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語揚手打止,一邊抹淚一邊悲笑:“夠了,真的夠了,老姐走的時候,怕你傷心,讓我扮她,早知道有一天會穿幫,當時我就不該答應老姐,現在我累了,實在扮不成老姐了,既然你早就知道真相,以後就再叫我心語,還是叫我心彤吧。小……小羽,不,我應該叫你姐夫才對,騙了你這麽久,對不起。——可是,你千萬別信這個女人,她肯定不是老姐,你要相信我。”


    等她說完,那女子淚灑衣襟,把話接來:


    “心彤,你不認老姐麽?其實老姐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活?如果我可以選擇的話,我情願死也不願意打擾你跟小羽,我真的好恨,恨自己複活的不是時候,不過你用不著擔心什麽,老姐不會跟你搶小羽的。”


    關心彤哼哼冷笑,不為所動:


    “你說破天去,我也不信你!”


    薑小羽夾在中間,尷尬難受之極,拍拍手道:“好了好了,都別說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都跟我迴自由號吧,迴去後我們找個安靜房間再慢慢聊,好不好?老三、商君妹妹,我的反電磁屏蔽儀壞了,心語就交給你們了。”


    說著,大大咧咧的往關心彤背上一趴,笑道:


    “心彤,還是你背我吧。”


    ……


    ……


    聽到這話,關心彤心裏好不甜蜜,嗖的一聲衝上天去。


    假扮老姐這麽久,她哪天不是提心吊膽,生怕露陷。


    尤其是在龍王攻打鬼市、妖言惑眾自稱複活了關心語。自打那一天起,關心彤就更加的吃不好、睡不著,生怕薑小羽開口質問。她承受著無比巨大的精神壓力,時間長了,難免心力交瘁。


    現下自揭真相,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脫。


    同時,又悲疼如死,因為真相披露,摯愛就離她而去。


    她無法容忍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冒充關心語。


    自從龍王聲稱複活關心語之後,她就時常想。


    老姐真的可以複活嗎?


    如果真活了,那麽是該高興還是難過呢?


    關心彤思緒碰撞,苦苦掙紮,每每想到從小到大點點滴滴的記憶,她就禁不住偷偷拭淚,好生的想念老姐,其實她是希望老姐複活的。不管怎麽說,關心彤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自己現在的幸福都是屬於老姐的,假如老姐複活,也該把幸福還她。


    可是當日在天作科技,老姐真真實實的在她懷裏死去。


    關心彤說什麽也不肯相信老姐死而複活。


    她覺得這是美人計。


    是龍王的陰謀。


    ……


    ……


    迴到自由號,薑小羽令小艾嘉開船,離開這片該死的水域。


    之後,則把關心彤和那“關心語”帶到內艙說話。沒有旁人在場,三人說起話來就方便多了。為了打消關心彤的疑慮,薑小羽特意在她麵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試問“關心語”過往的隱私以及私密之事,“關心語”都無一錯漏,迴答正確。


    然而,關心彤卻始終抱有一絲敵意,不肯相信。


    “關心語”得不到妹妹的接納,更是傷心欲絕。


    薑小羽的頭都大了,惱怒之氣暗暗升起:


    “心彤,到底怎樣,你才肯相信!”


    關心彤頻頻苦笑,哀聲哀氣說道:


    “姐夫,我怕她會害你。”


    “胡說八道!”


    薑小羽怒氣迸發,繼而稍作收斂,心平氣和的開解:“什麽姐夫不姐夫的,你就喜歡瞎喊。我知道心語的死對你打擊很大,那晚在劍閣看見你跟米其兒打鬥的時候,我就猜到了,我一直沒有拆穿你,是因為我不想在你麵前提起那段傷心事,我怕你會再受打擊。——可是,天作科技那段血案已經過去很久了,你不能總是揪著不放,現在心語複活,你應該接受事實。”


    關心彤聽罷,抱頭痛哭:


    “你別說了,別說了。”


    哭過一陣,抹幹眼淚,瞄了瞄“關心語”,又道:“我跟老姐相依為命,她死了我比任何人都傷心,也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可以複活。沒錯,我承認,她的確很像老姐,可她是龍王製造出來的老姐,我……我不能信她。”


    薑小羽氣極,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那你就給我滾!以後待在鬼市,哪兒也不許去!”


    關心彤捂著臉,咬牙衝出艙去。


    “心彤,你別走啊,是老姐錯了,老姐給你道歉!”關心語衝到艙門邊朝外喊了兩聲,見關心彤去遠,遂迴過頭來埋怨薑小羽:“從小到大連我都沒有碰過她一根手指頭,你倒好,脾氣不對就打人,你就不能好好跟她說麽,她不信我沒關係,我可以等。你別管我了,快些出去哄哄她吧。”


    抽打關心彤,薑小羽心裏何嚐好受了。


    正想應下“關心語”的話去哄她,這時商君急匆匆的闖進艙來,說關心彤帶著米其兒飛走了。薑小羽疾奔出去,站在甲板上眺望,可惜隻見黎明曙光,難見佳人麗影。他怔怔的望著東麵的海平線,心裏一陣悲涼,暗道:“我要做的事情不是你可以參與的,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


    ……


    太陽初升,滿天霞彩。


    天地絕景,可令人忘卻一時憂愁。


    薑小羽把心沉在波光血色之中,久久未醒。


    小艾嘉過來扯他衣角,戰戰兢兢的道:“大哥哥,你帶迴來的那個人她不是心語姐姐,以前艾嘉是喜歡心語姐姐的,可是她,我就不喜歡,我……我看見她還……還很害怕,你把她趕下船去好不好?”


    薑小羽微微皺眉,蹬下身來,輕撫她頭:


    “以後不準瞎說,她就是心語姐姐。”


    小艾嘉撈撈頭,百思不得其解:


    “可我為什麽怕……怕她?”


    薑小羽笑道:“怕什麽,心語姐姐又不是怪物,去,去玩吧。”


    打發了小艾嘉,他怔了片刻,又把風行和伯希叫來說話,囑咐風行去鬼市交貨一路小心,然後單獨和伯希說了一會兒悄悄話,待得自由號遠離卡卡西島的勢力範圍,遂帶上商君、複活的關心語、還有十二猴子淌波而去。


    迴到霓煙島已是天黑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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