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兒也不好笑。”


    我強撐著笑臉推開江皓,整個房間到處找人,我把所有能打開的門都打開了。


    是不是因為鄭俊熙放出來了,江皓才敢和我開這麽過火的玩笑?


    但是我找不到,我又迴到江皓麵前,特認真的和他說,“你別鬧了,我以後不跟你任性了,你快讓他出來吧。”


    藍光在我身後說:“你別問他了。”


    我轉過身去看藍光,他痛苦的閉上眼睛,眼角多了幾道細紋。


    他說:“我們中午才知道的,人已經沒了,他們出爾反爾,江皓也被騙了。”


    江皓也點頭,“是真的。對不起,我沒完成答應你的事。”


    我聽完,緩緩的點點頭,終於不再自欺欺人了。我問江皓:“那我能看看他嗎?”


    江皓一愣,又皺緊了沒,他拉著我到沙發上坐下,雙手按著我的肩膀不讓我動,然後才說:“見不到了。”


    “什麽意思?”


    他轉過頭,不再說話。


    鄭俊熙葬禮那一天是清明節,按照鄭老師的意思,一切從簡。我們住的小區門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栽了幾顆櫻花樹,經過那裏的時候淡粉色的花瓣就飄下來。


    我就想起那一年,大一軍訓時候的匯報演出,我們一個個丫頭片子都被曬的不想見人,隻有鄭俊熙在晚上九點多站在舞台上還白成了一道光。


    那會兒陸小琦還梳著兩個小辮子跟個小學生似的給我們分零食,抬起頭看見鄭俊熙就忍不住驚唿了一句:小白臉!


    當初我們對這個男孩子的第一印象就是白白嫩嫩的笑起來有小虎牙,真好看。


    我問林夏:“你還記得那次他唱的什麽歌嗎?”


    林夏微笑著看著天空,好像鄭俊熙就在那裏一樣,她說:“肯定記得啊,周渝民的,其實那天我覺得鄭俊熙就像天使,就差兩個翅膀了,估計他現在有了吧,所以能飛了。”


    我點點頭,“我也記得。”


    我們還上小學的時候《流星花園》特別火,那大概就是我們這一代人對戀愛最初的認知。


    鄭俊熙就很像裏麵的花澤類,不是長的像,而是那種氣質,淡淡的,好像很憂鬱,笑起來的時候又像天使。


    天使是應該屬於天堂的,所以現在他迴到了屬於他的地方,再也不需要承受折磨,再也不會痛苦。


    江皓告訴我,鄭俊熙走的時候應該不痛苦。


    他是在我們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判了死刑,我也是到現在才知道權/利是這麽可怕的東西。


    判決和執行都是秘密進行的,連鄭俊熙的父母都不知道。


    我們還傻傻等著鄭俊熙出來的時候,他其實早就不在了。


    江皓完成股權轉讓的手續之後,常铖家就介入提前對鄭俊熙公訴判決,判決當天鄭俊熙被執行注射死刑。


    我不敢想象,當他被綁在那張床上等待著針管刺進皮膚時候的心情。


    他應該很絕望吧,就算身體上沒有過多的痛苦,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年輕的才真正開始燦爛的人生被迫完結,他一定很害怕。


    那個時候,他會不會哭呢?


    會不會求那些人放了他,會不會掙紮著嚐試逃脫。


    那些,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了,因為從鄭俊熙被捕的那一天開始,不管我們做了多少努力,都沒有見過他一麵,沒有過任何交流,不能聽到他說的任何一句話。


    一個人就要死了,他連說句遺言的機會都沒有。可能他會想和鄭老師鄭媽媽說一句對不起吧。


    但他們永遠都沒機會聽了。


    在我們滿懷期待等著鄭俊熙迴家的時候,他原來早就死了。


    為了隱藏真相,那些人甚至沒有留下鄭俊熙的遺體,而是在行刑當天就火化了,我們最後領到的隻是一小壇骨灰。


    那一刻,我終於撐不住摔倒在地上了。


    一個多月以前,我們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一個人,和我一起自拍,一起喝咖啡,他還親了我。


    那是這麽多年以來鄭俊熙第一次親我,就算拍戲的時候藍光要求,鄭俊熙也不肯親我,他怕我會不開心。


    可是就在他第一次親我之後,他就永遠永遠的離開了我。


    一個一米八幾的小夥子,活生生的,會跑會跳,甚至他在被捕之前已經戒掉了毒癮。


    他沒有任何疾病,原本至少能活個七八十歲的,結果忽然就變成了一壇子灰。


    擁抱過我的手臂,親吻過我的嘴唇,亮亮的好看的眼睛,跳動的心髒,他為了拍偶像劇新染的頭發,在之前都已各自的形態存在著。


    現在,卻都變成了一樣灰白色的粉末。


    江皓包下了整架飛機送鄭俊熙迴家,鄭老師抱著骨灰壇走在了最前麵,離我們有十幾米的地方。


    他就坐在靠窗子的位置,自言自語的說:“他從小就沒離開過我,六年前我送他來這裏,現在又讓我這個老頭子來接他,可我送出去的是活生生的人呐!他也太不懂事了。”


    一夜之間,鄭老師和鄭媽媽好像又蒼老了很多。


    兩個多小時的飛行,飛機最終降落在鄭俊熙長大的城市。曾經好多次鄭俊熙也說過有機會要帶我們來玩,但是我們都太忙了,忙的忽略了身邊好多好多人,在一起的時間永遠遙遙無期。


    除了我和林夏陸小琦,還有很多同學都來送鄭俊熙了,隻是我們對外保密的他真正的死因。


    消息公布到網上之後,也有一些鄭俊熙的粉絲千裏迢迢的趕來,但是被江皓安排的人擋在了外麵不允許他們跟著進墓園。


    鄭俊熙的墓地隻有小小的一塊,照片還是前年我們畢業的時候拍的。


    下麵刻著他的生日:1991.4.30-2016.3.15,我把鮮花放在旁邊,手摸著照片上他再也不會有溫度的臉,“你還說25歲要跟我結婚呢,就差一個月了。”


    可惜鄭俊熙永遠也不會有25歲了。


    我站起來的時候看到江皓一直在盯著我看,眉頭皺的緊緊的,我知道他可能是聽到了剛剛我說的那句話。


    但我不知道怎麽解釋,這個時候,好像我也沒心思再去解釋這些了。


    事實上,如果我早知道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樣的話,或者早在兩年前我就會認真的去聽鄭俊熙對我說的話。


    林夏也放下了一束花,後退一步,深深的鞠躬。


    這個曾經耀眼的存在我們青春年華的男孩子終於永遠永遠的離開了我們的,我閉上眼,迴想起那一天他站在台上唱的歌:


    當淚似流星 滑過手心 握不緊


    別傷心 不要緊 我們的夢還年輕


    愛沒有翅膀 也能飛行到你心


    別害怕 別擔心 難道你沒感應 這愛情好堅定


    葬禮結束後我們送鄭老師和鄭媽媽迴家,他們的房子早就被那個王局騙走了,現在的家,是江皓以鄭俊熙的名義買給鄭老師的,江皓說以前那個房子就算拿迴來恐怕他們住進去也會經常想起鄭俊熙。


    我無以為報,隻能很鄭重的對江皓說了一聲謝謝。


    他抿了抿嘴巴,“我怎麽覺得你對我越來越生分了?”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處理好這些,我又和林夏一起去了北京。鄭俊熙在北京還有一套公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太不小心的,走的時候也沒把窗子關上。


    一個多月的時間,北京刮過風下過雨,屋子裏落下一層灰塵。


    我在整理的時候,發現了一封信,信封上寫著的是我的名字。


    (下一更明天上午12點之前,新年快樂。大家可以關注我的微博並轉發置頂微博,4號晚上會抽三人送出10元現金紅包,僅限正版讀者,微博關注“中二那年得了拖延症”微信公眾號關注“中二那年得了拖延症”qq讀者群3333394微信讀者群加kakusy我會拉你進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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