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輝聽見女兒說怕,本來轉身是想安慰兩句的,結果聽到王小慧的話,他立馬抓住王小慧的胳膊“你要帶著秋秋搬走?”


    “去哪住?”


    “顧家嗎?”


    “他家有空閑的房子給你住嗎?”


    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王小慧看在他剛剛護著她們母女的份上,還是決定坦誠相告,“我明天就跟小棠嬸子去海市了。”


    “帶著秋秋一起去。”


    “去……去海市?”林景輝聞言,人有些怔怔的,好似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明天就走。”


    “……那,那以後還迴來嗎?”


    “而且你們母女倆……”


    林景輝想問她們母女倆去到那邊怎麽生活,王小慧已經掙開他的手,告訴他“小棠嬸子在海市那邊也辦了廠子,也需要工人,我去那邊也是上班,可以養活我跟秋秋。”


    “那邊還有員工住宿的地方,你不用擔心,”王小慧想或許他也不會擔心,但還是把該說的說了,看在他是秋秋生父的份上。


    林家上房罵罵咧咧,林景輝則是保持呆立的姿勢一直站在王小慧的房門前。


    王小慧在屋內收拾東西,秋秋就扒著門框,好奇看著他。


    等王小慧背上東西,說“走,秋秋,去太姥家。”


    秋秋立馬高興轉身,跟在王小慧身後。


    王小慧背著口袋,她高舉著小手在後麵托著。其實幫不上什麽力,甚至有時候,她跟不上趟,還是袋子拖著她走,但秋秋很開心。


    她們母女倆關了門,自顧自地往顧家走,誰都沒再看一眼站在門口杵著的林景輝。


    王小慧送完第二趟糧食迴來,林景輝還在門口站著,這時天已經黑了。


    王小慧開門的時候,林景輝突然上前說,“剩下的我幫你送。”


    王小慧卻搖頭“沒了,”她苦澀一笑“當初分的也沒多少糧食。”


    能送兩趟不是她的糧食很多,而是她能背的不是很多。


    再就是她後來在大隊裏下地幹了大半年的活,掙到的工分,分的糧食,至於從林家分到的糧食,後麵她若不是背著孩子下地掙工分,跟閨女早就餓死了,更別想著剩糧食了。


    王小慧一句當初沒分多少糧食,讓林景輝伸出去的胳膊觸電般的縮迴。


    王小慧也沒管他,進屋後,就開始做飯。


    吃完,早早的把鍋洗了,再把衣服什麽的再檢查一遍,該帶的都帶上……


    林景輝是什麽時候走的,王小慧不知道。


    她隻知道林家上房又吵起來了。


    因為林景輝去問邱月芳要錢。


    邱月芳自然不肯給林景輝錢,並且問林景輝要錢幹嘛。


    林景輝一開始是不說的,但邱月芳說“你不說,這個錢我是不會給你的。”


    林景輝憋著憋著,就支支吾吾告訴了邱月芳,說是王小慧要帶著秋秋去海市。


    他想讓王小慧多帶點錢留著好傍身。


    邱月芳聽見這事,第一反應是憤怒,第二反應就是覺得可笑。


    “進城?”


    “就憑她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


    “嗬嗬,真是想要笑死我。”


    “她進城?”


    “她憑什麽進城?”


    “她臉比別人大啊?”


    林景輝自然要說溫棠在城裏也辦廠的事,邱月芳罵的更狠了,“呸,難怪孩子都生不出,是被玩爛了吧!”


    “賤貨,能生出孩子才怪呢!”


    溫棠不讓她們去幹活,邱月芳心裏恨不能咬她一塊肉下來,但也是學乖了,不敢再在外麵罵溫棠了,但如今這是在家裏,又開始滿嘴噴糞了。


    罵的太難聽,連林景輝都覺得髒。


    “你……你不能別說這種話嗎?”


    “怎麽了?”


    “跟你睡一個被窩的你護著,不跟你睡一個被窩的,你也護著?”


    “咋滴,她私下也跟你睡覺了?”


    林景輝被問的滿麵漲紅,他根本不是邱月芳的對手。


    王小慧讓秋秋在床上坐著,自己拿著菜刀就出門了。


    “哐”的一聲,菜刀剁在了林家堂屋門上,王小慧站在門口問邱月芳“天天睡被窩睡被窩的,你這是跟人鑽了多少次被窩,得出了這個經驗?”


    “整天的睡被窩的掛在嘴上,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個不要臉的嗎?”


    “你……”


    “你什麽你?”


    “你睡覺睡出經驗了?”


    “嘖,難怪呢,你能生四個兒子,肯定是在外麵睡多了吧?”


    邱月芳“……”


    她渾身發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王小慧手裏有菜刀壯膽,也不怕她“你真是活該,嘴這麽爛,跟吃了屎一樣,活該就一家子沒活幹,眼睜睜看著別人掙錢。”


    “老天是有眼睛的。”


    “整天背後編排別人,你沒有好報應。”


    王小慧說完,把看在門板上的菜刀“噌”抽下來,“再聽見你一句爛話,我就去顧家告狀,我看看人家會不會來撕爛你的嘴。”


    邱月芳的氣勢立馬就弱了下來。


    “呸!”


    王小慧往林家堂屋的地上啐了一口,轉身走了。


    這一夜她沒怎麽睡,說實在的,她挺害怕林家有膽肥的,半夜放個火什麽的。


    所以她不怎麽敢睡,就靠在牆上坐著,迷迷糊糊睡著,突然地驚醒過來,再迷迷糊糊地睡著,就這麽到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王小慧就起床。


    給自己跟孩子煮了個雞蛋,剩下的全部裝在包裹裏帶著,天蒙蒙亮的時候,王小慧就牽著孩子出門了,她到顧家的時候,溫棠剛起床呢!


    林家,黃紅梅看著她大包小包的出門,慌忙地去喊林景耀過來看。


    林景耀他們都擠到院門口看。


    就看王小慧背著一大包東西,用床單裹起來的,身旁跟著提著小筐的秋秋,母女倆在晨霧裏離開了林家。


    “這麽多東西,真要去城裏了?”


    林景輝上完廁所迴來,王小慧已經走遠了。


    他想追上去,當著一大家子麵又沒那個勇氣,他就是這麽窩囊。


    溫棠牙膏都沒兌進嘴裏呢,王小慧就領著秋秋來了,溫棠驚詫“起這麽早?”


    王小慧羞澀笑笑“習慣了。”


    鍾美仙問“吃飯了嗎?”


    “我這剛做好,你們娘倆一塊吃點?”


    這一次都不用王小慧說話,秋秋就已經甜聲開口“太姥,我跟媽媽吃過了,媽媽給煮的雞蛋,”她說著還把手裏提的小筐給鍾美仙看,“媽媽還煮了好多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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