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是中文寫的,所以其他人並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我把蛋糕重新裝好,跟身邊的人說:“我今天不舒服,提前下班。”


    說完我就提著蛋糕往外走,也不顧後麵的人不斷喊我。


    到了門口我猶豫了一下,又轉身往後門的方向。


    和我想的一樣,祁祥早就不見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故意繞迴來是為了什麽,大概就是想和他說一句謝謝對不起。


    說到底祁祥根本就不欠我什麽。


    迴公寓之後我從櫃子裏拿出來一瓶酒開始喝,一邊喝酒一邊抽煙,連著抽了三四根之後嗆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衣服都沒脫就趴在床墊上睡著了。


    天快亮的時候我被餓醒了,捂著肚子冰箱裏翻了一遍發現除了啤酒和過期麵包什麽都沒有之後,我看到了被我放在門口凳子上的那個蛋糕。


    算了,吃就吃吧,就算我不吃最多把它放到變質,最後還是要扔掉。


    我磨蹭了半天才過去把蛋糕拿迴來,再次打開蓋子才發現裏麵還有一個透明袋子裝著數字“1”和“8”的蠟燭。


    我用點煙的打火機把蠟燭點燃了插在蛋糕上。


    18,代表我今天滿18周歲。


    祁祥一直都記著我的生日,我卻沒了那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就是心裏莫名其妙的難受,其實那些精致的裱花和粉色的絲帶也不是我喜歡的,我從來都不是洋娃娃一樣可愛的女孩子。


    就像這個蛋糕,我根本就和它格格不入。


    鏡子裏的我臉色蒼白,眼線暈成了黑眼圈,耳朵上還有一串耳釘,脖子和鎖骨上都有了新的紋身。不是環境改變了我,而是我天生就屬於這種環境。


    想到這兒,我就笑了。


    這個蛋糕我最後還是沒吃成,因為手機響了,號碼我不認識,隻知道是國內打過來的。


    一開始我以為是我媽,想都沒想就按掉了,我掛斷了幾次之後,他發了條信息過來:我江皓,有重要的事告訴你,接電話。


    江皓?


    我想不通他為什麽打電話給我,但是手機再響的時候我就接了。


    “有事嗎?”


    開口說話我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有點啞。


    江皓也愣了一下,過了半天才說:“終於找到你了。”


    “對不起。”


    我想可能是因為出國前江皓一直說要我和他聯係,但我到了這裏之後卻刻意迴避和過去有關的一切,不管怎麽說,他幫了我那麽多忙,我做的確實不對。


    但江皓卻說:“應該我和你說對不起,有件事我之前騙你了。”


    “騙我?”


    “對。”他很嚴肅,“上次你出事,其實救你的人是司辰,我受傷是因為想騎車追上你們才摔斷了手。一開始我也不想騙你,但是你一醒過來就以為是我救你,而且我也以為你出事和司辰有關,因為你是被他帶走的。”


    說到這兒,江皓停了一下,然後問我:“你還在聽沒?”


    “嗯,我在。”


    “後來照片的事,我也懷疑是他做的,直到你走了之後,我朋友發現之前發照片的帳號又登錄,應該是不小心登錄的,但這次的登錄地點,是你另外一個同學林萱的家。我找過祁祥,他告訴我他租的那套房子放備用鑰匙的地方林萱也知道。林萱也承認照片是她發的,綁架還有那次倉庫的事都是她和丁夢洋兩個人做的,那些人是丁夢洋在外校認識的。所有的事都和司辰無關,對不起我讓你誤會他了。”


    我打斷江皓,“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麽?是林萱做的就證明和司辰無關了嗎?林萱承認了就代表司辰是清白嗎?說不定他們覺得沒整死我,想再來一次呢?”


    “陳湘你冷靜點!”


    我對著手機吼,“我不需要冷靜,他們都是騙子!”


    說完我就拔掉了手機的電池,手一揮,蛋糕也碰倒摔在了地上。


    看著地上一攤奶油和兩個蠟燭,我又忍不住哭了。


    全都是騙子,連我自己,也是個騙子。


    哭夠了也天亮了,我爬起來開始打掃,過了夜的奶油有一種酸味,不管之前多名貴也沒辦法吃了,最後那些蛋糕蠟燭什麽的,也隻能扔掉。


    出去扔垃圾的時候遇到了來收房租的房東,還問我怎麽手機關機。


    我跟她一起迴去,拿了錢給她,後來又不得不把手機重新給拚上了,手機這玩意兒,就算煩死它也不能離開它。


    手機裝上之後提示除了未接來電之外還有一條短信,號碼和之前江皓打來的一樣。


    短信我不想看,但就算不打開吧,準備刪除的時候第一句話還是默認能看到的。


    大概江皓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就把他覺得最重要的話放在了第一句。


    他說:“司辰不能彈琴了。”


    司辰不能彈琴了,看見這句話我心情複雜,其實還是沒有徹底無視的勇氣。


    我坐迴了床墊上,打開這條信息,很長。


    江皓告訴我,那次救我的人確實是司辰,他親眼看到的。


    江皓趕到的時候我和司辰都躺在地上,我頭受傷了,司辰就是一身的血。但我身上是蓋著衣服的,司辰的衣服,衣服上也有他的血,他暈倒的時候還抱著我。


    後來我住院的時候,司辰就在我樓上的加護病房,比我多昏迷了兩天。司辰醒來的時候幾乎不能動,也不能說話,所以他一直不能來和我解釋,也不能為自己解釋。


    照片的事江皓和我一樣一開始懷疑是司辰,後來我出國了江皓才想起來當時司辰人還在醫院,就算他能出去,也不可能找那麽容易暴露自己的地方發出來,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確定了發照片的人是林萱之後江皓才想通,司辰一身血的和我躺在一起,是為了救我。


    當時司辰沒有辦法攔住那輛車,所以自己擋在車前麵,那個時候司辰肯定知道自己會被撞,他就是知道了才那麽做,因為他被撞了,那些人肯定會嚇的逃跑。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我住院的那段時間我媽為什麽和司大同之間的關係很緊張,可能那個時候司大同也在為司辰的事怪我。


    同樣的,我媽也從來沒有告訴我司辰因為我車禍住院。恐怕江皓不說,也是因為我媽不讓他說。


    江皓說,司辰是用自己的命在保護我,他沒辦法不告訴我真相。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他必須告訴我,車禍後司辰的手指不像從前那麽靈活了,司辰不能彈琴了。


    因為車禍,司辰也錯過了高考,他現在還在s市複健,並沒有去北京上大學。


    雖然我們都不知道司辰還有什麽秘密,但可以確定的是,就算司辰曾經欠過我什麽,他也早就拿自己一半的生命還過了。


    江皓短信的最後一句話:“我現在終於承認了,我比不上他,這些人我沒有勇氣做。也可能,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什麽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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