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穗花跟溫棠說了會話,直到顧晏禮找過來,說看天色不好,怕下雨了。


    何穗花才把人放出屋,然後看天“哎呦,這天怎麽陰成這樣。”


    “這雪才剛停一天,不會又要下雪吧!”


    “你倆快迴吧,別下了,路就難走了。”


    然後又說“等會,我給你倆抓點鹹菜,我醃的,今天醃的可好了。”


    “抓點迴去,你們嚐嚐。”


    “我還曬的菜幹,也給你們帶一些。”


    鹹菜跟幹菜裝好,何穗花不忘叮囑溫棠“你大姐跟你們住一起,送點給大姐嚐嚐。”


    溫棠告訴她“一塊吃飯呢!”


    何穗花略微驚詫。


    但也沒說什麽,隻是說,“那快迴吧,看這天是要下了。”


    果不其然的,顧晏禮跟溫棠騎著自行車到家,霧蒙蒙的天又開始飄雪花了。


    本就清冷的空氣中,更是添了一絲冷氣。


    鍾美仙誇他倆“你倆還挺會看天,迴來的真及時。”


    “再晚點,就要淋著雪迴來了,那可就受罪了。”


    然後看見溫棠帶的東西,“咋還帶這麽多東西啊?”


    “我媽醃的鹹菜,還有曬的菜幹。”


    溫棠把袋子遞給鍾美仙。


    鍾美仙打開看看後,忍不住誇“你媽這手可真巧,這鹹菜醃的真好。”


    顧金鳳看了也說好,還說聞著就有味。


    顧晏禮跟她說,“那你今晚就炒著吃吧!”


    顧金鳳點頭“嗯,我再割點鹹肉放在裏麵。”


    “油乎乎的,可太有味了,”顧金鳳說著,哼著歌就去割肉去了。


    雪越下越大,顧家卻是熱烘烘的。


    屋裏的火盆熱,晚飯也是冒著熱氣,一家子圍著溫馨十足。


    到睡覺的時候,外麵的雪下得愈發大了。


    睡覺前,顧晏禮看了一眼外麵的雪花,晚上摟著溫棠早早的睡了。


    天冷,溫棠也老老實實窩著睡覺。


    第二天早上,天還灰蒙蒙的,顧晏禮就已經起床了。


    院子裏的雪都沒過腳踝了。


    太早,又太冷了,家裏還沒有一個人起來,四周靜靜悄悄的。


    顧晏禮穿好衣服,找了帽子帶著,換上雨靴,手裏拿著繩子,帶上手電筒,帶了把魚叉就出門了。


    他直奔大隊旁邊那個山林去。


    那個山林不是他們大隊的,是附近幾個大隊共有的。


    所以平常是不讓進的,幾個大隊互相防著,生怕別的大隊占多了便宜。


    但趕在過年,又趕在下大雪的時候,沒人願意起這麽早。


    顧晏禮冒雪進了山。


    等溫棠起來的時候,他早就已經迴來了。


    被雪浸濕的衣服掛在火盆邊烤著。


    堂屋的地上堆了不少東西。


    下雪,不僅掏小動物的窩好掏,好些野雞,野鴨也都紮在雪窩裏失去了活動能力。


    顧晏禮去的又早,所以弄了不少好東西迴來。


    兔子窩他掏了一個,光兔子就帶迴來了五個。


    凍得昏頭昏腦的野雞他撿了倆。


    昏頭昏腦的野鴨他撿了仨。


    還有不少野鴨蛋。


    還有好幾個斑鳩!


    溫棠起來一看,“我去,這麽多肉?”


    “哪來的?”


    顧晏禮擦著手,麵色有些驕傲,“我去逮迴來的。”


    溫棠豎起大拇指“厲害了!”


    “這麽多,能吃好幾天吧!”溫棠蹲下來,戳戳這個,又戳戳那個。


    顧晏禮想想說,“吃不了幾天,我得弄一些送人。”


    要不然,他就不天不亮就起來捉了。


    “送誰啊?”


    “以前帶我的一個連長,後來轉業了,就在咱們地方上,好久沒去看過,今年難得有空,所以去看看。”


    溫棠點頭“那是要去看看。”


    “不過你什麽時候去逮的啊?”溫棠好奇。


    剛好鍾美仙從外麵進來,聽見這話就忍不住,“嘖,我跟他爹起來的時候,他都從外麵迴來了,也不知道啥時候起的。”


    顧晏禮就笑著說“知道我什麽時候迴來的就成。”


    鍾美仙抿抿嘴,不想跟他說話。


    早飯過後,顧晏禮挑了兩隻比較肥的兔子,外加兩隻野雞裝在麻袋裏,放在自行車後座綁好,又穿上自己的軍裝,就冒雪走了。


    鍾美仙喊他“你等雪小一些再去啊!”


    顧晏禮一腳蹬上車,說“就這個時候去剛好!”


    確實是剛好,顧晏禮騎著自行車,一路騎到魏洪濤家裏的時候,帽子上,肩膀上已經是一片雪白。


    他一雙手,鼻尖,臉頰都凍得通紅。


    但一見魏洪濤的麵,還是鏗鏘有力地敬了一個軍禮,“連長!”


    魏洪濤本來看見他,有些懵懵的歡喜。


    但看見這個軍禮,立馬肅了麵色,起身也迴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隨後才趕緊招唿人坐下,笑著說“什麽連長,早就不是了。”


    顧晏禮卻說,“連長在我心裏一直都是連長。”


    魏洪濤雖然嘴上說不是了,可聽見這話卻是很高興。


    一邊招唿自己媳婦準備熱水,一邊親自給顧晏禮倒水“你咋找來的?”


    顧晏禮雙手接過茶杯,等裏麵的熱水緩了緩身上的勁,才紅著鼻尖說“來的路上打聽了下。”


    他通紅的手,通紅的鼻尖,還有肩上,帽子上的雪花,魏洪濤起身去拿了毛巾來給他擦雪。


    顧晏禮推辭“老連長,我自己來就好了。”


    魏洪濤不同意,眼睛一瞪,渾圓“跟我都見外了。”


    顧晏禮就站著不動,任由魏洪濤幫著擦了身上的雪。


    魏洪濤媳婦也端了熱水來。


    顧晏禮趕緊伸手去接,“嫂子,我自己來就好。”


    “沒事,我給你放茶幾上,你趕緊擦擦手,這外麵這麽大的雪……”顯然魏洪濤媳婦,也感動顧晏禮冒著這麽大的雪來看他們。


    顧晏禮伸手扶著搪瓷盆放在麵前的茶幾上,一邊洗手一邊解釋,“原本想著後天來坐坐的,但家裏剛好弄了幾隻野物,我想著還是吃新鮮的好吃,索性還是冒著雪來了。”


    顧晏禮這話就是在告訴魏洪濤兩口子,他不是故意來顯眼子的。


    但其實他就是故意顯眼來的。


    很多時候,人做事,就是要坐在人心坎上的。


    不然就是徒勞無功的。


    他一說,魏洪濤夫妻倆,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顧晏禮提進來的麻袋上了。


    袋子適時地蹦了兩下。


    魏洪濤媳婦更感動了,“自個留著吃就好了,怎麽還想著給我們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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