他的好朋友。”


    “啊,是那個你們說的代碼……什麽虛擬人格?”黃彥問。


    “對,但是她失蹤整整一年了。”許巍說。


    “可是白明明的失蹤會跟現在的案子有關嗎?”黃彥又問。


    “不清楚,但是一定要查。”許英說道。隨後幾人看了失蹤那天的迴播錄像,走到路口,白明明跟一個很可疑的男人麵對麵說著話。


    那是一個戴著麵具的男人,麵具上細長的雙眼眯成縫,嘴巴扯出一個詭異的笑臉……


    一年前在地下倉庫後小房間的所有恐怖迴憶湧入腦海,幾個人頓時一身雞皮疙瘩。


    接著他們看見麵具男揭開麵具,露出一張熟悉的麵容。所有人吃驚地愣住,比其他人都要驚訝的是一臉不可思議的曉俊,那不是他自己的臉嗎?!


    “臥*!那個麵具男沒死?”付天兆叫道,“當時明明都沒唿吸了,怎麽會……”


    死而複生?還是障眼法?幾人麵麵相覷。


    跟著他的車,他們看到他帶著白明明進入市中心商場內,再也沒出來。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曉俊這個時候開口:“你們都看到了,我一直在警局呆著,天兆和李崇旭可以給我作證。”


    “對啊,他哪兒都沒去過,那個麵具男一定是冒充的。”付天兆趕緊為哥們辯護。


    “問題是他怎麽知道曉俊長什麽樣,還有他到底是不是之前親眼看見的那個服毒自盡的人。”何娟說道。


    “說實話吧,自從我知道數據代碼也可以變成人後,什麽怪事我都不會再驚訝了。”黃彥說。


    “走,我們去商場,一切謎底都會揭曉。”許英最後決定道。


    市中心商場占地麵積大,不管是白天還是夜裏總是熱鬧紛呈,趕上周末更是人山人海,誰也不會想到,這座商場地底下卻是截然不同的陰冷森然,藏著恐怖的驚天陰謀。


    專案組一行人到達一樓,他們一致認為應該從地下室查起,工作人員說地下不歸他們管,另有人承包,這更引起他們的懷疑。


    麵具男不可能帶著白明明逛商場吧,除了地下室,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許英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想去把這件事引到rainlechen代碼案子上,也許是他太神經過敏,也許到頭來隻是一般承包商的地下室?也許……


    他心亂如麻地隨著電梯來到地下二層,幾雙鞋底踩在空蕩蕩的地下室,發出“咯噔,咯噔”的清脆響聲,正如幾人此時的心情。


    他們繞著地下室走了幾圈,除了地方大一點外再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難道他們想錯了?這個地下室沒有多餘的通道,一切都如普通的地下室一般無二。


    就在許英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太神經質的時候,身後電梯門開了,幾人貼著牆,朝拐角瞄去,隻見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向這邊,似乎輕車熟路。


    那兩個人模樣年輕,二三十歲樣子,其中一人手裏提著中等手提箱,眼看著就要和專案組幾人碰麵。


    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問個路,許英又神經過敏地攔住他們,幾人靠著黑暗當掩護悄悄跟著那兩人,一路跟到之前轉過幾圈的地下室盡頭。兩人停在一麵牆前,就聽見其中一人說道:“到了,就在這裏麵。”


    他頓了一下,微微偏頭,又開口:“不對,好像有其他人在這裏。”


    被發現了。許英沉吟了幾秒,如果這個時候不出來,就沒辦法繼續向前,對方如果就這麽走了,同樣也是一無所獲。


    他緩緩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專案組成員們。


    北原戳了戳秦凡,示意他的往後看,兩人這才發現藏在這的是幾個不明身份的人,專案組沒有穿警服,兩人站在原地警惕地盯著他們。


    這幾個人鬼鬼祟祟,好像偷摸著在找著什麽似的,秦凡感覺不像一般閑逛或是誤闖的人,再說誰閑逛會閑逛到黑漆漆的地下室。


    北原給秦凡使了個眼色,先對專案組幾人開口問:“幾位到這裏是有什麽東西忘拿了嗎?還是想來這參觀參觀?”


    “呃,不是。”怎麽有種誤闖別人家的感覺,躊躇了一瞬,許英趕緊調整過來,他翻出警證如實說:“我們幾人是警察,是接到線人舉報說有小孩失蹤,就在這一塊,找了幾圈也沒找到,奇怪……”


    “不知道兩位最近有沒有看見什麽可疑的人呢?比如誘拐小孩之類的。”曉俊也開口道。


    兩人互看一眼,對他們說:“不好意思,沒看到,幾位警官還有沒別的事嗎?”


    這分明是想讓他們離開,許英說道:“看起來兩位經常來這裏啊,但是這裏這麽空曠,可以在這裏做什麽呢?”


    秦凡語氣變冷:“這個就與你們無關了。”


    許英像是沒打算走,專案組像幾根木頭樁一樣杵在那兒,他們兩人不動,幾人就不打算動。


    草。秦凡心裏翻了個白眼。接著他轉念一想,怎麽感覺像他們等著自己按開某個機關一樣……


    難道……之前自己傳給警方的東西起了作用?可是他們也不可能追查到這裏啊?


    雖然他是想把組織暴露給警方,但也沒想把自己拉扯進來,要怎麽撇清關係呢?他想著,慢慢把手掌貼在齊眉的一處牆壁上。


    北原看著他當著警察麵打開機關,感到一陣奇怪,他是想把自己暴露給警察嗎?真是個奇怪的人……


    “幾位警官,請進,這才是你們想要的東西吧?”秦凡看著許英他們並不是很驚訝的表情,已經猜到他們真正目的,沒有作什麽解釋,帶著專案組走進了緩緩大開的牆麵。


    專案組幾人新奇地看著如同電影特效般的高科技通道,他們知道這玩意兒以現在持有的科技水平根本沒辦法做到這種地步,簡直就像天方夜譚。


    “你們難道是研究rainle的其中之一嗎?”快走到通道盡頭,許英忍不住問道。


    北原與他並肩一起,這時他微微一笑:“也算是吧,不過警官,研究這個技術的可不止你們追查到的這個組織一個小分支。”


    許巍瞪大眼睛,天哪,他身為國家級電腦領域專家,這些年卻什麽都不知道,這個組織已經悄無聲息地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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