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妖見他自信滿滿,心下不由鬆了口氣。


    一行人繞到中央宮殿,圍觀的居民便即散去。


    隻見那宮殿不大,卻是雕梁畫棟,守衛森嚴,好一派王者之氣。一眼望去,宮殿由三座宮堡拚湊而成,每座宮堡門頂都雕有幾個大字,從左到右分別寫著:長老堂、議院、盤龍殿。


    薑小羽撈撈頭,心道:“這個地方沒有半點現代文明的感覺,壓根兒就是古羅馬啊,真不知道核戰對他們造成多深的陰影,居然這麽排斥過去。”


    一行人在殿外頓步,伯希臉泛極難之色,朝薑小羽道:“我先進去交差,如果族老們願意見你,那你就還有活命的可能。總之……總之見到族老說話要像我這樣,輕輕的,軟軟的,或許……或許看在商君麵上,你也就沒事了。娘的,真死相,我都搞不懂了,我到底想你活呢還是想你死!”


    說時,手舞足蹈,娘娘腔十足。


    囑咐已畢,獨自一人踏梯而上,去了長老堂。


    過了一會兒,又從長老堂踉蹌而出,順著石梯奔下,唉聲唉氣道:


    “你要被當做肥料了,可怎麽辦喲?我忽然發覺我不想你死了。”


    薑小羽不驚不慌,從容不迫:“死不死的又有什麽關係,說好要讓你交差,我得信守承諾,更何況我還有相好的作伴,死也值了。哎,隻是臨死前不能和商君見一麵,有些遺憾。”說著,詭詐的偷瞄伯希,言語上顯然有提醒之意。


    “商君?”伯希被他一語點醒,喃喃念道。


    ……


    ……


    還沒說上幾句,從長老堂出來一名戎裝將軍,二話不說,令士兵把薑小羽和十三妖押走。一行人繞過中央宮殿,穿過不知名的小巷子,然後爬上燭幽火樹的樹根,遠遠見得從樹根裏生長出來的大片紅葉樹,每一顆都掛著木乃伊。


    十三妖見狀,臉色瞬變,湊到薑小羽身邊細聲急道:


    “聽說燭幽火樹吸食人血,拿活人當肥料才能成活,他們該不會……?”


    薑小羽隻覺可笑,半譏半諷迴道:“誰讓你盡打歪主意,你不來也就不會去做肥料了,現在害怕晚了。我可提醒你,在商君沒來之前,一切都順著點,別殺人,我還不想和瑤林水族結怨,實在不成,我們就逃。”


    話沒說完,隻聽身後有人大喊:“站住!”


    眾人轉頭一看,來人不是商君還能是誰。


    那將軍一怔,領著士兵俯首恭迎。


    商君也不理他們,拉了薑小羽和十三妖便走。


    那將軍大慌,上前阻攔:“商君,您禁足在家閉門思過,不得族老們準許擅自出門就已經不對了,您還……還來救人,插手軍政,這萬萬不行!”


    商君蹙起兩撇秀眉:“有什麽事,我自己擔著,你給我讓開!”


    那將軍不肯讓:“沒有長老堂的赦免批文,屬下不敢放人。”


    商君香舌頂顎,薄嘴怒張:“難道非要我把奶奶請來不可麽!”話罷,罵了一句“娘的”伸手把他推開,領著薑小羽和十三妖闊步離開。


    薑小羽聽到“娘的”兩字,心下頓疑。


    等走遠了,他才在商君耳根邊笑道:“伯希,謝了。”


    伯希一怔,扭扭妮妮的慌裏慌張道:“嗬嗬,謝我,謝我什麽?不是我要救你的,我……我也是奉了商君的命令,其實我身不由已,嗬嗬,身不由己。”說完,又連咦了三聲:“怪事!你怎麽知道是我的?我這變化的把戲從沒讓人拆穿過,怎麽在你和雷老總麵前就不靈了呢?”


    薑小羽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亂扯一通:


    “那是因為你身上有股味道,不管男人女人聞了都喜歡。”


    聽到這般讚揚,伯希高興得合不攏嘴:“真的嗎?嗬嗬,嗬嗬。”突地把笑一止,雙手抱肩,慌道:“你想怎麽樣?你究竟打什麽注意?”


    十三妖聽到這,胃裏翻騰,險些要吐將出來:


    “夠了,別說了,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


    伯希迴道:“商君家。”


    ……


    ……


    三人沿途擇僻而行。


    穿進東城郊外荒子嶺,來到一片莊園官邸住宅區。


    這片宅區山清水秀,房屋築於山林之間,深覆幽雅,實是居家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三人來到商君家門口,立時有八名女傭把她們三人悄迎進門,好生款待。


    等一切安頓妥當了,伯希說,薑小羽這次到來,必會牽累商君,為了保薑小羽的命,此刻商君已經到長老堂與十二族老爭辯去了,在爭辯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薑小羽和十三妖都不能離開這片屋子。因為這片宅區住的都是門閥士族,沒有長老堂簽令,誰也不敢來這裏抓人。


    囑咐已畢,伯希便自出門,去中央宮殿辦一件最緊要之事。


    商君住的是個大莊園,清幽雅致,頗具觀賞。


    可是薑小羽卻沒半點賞花玩水之心,隻覺好生難過。


    因為到得這時,他才隱約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原以為同在末世,瑤林水族也必強人專政,商君既是族長繼承人,權力豈能不大。不曾想這裏的政治體係與“君主立憲製”很像,不論族長還是族長繼承人都隻是神聖的象征,並沒有多少實權。身為族長繼承人,應該遵循現有的法製體係,可商君為了他卻行不韙之事幹涉軍政,擅觸法度,這讓薑小羽既自責又感動。


    等伯希走後不久,他實在坐不住,跟十三妖道:


    “你留在這裏,我去瞧瞧。”


    然後帶門而出,穿過幾條暗巷,在長老院近處登上燭幽火樹的樹根,隨即沿著樹幹提步奔上,奔到五十米高處,突地腳下借力一蹬,身子頓如飛燕掠空劃去三十米左右,神不知鬼不覺的的落在了長老院的金頂之上。


    這片區域守衛森嚴,若不從天而降,根本沒辦法靠近長老院。


    見金頂處有采光窗,趴窗看下,兩層環形閣樓將大廳團團圍住。掀窗悄悄竄入二樓,再一細看,大廳闊而寬,壁畫雕像聚集處坐著十二個年逾50的老頭。


    而商君也果真在此,她獨坐中央,顯得孤立無援。


    見她這般孤弱,薑小羽別提有多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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