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裏假設過無數種我和司辰未來的可能,卻沒有一種是他會走,一個人走,徹底的拋下我離開。


    我不確定司辰要去哪兒,隻知道他要走了,要出國。跑遍了所有托運櫃台也沒找到他,向西趕過來的時候,我依然沒找到他。


    從早上到中午到晚上,我幾乎以為司辰早就離開了,向西的手機也打不通了,那麽大一個機場,我依然漫無目的的到處找。


    後來我看到邊檢外麵聚集著一大群人,裏裏外外的圍著好幾層。


    我跑過去,在最外麵果然看到向西摔倒在地上,手還緊緊攥著司辰讓他別走。


    司辰終於停下了,向西也送了口氣,放開手。


    可就在我費勁的一層一層從人群裏擠過去就要走到他們身邊的時候,司辰突然重新拿起行李箱,帶著他媽消失在邊檢通道裏。


    我追進去,被趕出來。


    “司辰我詛咒你飛機掉下來!”我衝著他的背影大喊,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真的連一句為什麽都不願意迴答,一聲再見都不想說。


    我在機場發了好久的呆,向西為了幫我留住司辰被他推到在地上扭到腳,走路的時候一拐一拐的,我跟她說了聲對不起,然後低下頭默默的掉眼淚。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突然放棄。那件事過去已經快兩個月了,每天醒來的時候我都以為很快他就會接我的電話,可是他真的走了,而且是不聲不響的走,如果不是有人告訴我可能我還會幻想他會突然出現。


    可能真的,心死隻是一瞬間。


    公司的人知道我跑來北京了,打電話過來說要接我。


    我看著向西,她衝著我搖搖頭,“我沒事,等下我自己打車迴學校,你也是啊,等放假我去找你玩兒。”


    向西送我出去,看著我上車,我跟她說我很好,不用擔心。


    實際上,車窗合上的一瞬間我就埋著頭開始哭,車開了多久我就哭了多久,沒人和我說話,這樣我心裏還好受一點。


    一個紅燈停了好久,我以為已經到了,抬起頭發現外麵依舊是車水馬龍的大街。


    我問專門來找我的經紀人:“張姐,你能幫我辦美國簽證嗎?”


    張姐愣了下,拍拍我的頭,“這件事過幾天再說。”


    我吸了吸鼻子,打算繼續哭的時候發現車不對。公司的車都是商務車,但今天來接我的不是,就在這時候,駕駛位的人抬頭透過後視鏡看著我。


    我愣住了,竟然是祁祥。


    張姐說:“早上看到你不見了查到你買了來北京的機票我就趕過來了,公司能出來的人都在到處找你,祁祥是我問他有沒有見到你,他就出來跟我一起找了。”


    我終於意識到自己這次任性給身邊人帶來多少麻煩,不是一句對不起或者謝謝就夠的,我也沒想到原來有這麽多人在關心我。


    我保證:“我會好好的。”


    車沒往我之前住的公寓那個方向開,張姐家就在北京,祁祥就先把我送到酒店,開好房間之後再送張姐迴家。


    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我也沒洗澡,脫了鞋子躺在床上開始發短信,給司辰。


    發了幾條之後我想起來他的號碼早就停機了,我又開始給他發郵件,發qq,問他要去多久,多久迴來,問他住在哪裏,告訴他我想去找他。


    在此之前,我已經給他發過無數條信息,雖然沒有一次得到迴應。


    我抓著手機,自言自語的說怎麽辦啊,我找不到司辰了,怎麽辦啊。從前都是我任性的說走就走,第一次,我開始擔心我真的就要找不到他了。


    房間裏迴蕩的就隻有我一個人的歎息聲,悲哀的有點兒像苟延殘喘。


    第二天那些信息依舊沒有迴複,我帶著口罩遮住憔悴的臉去退房,打車迴公寓。


    這個地方我已經好久沒迴來過了,非典之後司辰就一直陪我住在這裏,所以這小小的二十平米裏其實到處都是我們共同生活過的痕跡。


    一雙情侶拖鞋,用的發毛都舍不得換的情侶牙刷,我喝了一半的白開水,杯子邊緣上還印著幾個月前殘留的口紅印。


    甜蜜的時候我們也用同一個杯子,兩份冰激淩,司辰也會說他就要吃我咬過的。


    我給他洗過內褲,他在我大姨媽心情煩躁的時候為我包攬一切;我們一起做過飯四隻手笨拙的切菜,把鍋蓋當盾牌鍋鏟當武器打過架;摔碎的玻璃杯永遠是他去撿,因為我太粗心;合照的照片做成照片牆貼在餐桌邊上;兩隻枕頭隻有一個凹陷的比較明顯,因為每天我都要窩在他懷裏睡;拖鞋也是,司辰的那一雙上麵毛茸茸的地方都塌下來了,那種踩在腳上跳舞的遊戲我們玩過很多次;抽屜裏是他修打口碟的工具,我學了好久,就是學不會他那種手法不知道毀了多少碟,後來我們偷偷把陳識自己錄的那些偷偷打口然後自己修著玩兒。


    櫥櫃裏有半箱泡麵,是我工作太晚不能迴來的時候司辰自己吃的;書桌上有他給我寫的曲子,每次他問我更喜歡哪個,我都是匆匆忙忙的開門出去說我要遲到了;dvd旁邊很多租來的影碟,我一張也沒看過。


    在我記憶中,這間房子裏更多是兩個人的聲音。


    對司辰來說,也許還有很多很多我離開的背影吧。


    感情就是這樣,好奇怪,分手後想起的都是過往的甜蜜,反思的是沒有機會再能去珍惜。所以付出更多的那一個可以走的灑脫一點,比較他盡力了。


    而我,活該自食苦果麽。


    敲門聲想起的時候我抹了一把眼淚跑過去開門,心裏想的是不是司辰忘記帶鑰匙了,打開門卻看見祁祥出現在我麵前。


    “酒店說你退房了,我就過來看看。”


    我扯出一個笑,“我又不是沒地方住,酒店太浪費。”


    他嗯了一聲,掃視著房間裏的樣子。


    我依然擋在門口,“出去吃飯吧,我請客。”


    潛意識裏,我依然不願意有人進入屬於我和司辰的小小空間,我也不想離開。


    我是那種怎麽哭眼睛都不會腫,隻會很紅很紅就像重感冒那樣,帶著口罩更像一個病人。其實我沒什麽心思吃飯,坐下沒多久,我就開口問祁祥:“司辰去美國,你知不知道?”


    祁祥在美國留學兩年,我以為司辰決定去美國會找祁祥。


    他低著頭,耐心的挑著盤子裏的青椒。


    我又問了一次:“他又沒有找過你,讓你幫他安排?”


    祁祥抬眼皮看了我一眼,把那盤挑出去青椒的炒飯推到我麵前,“你覺得我會幫司辰一起瞞著你嗎?”


    我沒說話。


    祁祥接著說:“美國簽證不是那麽好辦的,司辰家的情況,加上他媽的情況。就算可以,你以為不需要時間準備嗎?”


    這次我慌了。


    所以說司辰的離開並不是突然的決定。


    “兩個月也不夠。”


    當祁祥說完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徹底明白,早在拉票那天我被司辰的媽媽捅了一刀之前,他已經在準備去美國了。


    我低下頭,海鮮炒飯再一次變成眼淚炒飯。


    加上他和我說琴行轉讓說分手的那一個月也不夠,原來那時候他已經做好離開我的準備了,可能從我出院的時候他就在計劃著這件事了。


    或者,更早更早。


    不恨他不怪他是不可能的,可能比高中那次還更恨,那時候小小的年紀或者真的不懂愛是什麽,我愛上司辰,更多的更多,是這兩年的積累。


    飯吃不下去了,我忍著想大哭的衝動和祁祥說我要馬上迴去,他追上來幾步還是放棄了。


    我捂著鼻子嘴巴,轉身和他說:“如果司辰找你,或者你能聯係到他的話,跟他說,我想……見他,和他說話……”


    祁祥問我:“還有意義嗎?”


    我不知道,我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狼狽的背影消失在祁祥麵前。


    事到如今,原來我並不能一個人走,我並不能獨立著堅強著,我不是石頭,我隻是一塊空心磚,一下子就碎了。


    那兩天我關注著新聞,知道並沒有什麽意外的空難什麽的才安心,畢竟那句飛機掉下來也是隨便說說的。


    我又想起江瞳,江瞳也在美國的。


    我給江皓打電話,他知道司辰去美國後也不太開心,然後告訴我他會去問江瞳。十分鍾後江皓迴電話給我,他說江瞳不知道,他還說:“我妹妹不會騙人。”


    “嗯,我知道了。”


    我也不該懷疑司辰會去找江瞳。


    日子依舊一天一天的過,我還是要工作,也必須離開這個傷心地,我讓張姐和我媽幫我準備美國簽證的材料,自己每天都要給司辰發郵件或者qq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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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辰突然分手,去美國,陳湘也是蒙蔽狀態,不是我不寫,是因為故事裏的“我”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地震的部分陳湘角度也不會提到司辰,完結後會用司辰的角度解釋下去美國發生的事,以及地震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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