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早就清楚了這番話的意義,也在聽到之前就很肯定我不可能因為這件事就和江皓分開。


    從前我覺得我和江皓婚姻的意義就是這個孩子,如果我沒有懷孕,恐怕我們倆不會這麽快就走到這一步。


    可是既然走到了這裏,就沒有再迴頭和反悔的道理,就像當初江皓明明知道孩子很難保住還在那個時候跟我求婚了,我全都明白的。


    所以就算江皓有做錯的地方,其實我一樣也有。


    而結婚以後,他就同樣是我的家人,不應該隨隨便便的拋棄放棄,無論發生什麽事,我們倆都應該一起麵對的。


    隻是暫時,我還是更想自己安靜,尤其在江皓一整夜一整夜的陪著我看著我不睡覺的時候,真的會給我很大的壓力。


    我和他說過了,但是江皓總是笑笑,跟我說他不累,然後在我睡著以後把文件拿出來看。


    有幾次我聽見江皓和他爸打電話,兩個人語氣都不太好。我偷偷找人問過以後才知道江皓最近批了一個預算明顯有問題的項目。


    他每天都這麽累,怎麽可能不錯。


    我很理解江皓現在的想法,他作為男人,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老婆很無能,就更不願意在事業上也不能證明自己。


    我勸江皓:“不要那麽累了,我在醫院有人照顧的。”


    江皓楞了楞,倒了一半的熱水就灑在他手指上,我過去抓住他的手,結果連自己也被燙傷了。


    他皺著眉看我,“你亂動什麽!”


    江皓現在很會看我的臉色,但有些時候他還是忍不住要和我發脾氣,比如我會穿的很少出去曬太陽,比如現在我因為他讓自己也燙傷了。


    但他很快又會特別心疼的把我的手拉過去幫我塗藥膏。


    我把手抽迴來,“真的不用了,你燙的比我嚴重。”


    江皓抬抬眼皮,露出一個很受傷的表情,“你是不是想和我分開了?”


    “我沒有。”


    我迴答的斬釘截鐵,但江皓偏偏就不信,他現在就覺得我一定會和他分開的,或者就是我從前留給他的印象就是那麽任性。


    每一次出現問題就想跑想逃,一旦吵架的就關掉手機讓他找不到我。


    也可能因為在一件事上,受害的那一方即使痛苦也總能得到解脫,偏偏江皓把自己放在了傷害的一方,他把一切錯誤都放在了自己身上,然後堅決認為我也是在怪他怨他的。


    事實上,我和他有過幾次小爭吵,兩個人每天都二十四小時在一起不可能不吵的,而吵架也不代表感情出現問題,可在這個敏感時刻,無論江皓還是我,都很輕易的因為一件小事就能心力交瘁。


    眼睜睜的看著江皓一個天不怕地不怕有點拽甚至很擅長欺負我的大男人被折磨成眼前這個小心翼翼討好我照顧我,永遠都在贖罪的樣子,漸漸的,我也看不下去了。這讓我覺得是我把江皓逼成這個樣子的,但是怎麽讓他迴到原來那樣,我卻找不到方法。


    我開始不願意見到他,確切的說是不願意見到這個頹廢的,變了樣的江皓。


    而江皓還是一天天的守著我,隻有在我睡著之後才會窩在病房的沙發裏睡一小會兒。所以他病了,不嚴重,一點感冒發燒,但他為了快點好起來喝了兩倍的藥。


    我看見之後又忍不住和他吵了,我說江皓是不是有病了,有你這麽糟蹋自己的麽。


    江皓說他以前就這麽吃的,沒出過問題。


    事實上,江皓從前確實也經常這樣,可亂吃藥肯定是不對的,我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不跟他妥協。他道歉的時候,我又覺得自己說的太過了。


    江皓他媽來看我,我忍不住跟她抱怨了最近江皓的情況。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辦了才和她說,畢竟她是我身邊,我相信唯一一個能給我意見,也真心對江皓的好的長輩。


    可是這些話被江皓聽見了,他問我:“你跟我媽告狀呢?”


    我用被子把頭蒙上,不想理他。


    他就把被子拽下去,動作太大的扯到我的胳膊,可是他都沒發現。


    我說:“我沒有!”


    說完了繼續轉過身背對著他睡覺。


    江皓他媽也管不了江皓,她能給我的建議隻是放平心態,於是我跟江皓一起去做心理輔導。我一直以為自己沒什麽問題,但結果不是我想的那樣。


    我和江皓,我們倆都有一點點問題。


    我在流產以後得到的是所有人的抱歉和關懷,江皓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被指責了不知道多少次。


    那些他都不舍得告訴我,於是我也隻認為他對我表現的太極端。


    我出院了,我想迴家一趟,當麵告訴我爸媽孩子沒了的事情。如果我不迴去,他們肯定會親自來看我,我不想讓他們太奔波。


    江皓不同意,他說我必須好好休養。


    到最後,還是他妥協了,但是必須他陪我一起迴去。


    其實我一開始就想的是讓江皓陪我一起迴去的。原來他不止擔心我自己迴家,還怕我一迴去就不再迴來了。


    在飛機上,我主動往他肩膀上靠,拉著他的手,我跟江皓說:“你不要太擔心,我怎麽可能不迴來呢。”


    可惜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因為太累已經睡著了。


    關於孩子這件事,我和江皓商量好了,跟我爸媽說的就是之前醫生的說法,因為懷孕前沒準備,因為我體質不好,所以自然流產了。


    我爸媽也接受了這個說法,畢竟我和江皓在他們麵前的表現都很正常,隻有迴到我房間裏,兩個人才變得畢竟陌生的。


    我的床是單人床,江皓就在地上鋪點東西睡,其實我想喊他跟我一起擠擠的,但不知道怎麽迴事,有些話忽然就說不出來了。


    我媽跟我問起陳汐,問她在北京工作怎麽樣,怎麽沒跟我和江皓一起迴來。我說陳汐挺好的,上了班也不是想請假就能請假,我媽依然沒懷疑。


    那天我給陳汐打過電話之後,她還是沒出現。


    所以我想就算了吧,姐妹之間的感情可能不會想父母對子女那麽無私,我對陳汐也做不到,當這一次事情爆發之後,我會忍不住把從前她做的我不喜歡的事一件件迴想起來,然後很確定也很堅決的告訴自己,我不會再認她了。


    也因為我對陳汐的決絕,才會讓江皓覺得我對他也會一樣。


    其實不是的,我對江皓的感情,無論是和我對陳汐的還是我對失去的那個孩子的去比較,都不會少。就好比我媽對我爸的感情,難道就比我和對陳汐的少嗎?


    在家住了幾天之後我們就迴北京了。


    江皓請了人專門照顧我,然後就照常每天去公司了,他跟我說:“我知道你不願意整天見到我。”


    好吧,這句話我確實不能反駁。


    拍婚紗照的攝影工作室給我打電話去取照片,我懶得去,就讓林夏幫我拿過來了。


    我們倆一起拆照片,除了一多半是我和江皓的之外,還有不少是我和林夏她們的。


    有陸小琦,有許芊芊,有陳汐。


    本來保姆都拿來釘子要幫我掛了,林夏看到我臉色變了,就問我:“還掛不掛?”


    我歎了歎氣,“我不想。”


    本來那些照片隻有幾張是我不太願意看到的,我其實不是不想掛我和江皓的,就是懶得去折騰的,幹脆連拆了一半的包裝直接扔進了衣帽間。


    江皓迴來看到之後,就問我怎麽不掛照片。


    我說:“我覺得不好看,那時候好像有點胖,等過段時間我們重新去拍吧。”


    他繼續問:“所以你就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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